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0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週五,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賈天子忽然從門外走進來。
湯燕卿便從會客區的沙發起身,走到時年的辦公桌邊。
賈天子過來打招呼,時年開玩笑:“怎麼,是來接湯sir下班的呀?”
湯燕卿目光寧靜罩過來:“他是來替我班的。”
“哦?”時年一怔耘。
賈天子含笑伸手過來:“時記者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
時年尷尬地伸手過去跟賈天子握在一起踝。
這個賈天子……看着原本是個端正的男子啊,怎麼一說話也跟湯燕卿似的?果然是近墨者黑麼?
湯燕卿目光從她面上輕輕掠過,便轉身帶賈天子進了李普曼的辦公室,正式做了交待。然後又由李普曼親自出來,向大家再介紹了一下賈天子。
湯燕卿正式地跟大家點了個頭,面色清俊,身姿筆挺,“這些日子感謝大家的配合。”
這樣正式的告別,葉禾的眼眶登時就紅了,偷偷抓住時年的手:“頭兒,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時年也直到這會兒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便也只能依據眼前的形勢點頭:“都正式跟boss做交待了,看來假不了。”
賈天子便笑眯眯走過來,“怎麼着小葉子,不歡迎我來啊?”
葉禾趕緊垂首坐下去:“沒說不歡迎賈sir,只是跟捨不得湯sir不矛盾好麼?”
下班,葉禾捉着湯燕卿的衣袖,絮絮說了好些,險些當場灑淚了。
時年看着都看不過去,輕輕捅了捅湯燕卿手肘。
湯燕卿望過來,挑了挑眉。時年用力點了點頭。
湯燕卿便嘆了口氣,只好伸出手臂去,給了葉禾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禾登時激動得臉都紅透,雙手捂着面頰,眼睛亮晶晶地盯住湯燕卿:“湯sir,你這是……?”
湯燕卿無奈地瞪了時年一眼:“表達友愛的。”
好歹,葉禾算是心滿意足地走了。
三人上車,賈天子自然坐進駕駛位,時年坐進後座。本以爲湯燕卿一定會坐副駕駛的位置,沒想到他兜了個圈子也擠進後排座來。
他身高腿長,坐在座位上很是佔地方。時年儘量向邊兒上退,大半個身子恨不能都貼上了車門。還得小心地擡眼看一眼內後視鏡裡折射出的賈天子的表情,生怕人家看出來。
可是那個霸道的傢伙,只是眼角微乜,便索性將抱起的手臂也放鬆下來。右手說巧不巧就正好放在兩人座位之間的空隙上,指尖朝向她。
隨着車子的啓動搖晃,那修長的指尖若有似無划着她的腿側。
他是真的沒動,只是車動。可是,真是特麼的不可忍啊!!!
時年咬脣,將公事包放過去,隔開他的指尖。
他這才正式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幹嘛把包放在我手上?很重的。壓斷了,你養我麼?”
時年窘得滿臉通紅,悄然擡眼望一眼賈天子,正好瞧見賈天子一副要憋出內傷的模樣。
時年知道這樣不行,便深吸口氣抱起公事包:“湯sir,你今天告別,是認真的麼?”
“認真。”湯燕卿的指尖兒又得了自由,便又若有似無劃在了她腿側,“我今晚回去就收拾東西走人。”
時年便是微微怔住,擡眼望他:“……你是有別的案子了?”
“嗯。”他用右手撐住座椅,轉身過來認真地看她:“不過你要是以爲我從此就可以離開你了,那你就是想多了。”
時年張了張嘴,然後垂下頭去,嘟噥了一句:“我想起來了,是有別的案子啊,得去康川大學呢。”
他便笑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又羞又窘的側臉:“你沒忘就好。”
“所以現在是金蟬脫殼?”時年眼中終於綻放起柔軟的光芒來,脣角也不自知地又露出小小隱秘的梨渦。
這個混蛋,又差點被他騙了。
“哦。”他側眸,目不轉睛地看她面上瞬間耀眼起來的光芒:“要保密。臥底辦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會告訴我的家人,你也得瞞着向遠。”
時年莞爾,舉起手來敬了個禮:“Yes-sir!”
“嘁……”他收回手去,搖了搖食指的指節,輕笑出聲。
回到家裡,湯燕卿去收拾個人物品,時年也上樓幫忙。
向遠有心想要跟上去,可是賈天子就端端正正在一樓的客廳裡坐着,沒有半點想要移動的意思。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身爲男主人,向遠只得留下來陪賈天子。
寒暄完,向遠忍不住問:“爲什麼會突然換班了呢?”
賈天子和煦而笑:“24小時貼身保護這差事最難做,總不能叫只叫一個人來擔當。更何況每個警員還都有自己的私生活……”
向遠便笑了:“是哦。燕卿在我家住了這些日
子,不知有多少美女傷心。”
賈天子脾氣好好地笑:“我也覺得。”
向遠登時覺得跟賈天子說話舒服多了,不似總遇見湯燕卿那般的棱角。
“那……燕卿是不是幾天後還得換班回來?”向遠儘量問得小心翼翼。
“應該不會。”賈天子好脾氣地有問必答:“他還有更要緊的任務:東海岸那邊出了一個大案子,嫌犯跨州作案,由聯邦探員接手。燕卿正好跟那個嫌犯過過招,曾有勝算,於是聯調局邀請燕卿協同。”
賈天子認真地算了算:“這樣的case,至少要幾個月。燕卿幾個月都不在本州,要在東海岸工作,所以也就沒辦法繼續執行保護時記者的任務了。”
向遠悄然地長出了一口氣,面上便更加放鬆下來。
樓上,時年手腳麻利,幫湯燕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指着那燒錢的壁紙認真問:“你確定不用把這壁紙揭下來帶走?”
他坐在一邊,長腿疊起,享受地瞧着時年裡裡外外幫他忙活。
聽了這話才哼了一聲:“……你真當我就再也不回來了?你以爲我會再給你機會,單獨跟向遠住在這座房子裡?”
時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他知道她又窘了,便挪開目光,慵懶去瞧那些壁紙:“貼着吧,有用。”
時年忙出了細細碎碎的小汗珠,晶晶亮亮貼着她的鬢髮。他輕嘆了一聲,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左手將杯子送到她面前。她深吸口氣,兩手捧住,半垂了頭說“謝謝”。還沒等她說完,他的右手已經自然地落下來,沿着她的鬢邊,輕輕將汗珠擦乾。
時年嚇了一跳,急忙向旁躲避:“湯sir!”
他不以爲忤地攤攤手:“幹嘛?我又不是現在就要吃了你。”
時年只得尷尬躲在一邊,儘量平靜地說話:“賈sir不知在樓下做什麼?”
他哼了一聲,長眉輕挑:“自然是在說謊。”
“啊?”時年也嚇了一跳:“他說什麼謊?”
湯燕卿這才狡猾狡猾地笑了下:“嗯哼,自然是給你我打掩護。”
他眯眼細細看她:“我要走了,至少有幾天看不見你。我還能不好好看你一眼,難道還能給向遠機會上來攪局麼?”
“你說什麼呢……”時年臉又紅透,急忙背過身去。
他又輕輕嘆息了一聲,伸過長臂來,將她手中的水杯拿走。
“喂!”時年方一愣,他卻已經放下了水杯,另一支長臂伸過來,將她扯入了他懷中。
大大的懷抱,小小的她。
時年知道不妥,想要掙脫開。他卻緊緊抱住,輕聲在她耳邊道:“在你授意之下,爲了一個短暫的分別,我連葉禾都抱了。爲什麼就不能也抱你一下?”
他壓抑着心跳,在她耳邊緩緩道:“……我又沒吻你,你怕什麼,嗯?”
一縷髮絲淘氣地鑽進脣裡,時年便咬住,不能自制地深深吸進他的氣息……輕輕閉上了眼睛。
分別的擁抱,他跟葉禾說過的,爲了友情。
她的小手便極輕極輕地,握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再見,湯sir。”
他深深,深深地吸氣,伸手輕輕沿着她髮絲滑過:“……我不會離開你很久的,睡美人。”
時光如梭,卻又漫長。
時年一如往常地上班、採訪、寫稿。午餐跟葉禾與小麥她們一起說說笑笑。
一切彷彿都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每當她工作告一段落,便會忍不住轉頭去望向會客區的那張沙發。
其實就連那沙發上彷彿也沒有什麼不同。依舊坐着警服筆挺的英俊男子,依舊盡職盡責地24小時守護着她的安全。她本該欣慰一笑的,她也的確這麼做了,可是——心裡,不知怎地,總會滑過小小的悵惘。
一個月後,賈天子爲她帶來了全套的入學註冊文件。
時年看完便一挑眉:“從中國來的國際交換生,Nana?”
賈天子點頭:“你的假身份。所有的入境記錄,所有的學籍記錄,在網上都可以查到。是‘真實的’假身份。”
“那,他呢?”時年小心翼翼提起那個人。
賈天子想了下:“上司只給了你的身份資料。至於他的,上司沒給交待,我也不該隨便打聽。”
八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時年獨自到康川大學報到。
依舊是那綠草如茵、樹若傘蓋的學校,隔着清澈的湖水看得見白色尖頂的古老教學樓。
可是這一次的她,心下卻涌起小小的孤單和彷徨。
是因爲聯繫不上那個人呢。手機打不通。
“嘿,是來報到的麼?”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牛仔褲的大學生模樣的男生走過來,熱情地招呼。見她微微迷
惘,便又迅速換上了日文、韓文、中文。
時年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行李箱,還有手裡的一疊表格,便笑了:“哦,是啊。正在想應該從哪個方向走起纔好。”
那男生友好地伸手過來:“馬克。東方學系的。我幫你。”
時年便笑着遞過行李箱拉桿:“沒想到你的中文這麼好。是因爲學東方學的緣故麼?”
馬克含笑:“我祖母是中國人,我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
時年便也自我介紹:“Nana,中文名的話,你可以叫我年念。”人家都將英文名特地發了中文腔兒來方便她,她便也趕緊給自己謅了一箇中文名。
年念,也不爲過。
馬克一路陪着時年去院系辦公室報到。時年小心地在教工的登記表格上去嘗試尋找湯燕卿的名字,卻一無所獲。
她也只好安慰自己,既然她的名字都是僞造的,那湯燕卿也肯定不會用本名。
馬克上課的時間到了,他又詳細地給時年介紹了一番,互留了電.話號碼之後,含笑回手告別。
“念,後會有期。”
時年辦完了相關手續,拿到了課程表,又辦理好了宿舍的入住手續。
尋着宿舍的登記表格,照着學校的地圖一路尋過去,卻正好停在周光涵的那棟宿舍樓門前。
時年停下腳步,擡頭望去,搖頭苦笑。
緣分。
今天校警辦公室值班的又正是肖恩。
肖恩捏着表格仔細覈對,灰藍色的眼睛卻上上下下從時年面上滑過。
時年今天的衣裳雖然不是那天那身,不過還是摘了眼鏡,長髮散下,一如當日來時的模樣。
湯燕卿說,那樣的她顯得年輕,更像是朝氣蓬勃的大學生。
她便羞澀地朝肖恩一笑:“嘿,肖恩,你還認得我吧?”
肖恩眉頭微微一揚,恍然大悟般:“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上次來找周光涵的那位吧?你哭着離開了,真沒想到你今天又來了。”
時年便攥緊了手指,面容因痛苦而微微顫抖。
“我申請到康川大學來做交換生,就是爲了他。他不在了,我以爲我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所以我走了,將自己關起來整整一個月。可是我漸漸發覺,我依舊無法走出他曾給我的記憶,所以我還是又來了。”
她眼中珠淚盈盈:“即便他已經不在了,可是這座大學,這座宿舍,卻依舊還留有他的影子。這就夠了。”
肖恩點頭,“節哀順變。”
肖恩親自把時年送進房間。507,7正好是時年的幸運數字,她喜歡。
這是一個套間形式的宿舍,時年剛一進去,就被一個從房間裡迎面走出來的男生嚇了一跳。
肖恩見狀微笑,手自然地輕輕攬住時年肩頭:“嚇壞了吧,中國娃娃?別擔心,這是男女共寢,不過你們各自擁有自己的房間,只是公用廚房和餐桌等公共空間罷了。”
時年驚魂甫定,這才明白,原來這樣的安排也是學校的一片苦心。
東方學系有許多華人和亞洲學生,他們相對比較害羞,剛到M國來的人際交往會有一點小小的困難。於是安排多人、異性同住,能叫大家迅速結交更多的朋友,更快融入M國的教學環境。
“有的宿舍裡還有教師居住,也是爲了能讓師生關係迅速融洽。且東方學生十分信賴老師,能跟老師同住在一個套房裡,能叫他們更有安全感。”肖恩介紹。
時年的房間是一個雙人房,跟時年同住的是一個來自中國四川的女孩兒,薛萍。跟四川的辣椒一樣,又熱情又爽朗,時年便叫她“辣妹子”。
幫時年安頓好了行李,肖恩伸手按住時年肩頭,鄭重道:“遇見什麼問題就來找我。中國娃娃,我會照顧你的。”
他一直幫她搬着行李,手上便出了汗。汗津津的掌心按在她肩頭,黏膩的汗意透過衣衫,叫時年十分地不舒服。
她小心忍住了,鞠了一躬:“多謝你肖恩。”
肖恩轉身要走,目光從辣妹子面上飄了一下。
辣妹子便趕緊拿了個剛洗好的水果遞過去:“嘿,謝謝你啊肖恩。”
肖恩離去,時年纔好奇問:“你跟肖恩很熟麼?”
辣妹子聳肩一笑:“他是校警嘛,又是負責咱們這棟宿舍樓的。嘿你也知道的,跟咱們中國的宿舍樓管理員阿姨差不多啦。所以混熟些,總沒什麼不好。”
正說着話,門上被人敲響。
時年過去開門,訝然看見正是馬克站在門口。
“嘿,怎麼是你?”時年也覺驚喜。
馬克的藍眼睛裡飄過一絲羞澀:“正好下課了,不知道你安頓得怎麼樣,就去系辦查了你的登記表找過來了。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時年含笑搖頭
。
馬克指了指同一樓層隔了幾個房門的那邊:“我就住在515。咱們東方學系基本都住在這一棟樓裡,如果有任何需要,儘管來叫我。”
見時年還需要整理,便揮手告別:“那我先回去。嘿,有事叫我,記住了。”
辣妹子在旁含笑瞧着,等馬克走了便笑出聲兒來:“嘿,剛入校幾個小時,就已經有兩個追求者了喲。”
時年大窘:“別亂說呀。什麼追求者,哪裡還有兩個?”
辣妹子抱起髒衣服走向門外,咯咯地笑:“我不信你沒看出來。馬克,肖恩哦。”
馬克……呃,好吧,還算勉強靠譜。可是肖恩?太離譜了吧。
辣妹子聽了便聳肩:“這有什麼。我跟你說,我第一次看他會這麼殷勤幫一個新來的學生,而且他叫你‘中國娃娃’。要知道咱們這棟樓可是東方學系的,中國或者東亞的女孩子很多,可是他只叫你是‘中國娃娃’啊。”
辣妹子說完朗聲笑着抱着髒衣服出去了,時年停下了手,秀眉攢起。
馬克倒也罷了……肖恩,叫她覺得不舒服。
便又去打湯燕卿的手機,竟然還沒能打通!
他做什麼去了?還是說,這個任務也許又已經換了別人來?
又或者說……興許他都已經忘了她這個人,忘了曾經對她說過要保護她的話?
晚飯時間,時年見到了一個套房裡的其他室友。
第一次進來撞見的那個男生叫“鍾馗”。
當時年聽這個白人男孩兒鄭重其事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好懸一口汽水噴出來。
鍾馗便很是得意:“這個中文名很酷,是吧?每次我向你們中國人這麼介紹我自己,總能看見跟你一樣的表情。”
時年只能挑起大拇指:“酷。”
大家共用一個廚房,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其樂融融。
房門忽然被氣急敗壞地推開,一個美到叫人心跳一停的金髮美女氣急敗壞地走進來,冷冷瞥了大家一眼,便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好美,是那種典型的M國青春***的那種美法。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線條火辣。
辣妹子介紹:“喏,我們宿舍的S女王。”
凡是“女王”,必定都有一副傲嬌的脾氣吧。這個法則中西皆同。
時年低低問:“她怎麼了?”
辣妹子小小地幸災樂禍:“正在狂追一客座教授。怕又是表白被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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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即若離的小小惆悵喲~猜猜今天出場的學生裡,誰會出事?】
謝謝藍、小葡萄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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