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結束做賊生涯,真跟着這個少年幹?
這個少年功夫很俊,也能掙錢,看來是個有本事的人,前途應該不錯,跟着他得一生富貴應該不難。再一想,自己做賊的手藝雖說是一等一,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萬一哪一天失了手,或是遇上王永樑這樣的好手,自己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他一直沒有結婚,就怕哪一天落了網,留下孤兒寡母的不好過,自己兄弟也是如此。
想到結婚生子,他又想,自己兄弟二人浪蕩江湖,居無定所,也沒有給常家留個後。要不,跟了王永樑,過一過娶妻生子的平常日子?
思忖良久,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此,“東北賊王”不再,成了王永樑忠實的下屬。
……
王祥穗給永樑買的票是從省城水北市到哈市的,從哈市到尹秋市還得坐一天火車。
在經過二天二夜的緩慢爬動,火車終於進了哈市火車站。王永樑他們下了火車,又重新進到車站候車室。王永樑正想去買到尹秋市的車票,就見常兵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衝永樑舉了舉手,他手裡拿了四張車票。這時候買車票還沒有實行實名制,身份證也還沒有問世,所以買票手續簡單多了。
王永樑臉一沉,把瘸子拉到一邊,說到:“這票怎麼來的?”
“王哥,你想哪兒去了?我這裡有兄弟,排隊買的。你放心,以後沒有你的允許,我再也不幹這行了。”常瘸子趕忙說道。
“那行,你把錢給人家。”王永樑掏出一百塊錢,遞到常兵手裡。
“就十幾塊錢的事,給什麼錢啊?”常瘸子連忙推辭。從水北市到哈市普通車票才十八塊錢,從哈市到尹秋市頂多也就是五塊錢左右。
“人家給咱弄來了票就夠意思了,不能讓人家再搭錢。別磨跡了,多餘的錢請人家喝口酒。”
“得,王哥,你仗義,我替弟兄們謝了。”常兵感嘆一句,也不多言,向遠處招了招手,就見一個瘦小的漢子跑了過來。
“王哥,這是我兄弟,叫孫輝。孫輝,這是王哥!”常兵給兩人介紹道。
“王哥,你好!”孫輝連忙伸出雙手握住了王永樑的手。他見常瘸子喊這個少年哥,心中好奇之餘,也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給王永樑問好。
“你好!我叫王永樑。”王永樑對這個瘦小的漢子並不反感,覺得他玲瓏剔透,心眼不少,像是“鼓上蚤”時遷一樣的人物,估計也是施展“空空妙手”的高手。且看看吧,如果能用,說不定這樣的人還能辦點大事。
“這是王哥賞的,拿去喝酒吧。”常兵顯然在圈子裡份量不小,對孫輝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謝謝王哥,謝謝王哥!”孫輝也不矯情,接過錢,忙點頭哈腰地道謝。
“行了,你去吧,有事我找你。”常兵對孫輝下了逐客令。孫輝忙答應着快步走了。
“這是個輕功好手,登堂入室不在話下。”常兵對王永樑悄聲說道。
“嗯,且看看再說吧。”王永樑點點頭,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態度。
王永樑知道常兵介紹孫輝給自己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把他也一塊收了。看來這個賊王真是歸心了,開始琢磨給自己發展人馬了。
從火車餐廳上,兩人對話以後,常兵沒來找王永樑,而王永樑也不去找他,兩人非常默契地沒有來往。在王永樑需要他時,他就出現了。王永樑對常兵的做法非常滿意,覺得這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想到這裡,他對常兵說:“老常,我給你介紹我母親認識。”
“娘,這是常兵,我在火車上認識的好朋友,他也是尹秋市的,跟我們同路。老常,這是我娘,這是我妹妹。”
“大娘你好!”常兵連忙給齊光榮鞠了一躬。
“你好,大娘的稱呼不敢當啊。”齊光榮對這個人稱呼自己大娘顯然不適應。
“當得,當得,您別客氣。”常兵連忙說道。轉頭又跟萍兒問好:“小妹妹,你好!”
“常哥,你好!”萍兒脆生生地連忙答禮。這小丫頭一點也不怕生,永樑對自己的妹妹寵愛的緊,也滿意得緊。
衆人見完禮,這時也開始檢票了。這時,就見孫輝帶了幾個人過來,幫着拿行李,一直把衆人送上火車爲止。
“這小子,夠機靈,會來事,能看出個眉眼高低!”王永樑暗自給孫輝又一個評價。
火車到達尹秋市時,已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了。
當衆人走出車站時,王永樑一眼就發現了姨媽一家,齊東霞、朱虎臣、朱玉山、朱玉嶺還有表妹朱玉平。
因爲自己是前世過來的人,王永樑當然認識他們,他們看上去相貌沒怎麼變,只是年輕了一些而已。此時,王永樑也只得裝作不認識。
兩幫人互相打量着,就見齊光榮和齊東霞先是一愣,然後互相呼喊着快步向前,然後緊緊抱在了一起,姐姐妹妹叫個不停,分別已是二十多年,在世血緣最近的兩個人當然都是淚流滿面。
待兩人稍稍平靜下來,兩方人才互相見面認識。
當永樑介紹常兵時,朱虎臣說:“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你姓常,是吧?”
常兵笑道:“是,我叫常兵,朱大叔。”
原來朱虎臣家就在HP區林場路66號,兩家離得並不遠,雖然不熟悉,但也是眼熟面花的。
朱虎臣見大家都見禮完畢,說道:“大姐,咱這就家去吧?”
“好,走,看看你們的家。”齊光榮說道。
“王哥,我就不去了,我去趙蘭家等你。你別在朱叔家住,他家也住不開。趙蘭那裡吃住都方便,我先去給你安排好。晚上你們都去那裡吃,行吧?”常兵很有眼色,知道就自己一個外人,人家一家人要說說體已話,自己就不礙眼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吧。”永樑答應了,他也不想在姨父家住,前世他來過這裡,知道他家的住房很緊張。
“朱叔,我就不跟你們過去了。晚上我在玉蘭香飯店等你們,給王哥一家接風。”常兵見永樑答應了,連忙轉身對朱虎臣說道。
“這不好吧,今天他們剛來,第一頓飯怎麼也得在家吃。”朱虎臣自然不答應。
“你家裡那麼小的地方,不方便,你就別客氣了。”常兵說道。
“那,好吧,麻煩你了。”朱虎臣看了一眼永樑,見永樑點頭,也就不再客氣。
常兵遂轉身告辭而去。
在回家的路上,朱虎臣悄悄地拽了永樑一把,兩人落到了最後,朱虎臣問永樑:“永樑,這個常瘸子可不是好人,神出鬼沒的,你怎麼和他認識的?他還叫你哥?”朱虎臣四十四五歲,中等身材,濃眉大眼,是一個憨厚之人。王永樑有前世的記憶,當然知道姨父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是真心關心自己。永樑心裡一熱,就把火車上發生的事跟姨父說了一遍。一來解姨父之惑,二來也是安姨父之心,因爲自己在東北這裡要建設自己的基地,必須得到姨父一家的支持才行。
“嗯,要是能把這樣的人收入麾下,當然是好事。一是以這樣的方式也算爲民除害,二是他一身本事要是真心助你,自然是大好事。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
“姨父,您放心吧。我在他身上用了手法,他如背叛,只有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