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急什麼,急着二婚?

沒辦法,他只能開着車跟在後邊,一直到醫院。

其實她身上的擦傷也不算重,不過醫生按照要求給她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所以花的時間比較久。

東里一直等在走廊,時而來回踱步,但始終都沒有像一煩躁就抽菸的行爲,畢竟是個公衆人物,習慣了這樣的自律。

宮池奕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看着屏幕皺眉,好一會兒才接通,也不說話,等着對面先開口。

“聽說餘歌在醫院?”宮池奕知道他在聽,直接問。

東里只煩悶的“嗯”了一聲,沒過多回應。

過了會兒才問:“不告訴我她因爲什麼進去的,至少能讓我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出來?”

電話這邊的宮池奕眉峰微弄,“還在爭取,具體時間我也沒辦法告訴你。”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東里很乾脆的把電話給掛了。

宮池奕看着手機笑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嘖嘖,現在怎麼壓根都想不起來要給安安問個好了?果然是結了婚的男人!

餘歌的各項檢查結果都出來之後,她纔拿了兩張檢查報告過來。

東里什麼都沒說,伸手就想去拿檢查報告。

她卻淡淡的收了回來,末了才秉着不冒犯也不友好的眼神看了他,“你應該也看不懂,沒什麼可看的。”

他濃眉微蹙,固執的拿了過來,很多項目,每個方面都兼顧了。

有些需要空腹才能做的檢查她也做了,所以東里擰眉看向她,“沒吃飯?”

很多人都覺得監獄那種地方吃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也必定吃不上什麼好東西,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她沒想回答,只看向不遠處的獄警,“不走麼?”

獄警看了看東里,笑了一下。

“去吃飯。”東里在這頭低低的嗓音。

餘歌皺起眉,“我不餓,你走吧……謝謝今天能過來。” шωш ●TTkan ●¢o

“所以讓你去吃飯!”他語調有些強硬了,也頗爲不悅的盯着她。

她看了他,難道是他沒吃飯?胃痛了?

看獄警的意思,估計也是這樣。

所以她還是上了他的車,在往回走的時候,挑了一個餐廳,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極好的待遇了,別人出都出不來。

東里還在看她的檢查結果。

他不知道正常女性的那些東西應該是什麼數值,乾脆記了不少數據,到時候隨便一查就知道正不正常。

最後看到女性檢查項目之前要選已婚還是未婚,她在已婚的那一欄打了勾。

唯獨看到這個的時候,他才稍微舒展眉宇。

吃飯的時候,彼此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氣氛。

哪怕再陌生的人,共同生活了快一年,居然發現對彼此的很多東西完全不瞭解,他除了知道她是醫生、沒有父母之外,真是一無所知。

因爲他幾次看過來,餘歌微蹙眉看了回去,只聽他問:“就沒打算和老人打個招呼?”

她手裡的動作微頓。

也是,到現在爲止,她都沒有和東里夫人打過招呼,因爲想不出來原因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進去多久,怎麼打招呼?

“我直接告訴她我們離婚了?”她看着他。

東里臉色微沉,“沒離。”

看來他還是沒有去辦,餘歌也不問了,只道:“你替我打招呼,隨便怎麼編,反正我不會再回去。”

說完之後,發現他就那麼盯着她。

因爲她說不會再回去,而不是暫時不會再回去。

“怎麼了?”她擡頭。

東里乾脆放下了餐具,幾不可聞的吸了一口氣,靠回椅背,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這麼煩躁。

別人眼裡的他一直都是溫和、紳士的,永遠不焦不躁。

見他不吃了,餘歌也放下筷子,“時間也不差多了……你不用送。”

她自己起身準備走,身後傳來東里不悅的聲音:“出獄的時候不用人接是不是?就這樣的態度?”

餘歌停住腳,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她出來,也要人去接,肯定只能找他啊,但是現在對他態度這麼差,萬一他到時候不去呢?

她轉回去看了他,幾不可聞的笑了一下,沒說什麼,這回是真的往餐廳門口走了。

就那麼不巧,剛出去就看到了一輛白色轎車停下來,然後看着於馥兒打扮低調、卡着墨鏡略低眉走進來。

餘歌站住腳,下意識的動作。

東里走出來的正好看到兩人擦身而過。

也纔想起剛傳過、自己根本不在意的緋聞,自顧斷定這就是她態度差的源頭。

所以,於馥兒和他打招呼的時候,本來就不熟,他表現得比不熟還要陌生,以至於於馥兒皺起眉,詫異的看了他。

都是不方便在外邊交流的身份,於馥兒打過招呼就走了。

而他到了她身後,“裡邊也能知道這些新聞?”

餘歌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放心,這些事我都聽習慣了,多聽聽反而消遣時光。”

留下這麼一句之後,她又上了之前的那輛囚車,在他面前開過去,連最後的招呼都沒打。

好像怕連禮貌的“再見”都會變成現實一樣。

這就是女人令人討厭的地方,當初糾纏得不知道臉皮、尊嚴是什麼,如今一轉頭把什麼都放下,仿若以前不要臉的人不是她一樣!

看似瀟灑,可他怎麼看都氣不順!

當天回到家裡,東里夫人果然再次問起餘歌的事。

東里還是那句話:“進修。”

“總得有個日子吧?”東里夫人皺着眉,反正關於餘歌的事,她就是一句也信不過自己的兒子。

東里乾脆不耐煩的扔了一句:“我怎麼知道那麼多?”

夫人這才瞪了他,“所以現在知道自己失職了?哪有丈夫連妻子去哪兒、去多久都不知道的?”

哼,東里低哼了一句:“您倒是先想想我這個丈夫是怎麼當上的。”

“不樂意啊?”東里夫人來勁了,“你要再不給我抱個孫子,我讓你姐多找點事給你!”

男人無語的瞥了一眼後上樓進了書房,不到睡覺不出來。

因爲一旦碰面,他一定會被追着問。

甚至他一直都沒敢讓東里夫人看到她還回來的那張銀行卡。

眼看着過不久就是他們倆的結婚紀念日,東里夫人很上心,無奈遲遲不見餘歌,也聯繫不上。

她一個人怎麼着急都沒用,甚至一直到了當天,餘歌竟然都沒有出現。

東里知道那天回家一定會被逼問,他乾脆從倉城離開,去了墨爾本。

一直待了一週才折回來。

過了那次結婚紀念日,接下來的三個月,他曾試圖過去探視,但每一次都是被她拒絕。

終究是惱了,從此沒再去過!

知道她出獄時,無論如何都必須聯繫他的,因爲兩人戶口在同一個本本上。

然而,他想多了。

餘歌出獄的時候,不但沒有聯繫他,甚至,連她出獄的日期,東里都不知道。

若不是他又一次過去,壓根不知道她已經出來了。

獄警詫異的看着他,“已經出去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

三十多天,一點要聯繫的傾向都沒有。

開車從監獄返回公司,薄脣緊抿着。

正所謂凡事都有限度,這一次,他在公司門口猛踩剎車的一瞬間,像是做了回到從前,對她不聞不問的決定。

回了公司只是埋頭處理公務,根本沒有主動試着聯繫他。

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並不算難熬,東里整個集團那麼多,只要他想,每天每夜不睡覺都可以有事情做。

唯獨,晚上的時候偶爾會讓人覺得寂寥、煩悶。

關於她的案子,他也情不自禁的關注了。

也是知道她出來之後幾個月,才明確的爆出來,當初她用的東西已經不再屬於違禁藥品。

大概就是因爲這樣,她纔出來得這麼快,只能說宮池奕辦事夠乾淨利落。

他下意識的想過去一趟墨爾本,最後打消。

就這樣真的不聞不問過了幾個月,那是一般人沒法理解的狀態。

明明沒離婚,卻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差別,他倒是佩服,她之前和東里夫人那麼好的關係,如今出來了,居然真的可以長到半年都沒一個招呼!

越是如此,他也越是產生一種但凡她能藏,他就真的拖這一輩子都不找的心理。

至於結婚證,他當然一直都保留着。

最後不得不出現也是因爲結婚證。

她以爲,他早就辦理好了,但在某次買特殊房屋時,好容易排到隊、好容易簽了字,卻被對方告知:“不好意思餘小姐,有說明已婚人士不能購買呢,您是不是沒仔細閱知事項?”

就這樣,她即將到手的東西沒了。

並且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一件,接二連三。

以至於她不得不考慮出現在他面前。

除了倉城的房子之外,她把其他地方的都賣了,結果沒買到新的,那段時間就真的住酒店。

出獄之後真正躲避的日子都沒有這樣。

幾番思量之下,她最終決定回去找他。

然而這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不到的人,成了他。

每一次她到一個地方,不是他不在,就是剛離開,從倫敦到倉城,才知道他出差了,歸來日子不清楚。

看着接待她的助理,餘歌皺着眉,“他故意的吧?”

額,助理被她冷冰冰的兇狠眼神看得一愣,略微低眉,“總裁確實挺忙的,隔幾天就得出差,不出差的時候……其實也挺少來公司的!”

“這麼說我來這裡還不一定見得到他,是麼?”餘歌眉頭緊了緊,難怪總是不見人。

助理尷尬的點頭。

“所以呢,我到底要去哪才能見到他真身?”她不耐煩的皺着眉。

助理抿了抿脣,稍微壓低聲音,“您要是認識總裁的客戶,應該知道去哪找他。”

偏偏不說去哪,大概是作爲下屬不好多說。

她也不好逼迫人家

出了公司,餘歌在路邊猶豫了挺久才第一次給東里簡打過去。

對方接電話的速度倒是快,語調優雅清平,“餘小姐?”

彼此存了號碼,但東里簡沒接過她的電話,或者說最近這一年多根本不知道餘歌的蹤跡,所以有些詫異。

餘歌勉強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不會”,東里簡說話不疾不徐的,連語氣裡都透着說不出的高貴,才問:“是有什麼事麼?”

她有些尷尬,片刻才道:“我最近找東里有點事,只是一直碰不上。”

東里簡端坐着,微挑眉,倒是幾乎不用思考,道:“最近都沒見你蹤影,估計是受刺激了,現在找他就直接去會所、酒吧,倉城就那麼幾家,總能見着的。”

對這樣的回答,餘歌張了張口,覺得這的確是他風格,反正他一直都愛在酒吧、會所玩,沒女人活不了似的。

但是想了想,當着人家姐姐的面,這麼說他不合適,也就笑了笑,簡單寒暄之後才掛斷。

那幾天,她想着要不要把工作找回來,閒着反而覺得很累。

但是那幾天,她不小心迷上了烹飪,尤其之前和三少學了不少的基礎上,對烹飪有自己的見解,反而更容易着迷。

也是因爲這樣,她等着東里出差回來,差一點就錯過直接忘了這件事。

猛然想起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出門。

這次也沒有去公司了,直接先去會所,從最奢華的開始找。

一進去就直奔前臺,報他的姓名,問:“今晚有來消費麼?”

前臺下意識的搜了一下,然後纔想起來,擡頭看了她,“那個,客人的信息我們不能隨便說的!”

餘歌笑了一下,不說也知道就在這兒了。

否則不會是那個反應。

她拍了拍檯面,“謝了!”然後往裡走。

“哎!”前臺想說什麼,她已經快步進去沒影了。

別的餘歌不知道,但知道他不是個喜歡跳舞,喜歡在舞池裡風流的人,所以直接乘電梯往樓上走。

三樓纔是真正的商人談正事的地方,二樓只是打着旗號出來娛樂而已。

她沒辦法一間一間的去找,所以就站在走廊不顯眼的地方,靠在護欄邊拿出守株待兔的姿態等着。

其實等的夠久的,久得她都以爲不在這裡,想着出去了。

可剛想站直轉身,隱約見了不遠處的包廂門打開,有人走出來,身後隨着一個女人扶着他。

餘歌安靜的站着,聽着女人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沒聽到男人說話。

但哪怕沒聲音,她也幾乎斷定那是他了。

“透透氣再進去?”女人再次開口,依舊站在他身邊,看起來挺關心他。

餘歌扯了扯嘴角,她是想走過去的,可是看女人一直陪着他沒離開,這樣過去,未免會打擾他的雅興。

甚至多想她是因爲在意而過來搗亂的。

所以她只能安靜的在原地等着,等他一個人的時候再說。

可最後兩人居然又回去了。

這一等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看着馬上就十一點半,他們大有一整夜在這裡的趨勢。

二十分鐘後。

包廂門被推開。

角落坐着的男人手邊依舊坐着還蠻細心的女子,只是他除了偶爾悶頭喝酒之外,不愛說話,也不湊什麼熱鬧。

正好那會兒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和男人一起走進來的餘歌。

女子很明顯能感覺身邊的東里氣息都變了,盯着進來的人。

餘歌淡笑着,走進去,皓腕輕挽着她剛認識不到兩分鐘的男人,坐在了一堆男人中間。

她想着,等他們熱鬧結束,她在單獨留下他就好了。

但是從她進去之後,那雙眼睛就跟有仇似的一直盯着她。

她其實不愛喝酒,但酒量還算不錯,無視他,和那羣不認識的男人交杯換盞,純白的衣服在迷亂的包廂十分眨眼。

尤其,不知是哪個男的不小心灑了紅酒上去,甚至伸手就往她胸前探,“這不擦乾可不行呢!”

餘歌微抿脣,打算不爲所動。

反而舉杯,“再喝一杯?”

另一邊的男人還沒反應,角落裡的人終於忽然起身,到了她跟前。

一言不發,只是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幾乎隨手扔回桌上,惹得一週的女人驚叫連連。

一直粘着他的女人這會兒還往他身上跳,嬌嗔着:“先生可不能這麼喜新厭舊哦,說好今晚由人家陪的!”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這會兒是看上最後進來的女人了。

“不走麼?”東里居高臨下的睨着她,臉色很冷。

餘歌笑了笑,“原來我們認識?”

這麼久不聯繫,不等於不認識麼?

“換職業了?”只見他抿了薄脣,回身去拿了外套,連同錢夾扔進她懷裡,“今晚我包了,行麼?”

餘歌只是笑了一下,起身。

一圈人就那麼莫名其妙的看着東里出去了,那誰來結賬?

最近可都是他負責的。

出了包廂,餘歌把手抽回來,外套遞回去。

他沒接。

她只是淡笑,“原來都說你的錢好掙不假,聽說什麼都不用做,一晚能輕鬆賺不少?”

男人終於啓脣,沒有溫度,“你在乎的除了錢還有什麼?”

餘歌微抿脣,低眉看了他的外套,不接就算了,又自己拿了回來。

擡頭看了他,“你應該知道我找你做什麼,早結束也不用看我鬧心。”

結果他面無表情的三個字:“不知道!”

說罷雙手插兜轉身就走了。

電梯上也沒等她,她只能轉身快步走樓梯。

出會所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準備上車,過去直接拉開門坐上去,繫好安全帶等着。

想了想,又道:“我來開吧。”

結果她下車想換位置的時候,他居然啓動了引擎。

情急之下,餘歌也沒想那麼多,直接衝到車子前邊擋着,膝蓋被驟然撞了一下,車子才陡然停下來。

原本一直不冷不熱的人終於黑着臉開車門下來,一把將她扯了回去,“你瘋了?”

其實也不是特別疼,就是有些後怕,畢竟他喝了酒,萬一沒控制住……

她抿了抿脣,緩了呼吸擡頭看他,“我開車,我有事跟你談。”

這一次,他陰着臉,但也沒說什麼,上了副駕駛,狠狠關上門。

餘歌開車,當然不會帶他回老宅,而是去他那兒。

因爲怕他路上發難,所以她一直沒說什麼,權當讓他休息醒酒。

等到了他的別墅門口,才轉頭看了他,“結婚證是在你這兒麼?抽空去辦了,我比較急……”

他側首看過來,帶着一種莫名的諷刺,“你是不是覺得我全家都圍着你轉?……十幾個月不見,用什麼身份、什麼口吻跟我談的事?”

她微蹙眉,剛想說什麼。

他又扯了嘴角,“急什麼,急着二婚?”

餘歌張了張口,硬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而他冷眼掃過,轉身下車,頭也不回的自顧進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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