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北(三)

有時候,相遇總是那麼的意外。

她搬着一堆書轉過走廊拐角,便和一個人相撞。

書掉落一地,他們相對而立,同時擡頭 ——

“路小北?”她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他眼底撩起一團霧氣,模糊的無法看清。四周安靜了下來,同學們都走進了教室,她轉頭四處的看,路小北擋住了她前進的路。

突然,路小北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拽着她朝前走。

“書!”

路小北將她抓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雙手撐在她頭兩側,留下些許空隙,把她抵在牆壁上。

“我的書還在地上!”她張口平靜地對他說。

“你是誰?”他聲音壓得極低,眼眸直直的盯着她,黑暗冰冷。

“你的眼睛真冷,跟那天天台上的一摸一樣。”

“不關你的事。”

“你會抽菸?!像不良少年。可平時你卻那麼完美,你真奇怪。”

路小北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着她掛在領口的校牌。

“綿 … 綿綿?”

她的校牌很亂,上面貼滿了貼紙,有很多劃痕,只能勉強地看到最後的一個字。

單小綿怔怔的看着他,他很帥氣,身材高挑,眼眸深邃明亮,手指修長,有微微突起的骨節,指甲乾淨圓潤。這是個無法用言語來描繪的好看的男生,清秀,高貴,完美。而自己如此普通的名字卻能這麼輕易地從他嘴中冒出,這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綿綿,綿綿 … 從未有人這樣的叫她。

“不管怎樣,把那天的事忘了,別再說什麼奇怪的話!”路小北放開了她,轉過頭準備離開。

“不是奇怪的話,我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他向前邁的腳步一下子停住。

“你叫我說謊嗎?”

“你想怎樣?”

“比起你溫柔的樣子,我對你另一種狀態更感興趣,讓我留在你身邊,否則我會說出去。”

時間靜止,路小北面無表情,單小綿擡頭看他。彼此對立着,沒有動靜。

有金色的粒子從厚重的雲層中鑽出來,從萬丈高空之中斜斜照射下來,透過窗戶,在兩人之間氾濫開來。天空漸漸泛藍,雲朵被染上金邊,世界有了色彩,樹木翠綠高聳,風比以往都要溫和,四周開始嘈雜。單小綿短短的黑色頭髮被染上一層光圈,校裙搖擺。

太陽出來了,溫度一下子上升,再也不跟之前那般。似乎隱隱有着蟬鳴,學校裡的鐘聲緩慢的在耳畔暈開。

現在是五月,陽光穿過樹葉留下光斑,空氣中瀰漫着炙熱的氣息,蟬伏在棕色的樹幹上不知疲倦的嘶叫,單小綿仰頭看着天空瓦藍瓦藍。

終於,真正的夏天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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