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靜之道
且說王凡受了孔明提醒,才發覺有點反常,心中更頓生了不詳的感覺。
出了中軍護府,一路奔向城中軍營。
碩大的軍營之中只有很少的士卒在訓練着,大部分都是些新兵。
見王凡來了,趕緊一個個跪倒在地。
王凡皺着眉頭過去將他們扶起,並警告他們,再見到王凡不許下跪!
王凡不是葉良辰,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覺的自己高人一等。
男兒膝下有黃金,又怎能輕易跪拜?王凡之所以警告他們,是因爲,王凡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畏懼?
“我只是個凡人!我至始至終都不會改變!”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深嚀着,正因爲自己是凡人,擁有七情六慾,所以,王凡更害怕到最後,自己會變成另一個葉良辰。
仔細詢問了守營的偏將,王凡才從他口中得知,原來大部分軍卒都趕去修補城牆去了,連番幾次大戰,金城的城牆已是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接着,王凡又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城牆,他首先奔向了最慘的東城。
東城作爲金城的隘口,幾次都是敵人重點的招呼對象,若不是王凡死守,東城只怕已是被攻陷。
趕到東城,王凡才終於感受到了喧鬧,聽着士卒們的呦呵聲,王凡的心纔是安了下來。
王凡最害怕的是孤獨,正是有這麼多好兄弟的陪伴,才能讓王凡一直走到了這裡。
“大家!”正要奔過去打招呼,高興的王凡鼻間卻突然發酸起來,眼眶不由的模糊。
“嗯?哦!是主公....哈哈,你又醒了!”身後聽見王凡聲音,正在後方指揮士卒的一將領,連高興的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王凡苦楚酸澀的面龐。
“主公你....”那將領見王凡面色不對,亦是輕聲道。
“陳洛.....”王凡痛苦的走上,看着面前一臉倦色,面色蒼白的陳洛,特別是他空蕩蕩的右臂。
痛苦的摸着陳洛空蕩蕩的袖子,沉痛....王凡的心中沉痛無比。
“哈哈!主公你這是幹什麼,我沒了右臂,不還有左臂嗎?仍然能上陣殺敵!不比那些老傢伙遜色!哈哈!”陳洛十分坦然,絲毫沒有難過自己折了一臂,反而賣力的揮了揮僅剩的左臂,生怕王凡不用他的樣子。
“好兄弟....”陳洛還擔心王凡會讓他退役養老,王凡卻已經一把將他狠狠抱住。
“主公....”被王凡相擁的陳洛,才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再堅強的人,心中也會有痛苦,越是不在乎,就越是在乎。
“主公!!”
“主公!!”
這時,其他的士卒也悄然的圍了過來,受了王凡感染。紛紛流下了眼淚。
看着他們個個滿臉疲憊,面色蒼白的樣子,王凡實在擔心不已,更看到許多斷肢殘卒,本該養傷退役的他們,卻還在這裡勞作着,修補着城牆。
自己的世界好像就是戰鬥,然後呼呼大睡一覺,醒來後接着戰鬥,如此反覆....
可是王凡絲毫沒有感受到,王凡如此,追隨他的將士亦如王凡一樣,甚至他們比王凡都要辛苦,在王凡呼呼大睡的時候,他們還要加緊訓練,甚至是在這裡修補城牆。
他們是人,沒有王凡那樣的體魄,他們現在奮戰,只想將來能夠活着更好。
看到這裡,王凡似乎真正明白了龐統教導他的靜,到底是何意思,更是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龐統的計謀之中,他的離開,甚至是違約,都是早已經算計好的,他早知道會發生眼前這一幕。
“喂!你們看什麼!快點幹活!不然通通別想吃飯!”
王凡心中難過,卻又好似真正悟到龐統的教誨。
陳洛早掙脫出來,抹掉了眼眶中的淚水,對着也遠遠向這邊看來的士卒大罵道。
士卒?不,他們或許不是士卒,準確的說應該是降卒,見陳洛大罵,遠遠瞧着王凡的他們這才趕緊三五的擡起石頭繼續勞作。
“他們?”王凡瞧着那些帶着腳銬,穿着破爛,一臉烏黑,如同乞丐一般,勞作的他們。
“哦,他們是葉良辰狗兵,投降了,留着一直沒用,還得管飯,現在正好,讓他們幫我們修補城牆,嗯....就像龐軍師說的那樣,叫勞改!對,就叫勞改!”陳洛撓了撓頭道。
“勞改?”望着他們哆哆嗦嗦,又十分害怕的模樣,正這時,寒風出來,冷氣鑽入,就連王凡都忍不住輕顫。
“明白了,龐統....你早就知道我這婦人之仁的脾氣改不了.....”王凡凝神想到,儼然輕笑起來。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對,就讓他們勞改!還有,吩咐庫房,給他們一人發一件絮衣,嗯...腳銬暫時先帶着,以後表現好了再做考慮,對了,餐食上面,一切如我軍卒一般供應,晚飯可以減少,但早飯,午飯不能少,一定要管飽!”王凡輕拍着陳洛大聲笑道。
“哦,什麼?”陳洛先是哦了聲,又不敢相信的疑問道。
他是不是聽錯了,像那些罪無可赦之人,沒砍了就算好了,聽王凡這話,好像還要養活他們?
“快去做,又不白喂他們,城牆不是需要修補嗎,吩咐下去,越賣力,給吃的更多!”王凡沒有理會陳洛那見鬼一般的樣子,反而推着陳洛下去,趕緊讓去安排。
陳洛也只能暗罵着去執行命令了。
這道命令,對於陳洛以及王凡一行士卒很是不滿意,可對於那一千多降卒來說,可謂是見到希望一般歡呼了起來,更有甚者甚至歡呼着王凡名字。他們終於不用再捱餓了,只要勞作,就能活着!
降卒階下囚的他們,也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希望與溫暖。
接着,王凡也加入了城牆的修補善後之中,有了王凡的加入鼓舞,在加上降卒們爲了飯吃,一個個十分賣力下,僅僅是一天的功夫,便將東城修補的差不多了,雖然沒有完善,但也能應付下一場戰鬥。
晚上,帶着腳銬的降卒跟王凡士卒圍坐在一起,吃着香噴噴的米飯,更加感動的是,王凡一衆將領,就連王凡本人也是跟他們一樣蹲在地上。
以前地位分明的他們,哪裡有資格和將領大人同處在一起,更別說在一起吃飯,在葉良辰的軍隊中,官是官,兵是兵,當將軍和士卒的伙食可完全不一樣,而且,即便是將軍殺了士卒,都不會有任何人怪罪。
可在王凡這邊,將軍可以訓斥,也可以賞罰士卒,但不可以的是侮辱和惡意毆打,若被王凡知道,可要是論軍法處置的。
晚飯之後,王凡吩咐下去,讓士卒以及降卒都感覺去休息,自己也對着衆人大打着哈切,說回府去了。
王凡真的會去休息了?不,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
邁着疲憊的步伐,向着犧牲軍士的靈堂行去。
寒風凜冽,夜色襲人,整座金城都是黑暗沉浸,唯有這靈堂着着燈火。
打着一盞白色燈籠,輕撫過刻好了一個個令牌,似乎在跟他們打着招呼一般,也似乎得到迴應一般,指尖輕觸過,心中微微響起了一道道抱拳聲。
輕撫着走過,步向了內堂,這裡擺放着的是犧牲的將領,他們所有人的屍體都已經火化,只留下骨灰,過了頭七,就會一起安葬在陵園。
“江晨,宋聲,慕....”王凡念過一個個名字,如點將一般,心中也如迴應一般,響起道道諾聲。
他們都是跟隨王凡的將領,有一路隨行過來的,也有新加入的,不管他們是何人,地位如何,在王凡心中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好兄弟。
“陳虎?陳虎.....”當輕撫過一排位時,念着這人名字,那高大威武的身軀,頓時浮現在王凡眼前,他腦子一根筋,還在以前頂撞過他,可是王凡知道,他雖然有點笨,做事衝動,過事不過腦子,武藝也不高,可是他憨厚,忠心...
“哈哈!戰鬥勝利之後,我要娶好多好多媳婦兒,生好多好多兒子!!”
耳邊回畔起憨厚的聲音,王凡又笑,又覺得難過。
“走好....”輕聲了道,心中更祝他來世一定能娶到好多老婆,生好多孩子。
輕聲撫過,打着燈籠,繼續沿着靈牌走過。
“主公!哈哈!”道身影如幻影一般在王凡眼前轉瞬而逝。
腦中更想起他先前不就還在王凡面前炫耀自己的一身金甲。
王凡手間頓時顫抖起來,不敢觸摸接下的那道靈牌。
呆呆站立了好久,這才鼓起勇氣....
黃
士
龍
三字頓時浮現心中.....
“主公....”
聲悲痛無奈,卻又欣喜的聲音響起。
王凡再也忍不住,淚水涌泉般涌出。
“走好....好好休息....”許久,王凡才控制住情緒,輕笑的道出。
王凡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傷心,忍住悲痛,強加笑着。到最後王凡是又哭又笑.....無力的軟到在地。
“今生,王凡能結識你們這麼多好兄弟,是王凡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放心,王凡會走到最後....”
“就讓王凡做黑暗與光明的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