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歌豬看着眼前這間小土房, 他以爲花落只是說說而已,其實並不小,怎麼說她也是個魔尊, 結果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確實好小。
這麼小的房子要擠三人一豬, 有點太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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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泣歌豬忍不住大聲了一點, 花落還沒警告他, 月暮先動眼了。
目光如炬。
“你想幹什麼?”雖然月暮沒說, 但是看上去就像是要打架一樣的,他下一句絕對是“你是想打架嗎?”
好豬不吃眼前虧,在打不過逆子的情況下, 它只能先記下,等秋後算賬。
“沒有沒有, 我只是想提個建議, 比如說, 你們不覺得這個小房子住四個人有點擠嗎?”
月暮和花落對視了一眼,花落問道:“明明是三個人, 哪來第四個?”
“我啊。哎哎哎,別打人啊......”泣歌豬一邊躲避着花落朝它扔來的石子一邊說:“就算我不是人,啊,呸,我說就算我現在不是人, 但是我至少也要住在這裡吧。而且你們和一個老人一個豬住在一起, 怎麼生下一任的魔尊啊。”
“魔族現在可是亂成一鍋粥了哦。”
花落冷漠地說:“那又與我何干?”
“喂喂喂, 你好歹也是當了一個月的魔尊, 你利用完了我的族人就拋棄他們, 做人,呸, 做魔不能這麼無恥哦!”
花落冰冷的表情略有些鬆動。
興許泣歌說得沒錯,那條似火般的河流,真的將她的魔性淡化了,才讓她生出一絲善意,哪怕善意的對象是魔族。
“對了,那邊那個人,你也勸勸你娘子啊。”泣歌見勸服花落有望,又轉向了月暮,希望他也幫幫忙,畢竟魔族的那些族人,也是他的子民。
他不知道月暮目前是失憶狀態,只認識花落,對他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
還好月暮的注意力全在和花落搬出去住這一點上,其他的他全然不在意。
月暮十分認真地說:“花落,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你看我們要不搬到樹林中去住,我們一起,造一個屋子?”
花落扶額,心道:你們什麼時候統一戰線的?
“可是奶奶一個人我不放心啊。”
花落還有些猶豫,她不放心梨奶奶一個人,畢竟這麼多天,梨奶奶確確實實是將他們兩個當自己親人對待的,她也發自內心地渴望着能有一個親人。
泣歌道:“不就是一個老人家嗎,我來照顧!”
花落給了它一個白眼,“你一隻豬怎麼照顧她。”
月暮還不放棄,繼續洗腦花落:“那我們不去遠的地方,我們就在這個土房子的旁邊再造一個好不好?”
看着月暮殷切期盼的樣子,花落心軟了,最終還是紅着臉答應了,“那好吧,我們搬出去住吧。”
月暮激動地說:“太好了!走吧,搬木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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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屋旁,月暮和花落正在井井有條地搭房。而泣歌豬則是悠哉悠哉地在底下看着,嘴裡滔滔不絕地在指揮。
“大爺,你也幫幫忙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反悔?不給你變回人類了。”花落實在受不了它的聒噪了,威脅道。
這對泣歌來說無疑是最有效的威脅,它乖乖地閉嘴了,並且閃到一邊去。
月暮道:“花落,你爲什麼會養這麼討厭的一個東西啊?”
花落沒回答他,知道真相的她在心裡狂笑:天啊,你說的那個東西不是你的老子嗎?
沒笑多久,底下傳來梨奶奶年邁的聲音:“小花,月暮,下來喝口水吧,我做了些糯米糰子,吃一點。”
“好,來了!走,月暮,我們下去休息會。”
“好。”
花落爬梯子的時候有點急,一個踩空,差點摔下去,雖說她摔不死,但還是把自己嚇了一跳。也把月暮嚇了一跳,他第一時間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摔下去。
“沒事吧?”月暮擔心地看着花落問。
正常人的日子過久了,花落都快忘記了自己是個魔尊了,她竟然被自己嚇到了。
花落默默地低下了頭,尷尬地笑道:“沒事沒事,哈哈......”
她沒看到,剛纔月暮的眼中,又閃過了一絲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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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暖和。”花落喝着梨奶奶爲他們準備的薑湯,喝完身上暖洋洋的。
梨奶奶又將熱乎乎的糰子給花落遞去,嘆息道:“哎,小花啊,你們真的要搬到自己造的小木屋裡住嗎?馬上就要入冬了,木屋再怎麼說,也比不上土屋抗寒啊。”
花落微笑道,“沒事的,奶奶,我們年輕,抗寒,而且我們沒搬多遠,就在您隔壁。”
她知道梨奶奶捨不得他們搬出去,但是四個人住一間,確實有些擠。
“那好吧。薑湯還要嗎?”
“不了,我們要繼續幹活了,希望能在入冬前將房子搭建好。走吧,月暮。”
花落將手中的碗交給奶奶,叫了聲月暮,可月暮卻沒動靜。
“月暮?”花落又叫了一遍。
不知怎地,最近月暮老是走神,花落有好幾次叫他,他都沒聽見。
“啊?開工了?”月暮這才如夢初醒,將一口未動的薑湯一飲而盡,然後也把碗交給了奶奶。
“走吧。”
花落感覺他很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因爲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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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妹子,聽說你們要造屋子,我們家有些多餘的木材,給你放在這了。”村頭的燕大姐推着一車的木材向正在造的木屋走來。
花落正在忙,她看了一眼,感激地說:“好的,謝謝燕大姐,等木材用完我就將推車還回去。”
“沒事的,我們家暫時用不到推車。”
一個熱心的大姐剛走,另一個熱心的大媽又來了:“小花啊,聽說你們要搬出來住,被褥什麼的準備了嗎?我家老大前天剛走,估計是不會回來了,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多謝馬大姐,我們不嫌棄,我們正好需要呢。”
“那就好,那我就放在這裡了。”
馬大媽走後,又來了三個小姑娘,各個手中都拿着一捧野花。
“小花姐姐,我們也想幫忙。”
花落溫柔地說:“好呀,不過你們只能在地上玩哦,不許爬梯子。”
花落看着孩子們的樣子,想起了她的四姐和五姐。
小時候,她們也是這樣一起玩的。
“小心!”花落想出神了,再一次差點從高處摔下去,還好被月暮拉住了。
月暮擔憂道:“花落,你怎麼了?太危險了,你還是下去休息會吧。”
花落這次難得聽話,沒有與月暮爭論,乖乖地回到地面上,坐在一張小板凳上休息,看着正在用花朵裝飾他們新家的孩子們。
看着有說有笑的孩子們,她紅了眼眶。
她擡起頭,想讓蠢蠢欲出的眼淚倒流回去。
但是內心深處,一直在吶喊着:師姐們,師父,我好想你們啊!
月暮看着面帶愁容的花落,若有所思。
“小花姐姐,你看,漂亮嗎?”三個小女孩拉起花落的手,非要她評價她們用花裝飾過的木屋。
花落微笑道:“好看好看!你們太棒了!”
三個小女孩高興地歡呼着,跑走了。
花落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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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和月暮的木屋很快就造好了,這段時間,村子裡很多人都力所能及地去幫助了他們。
讓他們重又體會到了什麼是溫暖。
花落提出將全村的人都喊到一起,給他們做頓飯感謝他們。
她和月暮分工合作,她負責做飯,月暮負責去喊人和借桌椅。
村裡人樸實、熱情,他們本就喜歡熱鬧。他們聽到花落說要請大家吃飯,都不推辭,都各自從家裡拿了點食材來。
有些熱心的村民甚至反客爲主,到竈臺邊和花落一起做起菜來了。
雖然食材多,但是大多都是綠色植物,儘管花落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變出黃白綠三色以外的菜色。
雖然沒有肉,但是有酒啊,有用米釀製的米酒。
“小花啊,月暮啊,今天你們是主,必須喝一杯啊。”一個白鬍子老頭慈祥地笑道。
他邊說邊將封住酒罈的蓋子取下,入目的是米白色的酒,入鼻的是一股濃濃的酒香。
“對啊,小花,你們今晚就能住上新房子啦,可喜可賀呢,一定要喝一杯。”白鬍子老頭身旁的老太太道。
燕大姐也慫恿道:“不對,喝一杯哪夠,住新房這種大喜事,一定是要不醉不歸的!”
花落哪見過這種陣勢,她從小到大還沒喝過酒呢,雖然她一直疑惑酒是什麼味道的。
“哈哈哈,這次我們能那麼順利的住上新房,多虧了大家的幫助,這杯酒,我是應該敬的。”說完,花落端起不知何時被滿上的碗,一飲而盡。
喝完她就後悔了,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暈?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隱約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
“小花這酒量不行啊?怎麼一杯就醉了呢?”
我纔沒有醉呢,我還可以喝!
花落掙扎着要起來繼續喝,誰知剛擡起的頭立馬又低了下去,直接頭抵着桌子睡着了。
村民們邊笑她邊對月暮說:“不行不行,一杯不行,月暮,你娘子醉了,你帶着她的份一起喝。”
月暮寵溺地將她的頭挪到自己腿上,然後對村民們說:“好,我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