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樑回到家,讓黎洪林去把杜玉恆接來,告訴他,千萬別讓杜薇知道,黎洪林領命而去。
約有半個小時,杜玉恆就來了。
永樑把他讓進正屋,黎洪林給杜玉恆沏了茶,永樑開門見山地說道:“杜叔,相信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想問一句,廠裡的人事好解決嗎?”
“只要把現在的廠長和會計給我調出去,其他人沒有問題。”杜玉恆激動地手有點哆嗦。
“技改資金需要多少?”
“二十萬,應該差不多。”
“這樣,杜叔,你把中午咱們談的,加上你剛纔提的要求都寫上,弄一份承包方案,跟張建國副縣長彙報一下。剛纔我已經跟他談妥了,縣農機廠就由我來承包。你就出面當這個廠長,技改資金先投入二十萬,不夠的話,你再跟我要。三輪研究成功後,通知我一聲。”永樑說道。
“好的,永樑,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杜玉恆說道。
“杜叔,別的我不多說,農用三輪的生命是質量,一定要把好質量關。在農村的路上跑,一定要結實,不能開不多長時間就壞,就散架。再有,就是一定要注意創新,所以,下一步一定要多招收人才,不要怕人才多。我建議以後可以專門成立一個技術部門,每一項發明和創新都要重獎,不要怕花錢。”王永樑說道。
“好的,永樑,你說的我記住了,一是要高質量,不糊弄;二是要不斷地創新,重用人才。”
“對。杜叔,資金我個人出,您呢,我給一成股份,行嗎?”永樑說道。
“不不不,我只要工資,別的我不要。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發揮自己才學的機會,並不十分愛錢。”杜玉恆連忙推辭。
永樑看出他是真心實意,也佩服他的人品。但,還是要把利益講清楚,人品好,再加上物質刺激,不怕他不出全力。
“杜叔,不要推辭了,我只能管大的方向,具體還得你操心,這是你應該得的。就這樣定了,不要再說了。”
見永樑也是真心,杜玉恆只得受了。見永樑再無其它事,就告辭走了。
……
晚飯前,趙春花準時進了家門,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開始做飯,永樑聽到她在廚房裡邊做飯還邊唱歌:“邊疆的泉水清又純,邊疆的歌兒暖人心,暖人心……”
永樑一聽,這可少見,可從來沒聽她唱過歌,什麼事這麼高興?莫非景少平跟她表白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這麼高興,說明她可能已經從心裡接受景少平了。
永樑不禁想起了王祥幫、王永水,想起了她命運坎坷,想起了她經受的痛苦。如果真能找到一個愛她的人,自己也爲這個待自己如親弟弟一般的姐姐感到高興。
前世的時候,她因爲與王祥幫偷情而雙雙被王永水打死,今生遇到了自己,這纔算徹底改變了命運。
就是不知道景少平是不是真心待她。
待吃過晚飯,黎洪林回自己屋去了,趙老太太李雲秀和燕兒在樑恩飯店沒回來,永樑和趙春花姐弟倆說開了話。
“姐,景少平跟你挑明瞭?”永樑問道。
“永樑,你看出來了?”趙春花有點不好意思。
“早看出來了。我第一天見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永樑笑着說。
“是的,今天他跟我挑明瞭,其實我也早看出來他那點心思,可是心裡一直矛盾着,拿不定主意。”趙春花說道。
“姐,我只問你兩點。第一,他對你好不好?這個你得用心去體會;第二,他的孩子們是什麼態度,這個也非常重要。”永樑正色道。
“他待我倒是真心,從細節中我都能感覺出來。至於孩子,他今天說了,孩子們並不反對,他父母也表態支持,說孩子暫時先由老人看着,不用他操心。”趙春花說道。
“燕兒呢?還有老太太是什麼意思?”永樑問道。
“我還沒跟她們透呢。永樑,我跟你這麼長時間了,其實最捨不得你。這些年你待姐是真好,原想跟你一輩子,給你看孩子,伺候你吃穿。”趙春花說道。
“姐,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有的東西我是給不了你的,我覺得如果景少平可以依賴的話,可以考慮考慮,畢竟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
“永樑,我就是捨不得你呢。我要走了,誰給你做飯洗衣服啊?”
“姐,你傻了不是?吃飯我去飯店啊,你走了就不回來了?我的衣服你照樣可以給我洗啊,難道說,景少平還不許你回來了?”永樑說道。
“也是。那我跟燕兒和我媽商量商量。”
“行。姐,你記住一點,如果景少平敢對你不好,你千萬別忍着,告訴我,我一定收拾他。你弟弟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永樑說道。
“永樑,你待姐是真好。要不是你,可能我早就變成灰了。”趙春花說着,握住了永樑的手。
“你是我姐,我不待你好待誰好啊,再說了,姐,我要是遇到危險或者過不去的坎,你不是照樣對我?”
“這倒是,前面就是有刺刀頂着,我也會擋在你身前。”
“行了,姐,燕兒你就不要帶過去了,不是說景少平會待她不好,就是待她再好,她心裡也不會痛快,還有可能影響你們的感情,得不嘗失。讓她跟着姥姥也行,跟咱媽也行,實在不行就跟着我,大不了僱個保姆。總之,她的將來,你弟弟我包了。”
“那行,我徵求一下她們的意見。有什麼事再跟你商量。”……趙春花說完就走了。
永樑的心裡可不舒服了。
自己從開始乾電器維修,她就一直跟着自己,後來乾麪粉廠,她也沒少出力。自己所作的決定,她都是第一個表示支持,包括當初王永水反對自己的意見,她也沒有站在丈夫一邊。王永水離開德高麪粉廠另投他人,她仍然是斥責他的背叛行爲,也沒有跟着他離開,雖然其中有她妹妹的因素,但想一想,很少有人能毅然決然地做到這一點,尤其是農村婦女,丈夫就是天。換了別人,怎麼也得爭一爭,鬧一鬧,但她沒有,而是選擇了相信自己。
這樣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要嫁人了,永樑確實有點捨不得,但誰又有剝奪他人追求幸福的權力呢?
好吧,就送她一場富貴,當作給她的結婚禮物——王永樑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