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神,飛快穿了衣服起牀,沿着樓梯一級一級緩慢地下臺階,低頭搜索過地毯的每一個角落,壁畫一樣的地毯花紋讓我眼花繚亂,但是我任何一片碎屑都不敢放過!
我的腦海中飛速地出現昨天的細節。昨天從玄關打電話回來,江圖南突然出現在我背後嚇我,我的手機不慎掉下樓。電話卡應該就是這時候摔掉的……不巧的是,散架的電話不是我自己撿起來的,是江圖南!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嚇得慢一拍了。要是我的電話卡落在江圖南手裡,只要他稍稍有那麼一點好奇心,去查一下通話記錄……
我後背的晨衣瞬間被冷汗透溼!
目光的盡頭,第一級樓梯下的地毯上,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白色微微閃着……
我三兩步跳下去,一把撿起來抓進溼漉漉的手心。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我知道,如果被江圖南查到月銘,知道月銘沒有進監獄,那絕對意味着一場滅頂之災。
我不是傻子,江圖南忘不了我,但更忘不了江太太的死!
慘不忍睹的記憶再次復甦。月銘渾身是血地衝出來,他失控地喊着“媽!”,渾身發着抖,整張臉都在抽搐。
“叮咣!”
塗滿了血的匕首從他的手上被扔出去,冰涼涼的血滴甩在我的的臉上。
……
我呵一口氣,暖暖發涼的手指,心有餘悸地裝好電話。甚至沒有懷疑爲什麼這一小片東西會這麼完好地躺在這裡,沒有被清潔小阿姨不小心掃走,沒有被誰的鞋子不小心踩壞,甚至連位置都沒有移動,就像是在等待我把它尋回一般。
後來我才知道,我要爲自己的想當然付出多大的代價。
“何月西!”江圖南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他今天似乎要去什麼正式的場合,穿的周吳正王的,線條簡練的西服和身材很合適。
他稍稍微笑看着我,眼神曖昧溫柔,人畜無害。
“何月西,你大早上的像只警犬一樣貼着地板在做什麼?”他毒舌地揶揄我。
我朝他翻個大白眼,攤開手掌,裝作一臉坦然道:“嗐,昨天電話卡不小心摔出去了。”
江圖南一句話也沒多問,甚至一點都不懷疑。
“妮可小孩子脾氣,她說什麼你別在意,我早上已經打電話罵過她了。”江圖南看着我小心翼翼。
“不會不會。”我連忙擺手。
江圖南十分抱歉道:“你自己在家,別看電視報紙什麼的,別給自己添堵”。
我知道江家太子婚禮泡湯的事兒肯定現在滿城風雨,於是連忙擺手,虛僞地表示我是白蓮花,爲了愛情不介意流言蜚語。
江圖南臨走,又回頭,用昨天惡作劇一樣的口吻對我說:“何月西,晚上我給你辦了個簡單的接風宴,你一定要來。”
門口透過的光線讓他臉上的表情突然看不清楚。
“這次是真的驚喜。”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聲音不大。
而我根本沒聽進去就假笑着答應,因爲我的衣服袋子裡,手機在不間斷地震動着,有如催命一般。
江圖南一走,我就躲進洗手間去接電話。這個號碼只有鬼牙和阿周叔知道。
鬼牙粗魯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他的話把我整個人都打進地獄十八層去!
於是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把水龍頭開到最大,衝了衝臉勉強清了清自己的神智,抓起電話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