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接着傳來一陣刺耳的鳴叫聲,夾雜無數的暗紫色羽毛灑落在空中,夜鴉身體疾行飛快掠過一片平原,最終停在了一個山坡上,猶如百感交集的她回憶着剛纔發生的事情,不由得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
“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嗎…”夜鴉淡淡的呢喃着,暗淡的眼神顯得昏沉無力,接着伸出手慢慢將臉上的面具拿下,露出一張無比精緻的面龐,卻顯得飽經風霜,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兩隻深藍色瞳孔微微的閃了兩下,夜鴉又重新把臉部遮住“針對你的行爲,我會判斷究竟要不要取捨你的生命!”
說完,一個破碎而模糊的畫面也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少女的臉龐,她渾身狼狽不堪,但,她在笑,笑地如此猙獰,笑得如此純粹,而猩紅的鮮血在半空中飛濺着,周圍則是滿地的屍體,而畫面也逐漸變得模糊。
夜鴉面沉如水“不過那時候的事情,你究竟爲什麼要那麼做呢,對你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一個自視清高的神,終有一日也要成爲凡人了嗎?”
沉寂的思考着,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慢慢朝她走來。
夜鴉擡着頭,緊緊的看見了過去,卻有些失神了,雙眼彷彿受壓迫的凝結在一塊,彷彿一點點的靈明支撐着爛漫的黑色,卻透出無力,猶如全身心都被扯碎,揉成一團,夜鴉咬着牙劇烈的喘息着。
良久,纔看向站立自己眼前的身影。
“…諾婭”夜鴉嘴角微微張開着,她的雙眼凝滯着,然後緊緊的咬着嘴脣“不對!”
那是一個身穿一襲黑色的女子,她一頭如同深夜般漆黑的長髮,和一雙如同紫水晶般的瞳孔,擁有着諾婭近乎一模一樣的容顏,以及一樣的聲音,雖然顯得更加暴虐而兇戾,一股陰寒,透着空氣,傳來的淡淡殺氣,讓夜鴉的皮膚有些發麻。
夜鴉怔怔地看着諾嵐的臉龐,其藍色的瞳孔逐漸放大,身體也彷彿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臉龐,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這張臉.....不…不!”低沉的語句從夜鴉口中斷斷續續地說出。
“認得這張臉嗎?不……你認識諾婭嗎?”諾嵐面色平淡的盯着夜鴉,鼻尖微微顫動着,她飽含輕蔑的瞳孔閃過一絲精光,然後瞬間收縮了起來“你這傢伙……”
“抱歉……我不認識…我先走了!!”夜鴉皺着眉頭,極力的迴避着諾嵐那看似猙獰的目光,一股深沉壓抑作用在她心頭,顯得極不協調,急忙從諾嵐的身邊掠過。
“等一下!”諾嵐叫住了夜鴉,嘴角洋溢着一股近乎瘋狂的笑容。
“嗯?”夜鴉搖着頭,下意識的將全身皮膚都繃緊了。
“…血!”只見諾嵐的表情更加深沉了,將手慢慢神到了夜鴉的面前,然後慢慢的捏成了拳頭,伴隨着一陣黑色的微光,整隻右手被染成了黑色,無數的暗黑色氣流環繞着她的身體爆散而出。
冷咧道:“你身上有諾婭的血的味道!”
夜鴉面色蒼白如紙,她聽完這句話,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
“你想要幹什麼?”
話音剛落,夜鴉驚恐的看見那近在咫尺的朝着自己伸過來的漆黑的手掌,龐大的壓力瞬間讓她的瞪直了雙眼,那彷彿一瞬間就能夠將自己撕成碎片。
“去死!!!”
…………
高山的夜晚漆黑而寒冷,隨着狂風怒吼,幾棵枯樹在冷風中搖曳着,昏暗的火光拉長遠處樹枝晃動的影子,幽幽的篝火燃燒時不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響。
那股瞬間浸遍全身的冷氣總是能夠將人的意識喚醒,晶瑩剔透的雪不知何時已經從天空緩緩飄落,但是在觸碰地面的瞬間就融化了,在地上積起了厚厚的雪,卻鬆軟而輕盈,只要一陣微風吹過,就又紛紛揚揚地飄飛開去。
八月的飛雪,不屬於這個季節的產物,即便在海拔數千公尺以上的山峰,也不知道爲什麼的垂直而下,周圍一片昏暗,諾婭靜靜地坐在了篝火旁邊擡着頭看着空中孤立懸掛着的冷月,顯得格外悽清、幽深而且安寧的靜謐。
百無聊賴之中,繼續朝着篝火添加了幾塊木柴後,便瘋狂的燃燒起來,諾婭抱着腿一臉落寞的坐着,傷口已經癒合了,嫣紅的血跡沾染在皮膚和衣服上沒有退散,而一旁的紅葉還在昏迷着,她傷勢並不深,僅僅有幾處輕微的骨折。
“啊!!”這時候,紅葉突然大叫着起來,就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渾身打哆嗦,暈頭轉向,毛髮着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像一張白紙。
“諾婭!!”紅葉環顧着四周,當看到一旁的諾婭後,下意識的朝着她撲了過去,不斷摩挲着淡淡的血跡染紅的皮膚,以及破損的衣物“你沒事吧?傷口呢?怎麼……都癒合了!?”
“我沒事!”諾婭發出平淡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朝着遠處看去。
見故,紅葉面色蒼白的咬着嘴脣,靠在諾婭的一邊坐了下去,手足無措的望着諾婭的臉,沒有絲毫血色“挺冷的啊,而且天突然這麼黑,不回去的話,伊米爾可能會以爲我們扔下他不管了呢!”
“我再多待一會,天一亮…就回去!”諾婭說。
“…呃”紅葉忐忑的點了點頭,就好像懷抱了一隻兔子般,心臟跳個不停,接着,猛吸了一口氣,夾雜着一陣寒風涌進自己的心田,紅葉緊緊抿着嘴脣,遲疑着微微發聲“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是假的!”諾婭咬着牙,語氣又轉“假的,你相信嗎?”
紅葉急切的點着頭“我相信,你說什麼我都信!”
眼神中氾濫起一陣淡淡波瀾,詫異的搖着頭,然後無奈的嘆息着“是真的!”
聽完,紅葉緊緊抓住諾婭手,溫和的說道:“那能和我講講你過去的事情嗎?”
“你想知道?”
“不是啊!”紅葉拍了拍胸口“我只是想要多瞭解你一些!”
“好啊…”諾婭咬着嘴脣,悠然嘆了口氣“反正我的故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那時候……”
接着,諾婭便向紅葉講述了關於她的一生的經歷,諾婭說的很簡潔,而紅葉卻聽得認真,直到講到了在十五年前,諾婭終於通曉了她的身世,那個所謂諾婭計劃的起因,表情不自覺的變得沉重,有些慍怒的聳了聳肩膀。
“太過分了!!”這時,紅葉情緒激動的跳了起來,聽聞諾婭的講的事情,也知道了諾婭曾經是有一個人分裂而來的,而那個人爲了她所謂的計劃而讓兩個半身自相殘殺的事情感到不平,憤怒的大叫着。
追問道:“然後呢……結果呢,你殺死那個人了?”
說着,諾婭臉龐上蔓延着一絲微笑,搖着頭說:“我們最終讓那個計劃失敗了,於是我們就和解了,她現在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也可是說是半身更加合適吧,我想很快就會遇見她的,我感應到她也在不久前來到這個星球上了,只是我們兩個的感應被切斷了,但如果想要完成目的,就必須藉助她的力量才行!”
紅葉興奮道:“你說……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那她也一定和你一樣,等見了面,我得想辦法和她成爲朋友才行!”
“這…還好吧!”諾婭低頭嘆了口氣“除了嘴巴有點壞,其他都還好啦”
“嗯,不過,太驚人了!”紅葉讚歎道:“我從來都不敢想象的,沒想到你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神嗎,還去過魔界,以及魔王撒旦的傳說我以前也聽到過……真是的……感覺進入了童話世界一樣!”
諾婭驚奇道:“你沒有會感覺到害怕嗎,感到恐慌,若是突然看到了這麼多從未了解過的事情,那種未知的恐懼,你不會覺得迷惘嗎?”
“會有點啦!”說着,紅葉一把抱住了諾婭的身體,手指緊貼着諾婭的背部“但是我只要看到諾婭的話,只要諾婭在我身邊的話,我覺得什麼都不會有了,我會很好,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諾婭詫然了,明亮的眼睛猛然眨了一下“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謝謝讓我遇到你!”紅葉一臉安詳的微笑着,然後鬆開了諾婭“剛纔那個人,究竟是誰,她爲什麼想要殺你啊?”
“我不知道,在這之前,我只和她見過兩面!”諾婭咬着嘴脣,面色陰沉的說道:“而且據她的說法,她也是奉了其他人的命想要殺我,不過這並不是重點,與其知道她奉了誰的命來殺我,我更想知道的她是誰,那張面具的背後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
“諾婭?”紅葉疑惑的看着諾婭那不禁猙獰起來的面龐。
“這筆賬我總有一天要算的,而且那傢伙給我一種相當強烈的違和感,就好像在那裡見到過一樣,不過無所謂了!”諾婭緊緊的捏起拳頭,嘴角上劃過一絲冷笑“下次再見到她的時候,一定痛扁她!”
“嗯!”紅葉輕笑着點頭,然後突然留意起諾婭的右眼,顯得並不是那麼明亮了,透露着灰黃,沒有光澤“你的右眼怎麼?”
“啊!!有點模糊,暫時看不清東西!”諾婭不耐煩的皺着眉頭,輕輕的捂緊右眼“可能是當時的副作用吧!”
“那究竟是什麼?”
諾婭輕嘆了一聲“不知道,這種右眼的能力我至今都無法理解!”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就這點程度而已嗎?”諾嵐冷笑着,伸手抓着夜鴉的脖子將她提到了半空中。
“呼…”夜鴉一動不動發出微弱的喘息聲,時而掙扎起來,嘴角溢出濃稠的鮮血。
“你不是…諾婭!!你是…誰?”
諾嵐冷冷的瞪着她“我可沒說過我是諾婭,倒是你,你是神界的吧,除了諾婭之外,還有其他的神靈來到這裡,不過這不重要,你既然傷害到了諾婭,那麼此時我也能夠以正當理由……殺了你吧!”
說完,諾嵐伸出另一隻手遮住了夜鴉的臉,一瞬間無法言喻的黑暗將她籠罩了起來,顫抖的身軀彷彿失去了掌握,開始聽不到任何聲音,聞不到也感覺不到。
“住……住手!!”
諾嵐一臉遺憾的看向夜鴉“不過還真是讓我失望,你也只有這種能耐而已,掌握着別人生命的感覺有多暢快,不現在輪到我了,不想死的話你可以選擇求饒啊,這樣的話,指不定我會心軟放過你呢!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至於現在…試着承受一下吧!”
說完,諾嵐緩緩的伸出手,全身的原力瞬間匯聚,無限的黑暗原力集中在了一點,無法形容的強大原力彷彿要將整個身體撕裂一般痛苦。
夜鴉的意識有些混雜不清“這股原力……”
轟一聲巨響,強大的原力瞬間爆發開,濃郁的黑暗之力如同傾倒而下的墨水般,將周圍染成了黑色,彷彿將一起都埋葬的恐懼,驟然間,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開這道黑幕。
伴隨着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黑色的面具化成無數塊散落在空中,一道紫色的身影夾雜在其中飛快掠過,諾嵐微微一愣,她將目光轉向了遠處,那蹲在地上,不斷喘着氣的那名少女。
至於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