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城商學院那富麗堂皇的校門前,李陸飛有點懵:“玉坤姐,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上學啊。”
李陸飛更懵了:“上學?”
“嗯,”聶玉坤抿着嘴笑了笑:“我幫你報了一個在職進修的EMBA學習班……”
李陸飛的下巴差一點就掉腳面上了:EMBA?有沒有搞錯?
雖說現在的EMBA已經不那麼值錢了,好歹也是商業管理碩士的級別。一個小小的醫生報名學習EMBA?就好像街上的叫花子捧着本《國際經濟學》一樣,還有比這更搞笑的麼?
“我的玉坤姐啊,我學這東西幹嘛?”
“你還真把EMBA當真了?在職進修罷了,不過是鍍一層金而已。以後你要是棄醫從商了,有這個文憑也會方便很多。”
現在的EMBA,尤其是在職進修的這種,帶着很濃重的函授性質。那些個老闆、經理對這個東西趨之若鶩,也不是爲了學習先進的工商管理知識,主要是爲了鍍金。
可我是醫生啊,鍍這層金,忒不倫不類了吧?
“聽這課程有什麼用啊?我不去……”
聶玉坤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態耐心解釋道:“學費都已經交了,你要是不去的話,十幾萬塊錢呀,豈不是扔在水裡了?”
十幾萬?
在醫學院學習了幾年,才用了幾個錢?這麼個在職進修班就要十幾萬?也忒貴了點吧?
雖然早就知道這種課程的價碼相當昂貴,卻不知道貴到了這個地步。
十幾萬啊,想想就心疼的肝顫。
雖然極不情願,可看在那嚇死人的學費面子上,還是“勉爲其難”的開始了EMBA的課程。
“你說你在學EMBA?”程佩佩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是EMBA?”
“千真萬確,我可以對燈發誓!”
程佩佩用一種看到霸王龍的目光看着李陸飛,把手伸到他的額頭上試了試體溫:“沒發燒啊,怎麼就說起胡話了?”
一把撥開額頭上的那隻手掌:“起開,我是說真的……”
程佩佩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真的?”
“絕對是真的。”
“要是真的那纔有鬼了呢,你說一個醫生……還是個實習醫生,你學EMBA?你要是說自己是從M87星座過來的外星人,我或許還會相信那麼一丁點……”
“去你的,我說正經的呢。”
“你有一點正經的樣子嗎?”
“是玉坤姐給我報的名……”
提起聶玉坤的名字,程佩佩的態度立刻就從“打死也不信”轉變成爲“打不死就信”了,並且深以爲然的說道:“就小流氓你這樣的去學EMBA,這就是個笑話,光是那筆學費就夠你折騰好幾年的了。你要說的聶總給你出的錢嘛……”
捏着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程佩佩很肯定的說道:“要是聶總培養你的話,我絕對深信不疑。人家聶總對你真的是沒話說,小流氓啊,你老實告訴我,你對聶總有那個意思沒有?”
一邊打開宿舍的房門一邊回答道:“我自己都爲
這個問題煩着呢,玉坤姐說等我拿到了文憑,就讓我到她的公司去上班,月薪不低於兩萬,我左思右想,還是沒有答應。”
“是不是嫌薪水太少?我跟你說啊,兩萬已經不少了……”
“去你的,不是錢的事情好不好?”
程佩佩跟着進來,很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小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蘋果就啃了一口。
到李陸飛宿舍就好像到了她自己的家一樣,一點都不客氣,李陸飛已經習慣了。也不理他,徑直來到衛生間。
衛生間還有一大堆髒衣服等着洗,可沒有那個火星時間和程佩佩磨牙。
到了衛生間之後,才發現那一堆髒衣服已經不見了,再看看小陽臺上,晾滿了剛剛洗乾淨的衣裳。
既然已經有人把髒衣服給洗了,剛好可以輕鬆一下,順勢坐到電腦前,隨手點開一個小遊戲……
正在啃蘋果的程佩佩忍不住提醒道:“我說小流氓,你就沒有發現房間裡有什麼異常麼?”
“異常?什麼異常?”李陸飛環視四周,哪有什麼異常了?
程佩佩做出一個很誇張的表情,指了指四周,做出一副啓發狀:“比如說,房間的地板乾乾淨淨,連垃圾桶都已經清理了,還有你的那一對髒衣服也洗的……”
房間裡確實乾淨了很多,李陸飛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房間的鑰匙放在哪裡,肯定是苗苗幫我收拾過房間了,所以才這麼幹淨,苗苗啊,確實是個好女孩……”
“切,”程佩佩很不滿意的哼了一聲:“苗苗還值班呢,就算想幫你收拾房間也沒有那個時間啊,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人對你這麼好……”
“不是苗苗?那肯定是玉環姐了……”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你的玉環姐今天休班,她連來都沒有來。”
“不是苗苗也是玉環姐,難道說是海螺姑娘?”李陸飛繼續玩着遊戲。
“屁的海螺姑娘,”程佩佩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你爲什麼就不想想我呢?”
“你?你會幫我收拾房間?還會幫我洗衣服?”
“當然,”程佩佩得意的使勁點頭:“你的那一堆髒衣服都是我幫你洗的,還有內褲和臭襪子……”
李陸飛眼珠子都直了,象看怪物一樣看着程佩佩:“你的衣裳都經常丟給我洗呢,你會幫我洗衣服?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吧?”
“我對天發誓,衣服卻是我洗的,房間也是我收拾的……”
程佩佩指天劃地的賭咒發誓,由不得李陸飛不信。
程佩佩會這麼好?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生氣,不祥的感覺頓時盈滿心頭,再也顧不得玩遊戲了,騰的一下站起來:“黃鼠狼給雞拜年,你肯定沒安好心。我的程大主任,您老人家高擡貴手,千萬別折騰小的了,小的真的怕您了……”
程佩佩笑眯眯的看着李陸飛,甚至還拉着他的手,就差很親密的拍拍肩膀了:“我說小流氓啊,不過是幫你一個小忙而已,別想那麼多,我象是那種用小恩小惠引誘你的壞人麼?”
“不是象不象的問題,你根本就是那種人。”
“去你的,別想那麼多。”
程佩佩
對李陸飛越好,李陸飛就越發的不放心,總有一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芒在背,讓李陸飛很不踏實,先是很鄭重的作了個揖,然後用哀求的口吻說道:“我的程大主任啊,您就別再捉弄小的了。您老人家對我這麼好,我很不自在啊。您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還是趕緊說出來吧,要不然我心裡不踏實呀。”
“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咱倆既沒有殺父之仇又沒有奪妻之恨,我對你好一點不行嗎?咱倆誰跟誰呀,你說是吧。”程佩佩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讓李陸飛想起狐狸對着老母雞姦笑的情形。很快,程佩佩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小流氓啊,以咱倆的關係,就算我做了那麼一丁點對不住你的事,你也不會在意的,你說是吧?”
“我……”不祥的感覺愈發的強烈了:“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看你這個樣子,別那麼緊張,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今天下班以後吧,我和產科的王姐她們出去玩了,順便開了一下你的車……”
今天程佩佩和同事去郊遊,“順手”就從613室外的腳踏墊下面取走了李陸飛的宿舍鑰匙,又“順手”拿走了那輛紅色雅閣的車鑰匙,開出去玩了一圈。
原來只是開車出去玩了一圈啊,不是什麼大事情,李陸飛總算放心了。
雖然那車是準備退給聶玉坤的,可程佩佩開出去玩一圈,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看到李陸飛放鬆了心情,程佩佩笑嘻嘻的說道:“我說沒有什麼大事吧,還把你緊張成這樣!真是老鼠膽兒……”
“那車不是我的,是聶總……”
“我知道,是聶總送給你的,這不還等於是你的嗎。”
“我懶得和你解釋。”
“反正事情我已經和你說明白了,回去睡覺了啊,蘋果味道不錯,”順手抄起倆蘋果,走到門口的程佩佩又回頭說了一句:“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那輛車的前保險槓好像鬆了,有時間的話,你找人修理一下吧,我一不小心弄的,我想你應該不會在意的……”
李陸飛剛準備再問點什麼,程佩佩已經一溜煙的跑回隔壁宿舍去了。
新車啊,動都沒有動過呢,前保險槓怎麼會鬆?
萬般不解的李陸飛急急忙忙從六樓跑下來,看到那輛嶄新的雅閣之後,頓時如墜冰窖。
整個前保險槓已經翹了起來,引擎蓋隆起一個大包,左側的車門凹陷下去一大塊,車漆……已經刮的看不清本來面目!
借車出去玩一圈,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這可是新車啊,不是碰碰車。
急吼吼的跑步上樓,一巴掌拍在611宿舍的房門上,連少林絕技“獅吼功”都用上了:“程佩佩,你給我開門。”
“我已經睡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很困了……”
李陸飛哪裡肯依,起勁的拍打着房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可要撞了啊!”
萬般無奈之下,程佩佩只好打開房門,一副“我很不小心的樣子”,小聲的陪着不是:“對不起,我真心的對你說一句對不起,我是一不小心……輕輕的把車颳了那麼一小下!”
輕輕刮一下就刮成那個樣子?你是哄鬼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