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426只要你是你,我便心滿意足(5更)
時年已經盡力放輕了腳步,可是山村的夜色太靜,老房子的樓梯又太老了,於是時年剛踏上樓梯,上頭的人便聽見了。
她聽見他的腳步聲。
不再優雅、從容,而是皇甫也有了亂了節奏砦。
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間裡,隨即便多了一個人。他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掐得她有些疼。
可是隨即,她的眼睛上卻被蒙上了一根布條。
這樣的幽暗裡,她其實已經幾乎看不見什麼了,可是顯然他還想讓她盡數都看不見。
她心下想:他是想將她的視覺影響全都隔絕了吧?
她明白,視覺屬於淺表意識,通向的眼前的現實;而曾經被遺忘了的記憶,則是被埋在了潛意識裡,是要跟隨着心靈的直覺去追尋的。這個過程也有些像是心理手段的催眠,想要喚起潛意識裡的記憶,就需要讓顯意識先“睡着”,別來打擾,否則會出現兩種意識的衝突和混亂。
所以他纔會這樣的吧鰥?
於是雖然覺得有些古怪,可是她還是放着膽子接受了。
——也終究還是因爲,不怕他啊。雖然覺得他陌生,卻潛意識裡反倒從他那裡能汲取到安全感,所以他矇住她的眼睛,她也可以安心地接受。
他的呼吸在夜色裡,宛如墨色的夜一般濃重。
他攥着她的手,領她一步一步上了樓。
他帶她坐下來,彷彿是一具古老的牀具。
她坐下來很小心,可是那老木頭還是咯吱地叫了一聲。她有點擔心,不敢坐實了;可是隨着那咯吱聲一同傳來的——卻竟然還有清新細密的香氣。
她蹙眉細聞,竟然分辨出這些都是周圍山林裡的樹葉、花草,帶着秋天的乾爽;還有一絲水香,她細聞之下便猜到了是蓮塘裡的枯荷!
秋天在有些人眼裡是蕭索凋敝的季節,可是在心有玲瓏人眼裡卻是個格外豐美的時節。於是這古老的房子,因爲這些自然的清香,便彷彿煥發出了曾經的魅力。而且這自然的清香,與老房子之間的格調這樣滴契合,是任何化學和人工的香精都無法企及的完美。
她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原本覺得這裡蒙塵而荒涼,可是此時蒙上眼睛,又加入了自然的香氣之後,便只覺這裡安逸而低調奢華了起來。腦海中彷彿緩緩捲起一幅竹簾,將老房子從前的雕樑畫棟、美輪美奐,一點點穿越時光全都拉回了她面前。
他的心意,看似輕描淡寫,卻其實這樣筆墨流光。
她深深吸氣,低低說:“謝謝你。”
他便笑了。雖然沒出聲,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在笑。
彷彿他身周的空氣都彎曲了開去,像是層層漣漪,叫她從這空氣的波紋裡確定了他在微笑。
蒙着眼睛,她卻還能清晰想象到他微笑的樣子。
薄薄紅脣,脣角輕揚。
勾起壞壞的弧度,卻叫人看了,心下覺得那樣柔,那樣暖。
她便又有了酸了鼻子,眼角不覺溼了。她輕聲問:“就是你,是麼?”
小燕子,燕七,警察叔叔……都是他,是麼?
就算還是想不起他具體名姓,就算還是不能確定跟他之間都經歷過什麼,可是她知道她腦海裡那些又愛又恨、想起來又想哭又想笑的傢伙,就是他,只是他。
他還是沒做聲,彷彿怕聽覺所代表的顯意識再來攪局。他只是在她膝前單膝跪下,捉着她的手,將灼熱的脣印在了她掌心。
他不再在她掌心寫字,他不需要用文字來回答,他只印下自己的脣,她便已經得了最好的答案。
不需要看見你的面容,不需要聽見你的聲音,不需要你的語言來解釋,甚至不用保留着對你完整的記憶……可是當你來到我身邊,我卻會自然而然地認得你。
因爲也許早已相識三生三世,也許只要你來,就已經是命中註定。
她落下淚來,淚水打溼了眼睛上的布條。他伸手去摸他的面頰。
她想起來了,曾經的黑暗裡,她也這樣地去摸他。
他多高,他面頰是長還是圓,他眼睛大不大……
這樣地去探索,她終究還是一點一點地“看清”了他。她一點一點知道,他是個高個子的傢伙,很年輕,很淘氣。
他有棱角分明的面容,有深邃的眼,有薄薄的脣,有長長的眉,有宛若刀裁的長鬢,有——完美到讓她心跳的外貌。
當然,她之所以敢摸了他,自然也是因爲終究是將自己的心許給了他,也因爲——他早摸過了她。
出於好奇,出於“報復”,更出於——陌生的渴望,於是她也終於在那天遏制不住地摸了他。
雖然情勢從那一天開始急轉直下,到後來已經不是她在摸他,而是——他攥着她的手,壞壞地,引導着她去摸他想要她碰觸的地方……
然後……那黑暗裡的世界便徹底變了模樣,然後她跟他
相處的模式開始一路狂奔,一直狂奔到——他要了她。
那狂野灼熱猛然襲來的回憶,讓她忍不住地喘息了起來。
這幾乎是黑暗裡曾經的信號。
每當她想要了,她只需要這樣呼吸一變,他便早已霸道襲來。
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按捺得住,跪行向前,分開了她……
頭,伏在她腰下。
她勾起了交趾,手指攥緊了他的髮絲。
最初的最初,他們都是未經人事的少男少女,所以她怕。他便沒有直接行事,而是用這樣安全的方式取悅她,擁有她。
直到她再也不滿足於這樣的擁有……
山村的夜好幽靜,天上的星月若有若無。古老的宅子裡是花草清香,是枯荷甘潤。
古老的牀具啞啞呢喃,而他在她脣裡狂烈地嘶吼。
就算也許曾經忘記,可是卻永遠都會這樣毫不遲疑地彼此擁有。
你叫什麼名字,不要緊;你長什麼樣子,也沒關係。
總之,你是你,對於我來說,就夠了.
天將破曉,他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幾乎沒停下來過。
她累壞了,到最後只能求他。
他咬着她的耳問:“……或者我們就這麼回去吧。其它的,都不管了。”
就讓皇甫華章設好陷阱空等在那裡好了,他捨不得再鬆開她一分一秒。
她心下也有過這樣的念想,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答案,你說的。我想,答案也許就藏在他那裡。我想去見他,我不想再這樣置身迷霧裡了。”
她輕輕地顫抖:“更何況,還有解憂。”
他悶哼了一聲,只能抱住她:“好。這一切是時候全都揭開了。”.
兩人依依惜別,時年埋頭疾走,不敢回頭看他。
她怕,自己會捨不得邁動腳步。
雖然記憶還隔着一段,可是她至少知道了自己心的歸屬。
回到了家,卻發現家裡燈火通明!
時年心下狠狠一驚,心說:難道森木他們發現了她夜晚偷偷離去?
正想着該怎麼回身跑去通知他快點離開,卻分明聽見高牆之內,是宋媽在哭!
時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趕緊推門進去。果然見宋媽站在堂屋裡正哭得傷心
看見時年回來,森木一臉的蒼白:“小姐,你把小小姐帶到哪兒去了?”
時年耳邊嗡地一聲:“你說什麼?”
森木眼睛裡浮起了怨毒:“我方纔親自查過,警報系統是小姐親自解除的。密碼按鍵上是小姐新鮮的指紋!小小姐不見了,不是被您帶走的,還能是誰?”
時年只覺渾身的血都衝向了頭頂,頭頂一片發麻:“你在說什麼?解憂不見了?”
不等他們回答,她便發瘋似的衝向了樓梯,衝進瞭解憂的房間。
所有的一切都安好,她彷彿還能看見解憂入睡前跟她撒嬌的模樣,可是被窩裡和房間裡都是空空的,沒有了解憂的影蹤!
她望向跟上來的森木:“怎麼會這樣?你們一屋子的人,怎麼都沒能看住一個孩子?!”
森木冷冷盯着她:“因爲這宅子裡,先生原本安裝了最高級別的警報系統,所以我們就也放心安睡。誰能想到竟然是小姐你親手解除了警報系統?!”
森木陰冷地跨前一步,緊盯時年:“小姐,這麼三更半夜的,請問你究竟去哪裡了?”
“當然,身爲僕人,我沒資格質問小姐,但是我至少要知道小小姐的下落,我才能向先生交待。所以小姐趕緊說吧,你把小小姐藏到哪兒去了?”——
題外話——【其他的配角表示:都怪乃們只注意男一和男二,所以大家出來怒刷存在感了,咳咳~~既然是最後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