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卿倌兒
湯燕卿進門,薛如可笑着迎出來:“卿倌兒可回來了。一家老小都等着你呢。”
湯燕卿將手套和鑰匙都交給薛如可,咬耳朵道:“薛叔兒我求您了,別再管我叫卿倌兒,整的我跟童伎似的。”
薛如可也忍不住大笑:“家裡一代一代的老規矩,都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那改叫七倌兒吧。”
舊日童伎都叫“清倌兒”,雖然這兩個“倌兒”含義有云泥之別,不過聽起來怎麼都是同音。湯燕卿從小時候看過第一本古本的禁書之後,就開始不準薛如可這麼叫了。
湯燕卿先進一樓的洗手間淨面、潔手,問薛如可:“我哥回來了?”
薛如可腳跟打了個立正:“犀倌兒也回來了。”
湯燕卿無奈,只能笑着說:“稍息。”便將手巾也丟給薛如可,快步上樓去。
三層樓的老宅院,最精緻的還不在門臉,而是裡面那挑空的天井。一水兒的小葉紫檀老料構建的,一走進去便迎面都是那沁人心脾的香。從圍欄望過去,橢圓形的天井三層樓上下都懸着細瘦的紅紗燈,遠遠近近漾起一片軟紅輕霧。
這些老料的構建,從中國一個一個拆解下來,畫了原樣的圖紙,然後到這邊之後再在古建專家的指導下,一個榫卯一個榫卯地拼回原來的模樣,就這手工,就整整耗費了他祖父整整十三年的時光。
當年也只有他敢跟祖父貧嘴:“原來您老這麼大歲數了還喜歡搭積木。”
他話音未落就被他爸“溫柔”地摟住了脖子。
湯燕卿先去尋兄長,自然是囑咐別說漏了嘴。湯燕犀在書房看書,捧着一本古本的刑訟律法正看得津津有味。湯燕卿進去便笑:“看了也白看。英美法系跟中國的古訟法根本不是一個法系。”
湯燕犀瞧他沒話找話的樣兒,便哼了一聲:“你不用特地來囑咐我,在家裡我多一句閒話都不會說的。”
湯燕卿便將心放回肚子裡,湊上去纏膩:“哥,爸先見了你了吧?訓你什麼了?先給我透透口風。”
湯燕犀啞然失笑:“我又不是你,從不給爸捅婁子。他交給我的唐朝,我經營得沒半點紕漏。倒是你……”
湯燕卿吐了吐舌。他知道,爸這一頓訓是少不了的。
期期艾艾磨蹭了一會兒,湯燕卿還是隻好去了湯明羿的書房。房間裡還有他的競選團隊,幕僚長帶着一衆幕僚,正在將湯明羿在外演講的錄像回放,一幀一幀分析得失。
見湯燕卿進來,大家便都趕緊停住工作。幕僚長顧峻走上來輕輕摟了摟湯燕卿的脖子:“這手法你熟吧?還是我先給你使一遍,省得待會兒你爸使了,你一下子上不來氣兒。”
湯燕卿也笑:“顧叔,襲警可是重罪哦。”
衆人說笑着出門,湯明羿才擡眸來望向湯燕卿。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湯燕卿還是脊樑溝涼了那麼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