“什麼時候死的?”薛梓彤對此毫不意外,十分淡定地問道。
蕭弘瑾道:“死亡時間比
較長,仵作並不能斷定具體時間,只能判斷是兩天前的某個時刻。”
“兩天前的話..”薛
梓彤手指在下巴上點了兩下,才緩緩分析道:“周元盛已經失蹤四天,死亡時間卻是兩天前。如
此看來,似乎並不是被他幕後的主子所殺。”
那人若是要殺周元盛的話,當時逃脫追捕就
殺了他了,怎麼也不可能等到兩天後再動手。
“也有可能那人當時就動手了,只是被周元
盛逃了,兩天後纔再次被找到殺死呢。”蕭弘瑾反駁道。
薛梓彤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不可能。以那人行事的縝密,既然對周元盛存了殺心,就不可能讓他有逃脫的機會。”
蕭弘瑾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道:“真是怎麼都騙不了你。你若是個男子,這天下定然有要多一名
士了。”
“我只是享受這個過程罷了,功名利祿不過過眼雲煙,有什麼可執着的。”薛梓
彤不屑地撇了撇嘴,“這世上的男人,想法定然大多數都與你相同,從骨子裡看不起女子,我片
就要讓這些男人折在我這個小女子手上。”
“我可沒有看不起你。”蕭弘瑾連忙表明心跡
。
薛梓彤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抱緊了懷裡的暖爐。古代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感覺骨頭
都要被凍碎了一般,這小小的暖爐散發出來的溫度遠遠不不足以溫暖她整個人。
蕭弘瑾看
着她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心疼,“冷嗎?咱們回屋子裡再談吧?”
同時心裡暗暗自責,
自己實在是太過粗心了。自己從小練功身強體壯的,自然不畏這點嚴寒,但梓彤的身體卻是抗不
住的,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薛梓彤擡腿向前走去,同時對蕭弘瑾道:“你接着說,到
底是怎麼回事?”
蕭弘瑾看着她凍得渾身發抖,卻仍然挺得筆直的脊樑,露出一抹無奈的
笑容。明明是個女孩子,可以理所當然地尋求呵護,可她卻總喜歡將自己武裝的堅不可摧。
讓他想要寵着她,卻無處下手。
“你發什麼愣呢?”薛梓彤發現蕭弘瑾沒有追上來,停下
腳步,表情有些不悅。
“沒什麼。”蕭弘瑾搖了搖頭,擡步追了上去,沒有再等薛梓彤催
促,便主動講述起案情經過,“周元盛的屍體是在郊外的山腳下被進山砍柴的樵夫發現的,應該
感謝兩天前那場大雪,如果不是大雪覆蓋了他的屍體,蓋住了血腥味兒,屍體怕是早就被冬日飢
餓的野獸吞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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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仵作檢驗,他的身上傷口很多,刑訊痕跡很明顯。這些傷口都不
致命,顯然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我們由此推斷,殺死的他的很可能並非他幕後的主子,而是想
要從他那裡獲得某些消息的人。”
薛梓彤微微攢眉,嘆息道:“這周元盛死得這麼慘,說
明他致死都沒有透露出幕後人的消息,也算得上是一個忠義之士了,可惜了。”
蕭弘瑾卻
並不以爲意,在他看來,這周元盛有些本事,又明顯對他幕後的主子十分忠誠,這樣的人註定不
能爲他所用,死了纔是最好的,他又少了一個威脅。
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對薛梓彤說
的,他看得出來,薛梓彤雖然智計百出,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但與他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他生在皇家,就算天生感情再豐沛,也會在後天一點點被消磨掉。皇家的人向來無情,到最後還
能爲某個人保留下有限的情感已然彌足珍貴,再也分不出多餘的感情給別人。
而薛梓彤卻
只是一個智謀高超的普通人,她擁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慾,會爲無辜之人慘死而傷懷,會爲忠義之
士夭折而感嘆,哪怕那些人處於她的敵對方。
蕭弘瑾對此看得清楚,但是他們都不可能爲
對方做出改變。他若是變成了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皇族之間的相互傾軋。而薛梓彤如果變成
了和他一般的無情人,兩個無情的人又如何經營一段感情呢?
所以,他只能迴避。世上沒
有兩個想法完全相同的人,人與人相處總會遇到矛盾,大家各退一步,自然變呢個海闊天空。
終於回到溫暖的室內,丫鬟們眼明手快地奉上熱茶,薛梓彤端起來喝了一口,暖暖的溫度從胃
部擴散向四肢百骸,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隨即放下茶杯,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
“周元盛背後的那人現在怕是也要焦頭爛額了。周元盛剛剛不小心泄露行蹤,人就這麼不明不白
的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他。就算他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手下的那些人心裡必然也會留
**影,不能再全心全意地信賴他了。”
蕭弘瑾的眉宇卻並沒有放鬆,“那人的處境雖然不
妙,但我們也未必輕鬆。自從周元盛失蹤,我一直在查找他的下落。可是卻一無所獲,抓走並殺
害周元盛的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而且定然是敵非友。”
這樣一個敵人,一直潛伏在暗
處,讓他很是不安。
“沒有人能做到天衣無縫。”薛梓彤斬釘截鐵地說道,她直直地看着
蕭弘瑾,“任何事情,只要發生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但是你首先必須要冷靜下來,當你浮躁
的時候,往往會忽略很多輕而易舉就能發現的線索。”
“我明白了。”蕭弘瑾深吸一口,
對薛梓彤點了點頭。他確實是有些急躁了,他的經歷一直十分坎坷,最近一段時間卻是順利的不
可思議。正是這樣的順利,讓他漸漸滋生了自負自傲的情緒,以至於遇到一點挫折,心就穩不住
了。
還好發現的及時,並未鑄成大錯。
陳德茂和薛梓彤分別後,並沒有直接回自己
的房間。他的心情其實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房間裡的溫暖只會讓他的心情更加鬱
燥,他需要外界的冰冷讓自己冷靜下來。
“表哥,天氣這麼冷,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
薛梓柔緩步走過來,一臉關切地問道。
陳德茂看到薛梓柔,臉色微微泛紅地垂下頭。梓柔
表妹雖然沒有梓彤表妹那麼豔麗奪目,卻透着一股子清水出芙蓉的清純,讓他忍不住生出一股想
要保護她的**。可惜,他已經心有所屬了,陳德茂在心裡感嘆地想着。
隨即又忍不住想,
兩個表妹明明是一母所出,怎麼性格相差這麼大呢?要是梓彤表妹也能像梓柔表妹這般溫柔該有
多好啊,梓彤表妹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表哥呢。
“表哥?”薛梓柔看着低頭不語的陳德茂
,眼中閃過一抹嫌惡,卻是轉瞬即逝。
陳德茂回過神來,臉色不由又紅了幾分,窘迫地道
:“表妹,我剛剛走神了,不好意思啊。”
薛梓柔促狹地笑道:“表哥剛纔想什麼呢,想
的這麼入神,莫不是在想心上人?”
“你別胡說,我哪有什麼心上人?”陳德茂漲紅着臉
道,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薛梓彤豔若牡丹的臉龐,隨即又閃過蕭弘瑾那張俊美妖冶卻冷若冰霜
的臉,心下不由一陣黯然。
伊人已然名花有主,自己的想望終究不過是奢望罷了。
薛梓柔不悅地撅起嘴巴看着陳德茂道:“表哥你蒙誰呢,你這表情一看就是言不由心。我們是表
兄妹啊,有什麼事不能跟妹妹說呢。女孩兒喜歡什麼,當然還是我們女孩兒最明白,表哥跟我說
說,我或許能幫表哥一點忙呢。”
“我..”陳德茂有些猶豫。若是薛梓彤沒有定親,自己
傾慕她也並沒有什麼。可如今薛梓彤已經定親了,若是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傾慕,必然會在背後說
閒話。他是男子,倒是無所謂,只是擔心薛梓彤的名譽會受損。
可面前這人並不是外人,
是自己的表妹,更是梓彤表妹的親妹妹,自己告訴她應該沒關係的吧?
“老爺,您看,那
不是四小姐和表少爺嗎?”薛起走在花園裡,突然聽到自己身邊的小廝喊道,他不由自主地順着
小廝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確實是自己的小女兒和剛剛住進府裡來的陳德茂。
當時
這個陳德茂真的拿着帖子上門的時候,薛起心裡對這人還是有些看不起的。表面上說得好聽,不
願攀援大將軍府,可如今還並不是巴巴地來了,不過是個僞君子罷了。
可是一番交談過後
,薛起對陳德茂的觀感就變了很多。他覺得這書生談吐文雅,言之有物,面對他時表現得亦是不
卑不亢,怎麼看都不像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他不由想,這書生上門來,或許真的只是因爲親戚關
系前來拜會罷了。
突然看到陳德茂和小女兒站在一起說話,薛起並沒有什麼想法。表兄妹
聊聊天,很正常嘛。
可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
那個陳德茂臉色微微泛紅,一副羞囧
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第一次對女孩兒表白的童子雞模樣。
而小女兒垂着頭,笑得溫柔
而羞澀,看起來也很像是春心萌動的小女孩兒。
難道這兩人看對眼兒了?薛起不由皺起眉
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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