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起蘇佳音的激動和激憤,慕至則顯得淡漠很多。
眸子只是淡淡的睇着蘇佳音,脣角勾起,卻沒有對蘇佳音開口說出任何的話來。
蘇佳音對慕至則的態度很是不滿,不滿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顧妙言。
“這就是他喵的強了林瑾之的男人麼?”
“林瑾之?那是她的名字?”
慕至則卻是捕捉到了一個不是重點的重點,開口詢問,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你真的不知道林瑾之的名字麼?你他媽的上了上了,居然連瑾之的名字都不知道?”
蘇佳音暴躁的如同一隻狂獅。
手中舉起了石桌上的紅酒瓶哐噹一聲砸碎在。
頓時酒香四溢,但是石桌對面的那個男人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神色波動。
好像那高昂價格的紅酒碎或者不碎,對於慕至則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這樣的舉動似乎也 不能叫慕至則感覺到受了侮辱。
那種心中空蕩蕩的感覺似乎在瞬間有了些微的慰藉。
原來她的名字,叫瑾之。
瑾之,真是一個繞嘴的名字呢,和她的人一樣帶着倔強的味道,遺世獨立。
慕至則的脣角揚起了一抹淡笑。
蘇佳音就像是看到了一隻神經病。
因爲慕至則根本就沒有一絲絲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對她的質問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波瀾來,反倒是聽到了瑾之的名字,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情緒波動。
蘇佳音詢問的視線看向顧妙言。
顧妙言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他媽的不會是愛上了林瑾之那個女人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公平的,你不是覺得自己很牛叉麼?還是勞什子的公爵呢,還不是照樣陷入了情網之中掙脫不出來?”
蘇佳音笑的滿臉都是淚花,這一刻好像所有的塊壘都消解下來。
對面的顧妙言的眸子深了幾分。
上前抱住了蘇佳音。
“佳音,你別這樣,你應該清楚,我現在最愛的人是你!”
“是我又怎麼樣?難道我就要感激涕零麼?感激你這個大總裁愛上了我?哈!你是不是言情劇看多了,還是你天生就這麼自大多情,覺得天下所有被你們上過的女人都要愛上你們?你們覺得你們的身上有什麼人格魅力是值得叫我愛你的麼?你除了錢,一無所有!你除了錢,一無是處!”
“對對對,佳音,你說的對,我不求你能夠愛上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覺得比什麼都要好。”
顧妙言真的是擔心受怕了很久,很害怕這個姑奶奶激憤之下,會傷害到自己和肚子裡的寶寶。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顧妙言對這個孩子從來都是很期待的,期待着孩子的降生,能夠將兩個人之間僵硬的關係給好好的改善一下。
慕至則拿起了沒有被摔破的紅酒瓶,從紅酒瓶裡面傾倒出了一杯又一杯的紅酒。
一飲而盡。
再度一飲而盡。
心裡面好像有了一個永遠都填補不了的窟窿,而林瑾之就是那個黑窟窿的源頭。
怎麼辦呢?
好像只有酒精能夠將心中的那一些東西麻醉掉。
這樣的話,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不是麼?
蘇佳音笑的涕泗縱橫。
身邊的顧妙言緊緊的狠狠的將蘇佳音抱在了懷裡。
“佳音,抱歉,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很多的傷害,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一起向前看,像幸福的地方看,不是麼?
蘇佳音開口:“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不可能糾正了。”
“糾正的了,只要你願意,只要我願意……”
顧妙言的話逐漸的模糊成了背景音。
慕至則醉了。
大醉一場的滋味並不好受。
但是唯有這個時候,那個一臉倔強的女人好像才肯入他的夢中來。
冷漠的小臉,倔強張揚而肆意。
是什麼時候,離不開那個人的呢?
*
外交部。
林瑾之的雙手攪在一起。
脣瓣不自覺的咬住,脣瓣泛白,顯得一臉的緊張。
裴霖溫潤的聲線在耳畔響起。
“不要緊張,瑾之,那些事情都不會傷害你了,只要你面對,那些都只是過去。”
裴霖試圖安慰她。
林瑾之將自己的呼吸漸漸的放鬆,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去面對。
蘇佳音現在仍舊下落不明,她不但是有責任也是有義務將那些過往全盤托出的。
“好,我準備好了。”林瑾之對着裴霖揚了揚小臉。
裴霖拉着林瑾之的手拾階而上。
“好,那我就陪你去,一會若是單獨叫你談話的話,我也可以陪伴在你的身邊。”裴霖的目光深深的睇着她。
林瑾之能夠輕易的在裴霖的眸子裡看出濃濃的關切來。
“不必了,裴霖學長,既然我已經決定來外交部,那我已經想好了,這些過往都是我要肚子去面對的,我已經想好了。”
“好,那我在背後支持 你。”
林瑾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支持。
而裴霖的支持,如同潤物無聲的春雨。
一點一滴的潤澤她的心田。
兩個人拾階而上,很快已經有人上前來詢問兩個人的來意。
“我們預約了外交官,我身邊的這個是埃塞爾戰地記者失蹤案的一個受害者,因爲另外一個受害者還沒有找到,所以我們今天來詳細的瞭解一下埃塞爾的事情,希望能夠找出什麼有利的線索。”
工作人員的眸光頓時變得溫潤了幾分。
“哦,原來是這樣,那兩位請跟我來休息室一下,一會外交官會過來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
工作人員穿着黑色的職業套裝,高跟鞋的清脆聲響迴盪在長長的走廊上。
這時候迎面走來了幾個人,爲首的那個,正是林瑾之碧之而不及的李修楷。
林瑾之垂下了自己的眼瞼,這個時候若是想要避讓開明顯顯得很狼狽很刻意。林瑾之索性就垂下了眼瞼。
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了眼瞼下面。
李修楷的視線也看到了林瑾之,以及林瑾之身邊的裴霖身上。
裴霖今天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西裝,沒有了素日的輕鬆和休閒,這樣的裴霖身上雖然沒有什麼殺伐果斷之氣,但是還是有一股子成功人士的氣韻存在。
雖然儒雅之氣佔了上風,但是裴霖無疑也是一個優秀的不容忽略的人物。
帶路的工作人員已經停下了腳步。
對着李修楷淡淡的點頭打招呼。
“李外交官!”
“恩,小王。你這是……”
那個叫小王的工作人員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埃塞爾失蹤案的受害者,今天來外交部詳細的談一下當初的事情經過。希望能夠留下一些線索,這樣對於尋找另外一個失蹤的記者有很大的幫助。”
李修楷聽到這裡,那犀利的眸子已經朝着林瑾之睇了過去。
“……哦,是這樣麼?”
接着,視線落在了裴霖身上:“這位是……”
“這位是裴霖社長,是兩位戰地記者所在的報社的社長。”
裴霖沒有看出林瑾之的不對勁來,對着李修楷伸出了手掌。
“你好,李外交官。”
李修楷經常在電視上出境,所以裴霖認識他。
即便是沒有任何人介紹,但是李修楷的這張臉就是一張很好的名片。
李修楷也朝着裴霖伸出手,兩個男人的手掌短暫的交握。
“你好,裴社長!”
林瑾之在一旁開口說道:“社長,我先跟着王小姐去休息室了。”
裴霖以爲林瑾之是在糾結埃塞爾的那些事情,頓時就急了。
“抱歉,李外交官,我去陪我的朋友了。”
“好。”李修楷神色莫測,看着裴霖對林瑾之溢於言表的關切,眸子深幽。
直到三個人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李修楷還是沒有動彈一下自己的身形。
直到身邊有人提醒道:“李外交官?”
李修楷回神。
“恩?”
“咱們也該出發了。”
“一會將剛剛那個受害者的證詞拿到我的辦公室。”
“是。”
*
那些過往從林瑾之的口中傾吐出來的時候,林瑾之才覺得原來事情並沒有自己想想的那般的艱難。
一切都很容易。
那些只是過去,傷害到的只是過去的林瑾之。
而現在,林瑾之已經可以從那些傷痛中走出來了,那些過往也就只是一些過往,沒有了任何傷害林瑾之的能力了,不是麼?
走出了外交部,林瑾之看着外面晴朗的陽光,突然之間覺得如釋重負。
“希望這些供詞,對找到佳音有幫助。”
裴霖說道。
“也希望瑾之你能夠儘早的擺脫這些陰影。”
“謝謝裴霖學長,希望一切都能夠如你所願。”
心頭的陰霾彷彿在瞬間就消散了個徹底,林瑾之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
“良辰美景奈何天。”
林瑾之對着萬千萬陽光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手掌心朝上,希望幸福如陽光灑落。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不好好的浪費的話,那就是真的太浪費了。”
也不知道林瑾之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裴林笑的極有深意。
“不知道裴霖學長打算如何浪費這大好的時光?”
“你有什麼好意見沒有?”
“去海邊散步好不好?”林瑾之仰頭看着裴霖俊朗的面容。
裴霖嘴角的笑意漾開。
“真是極好的主意。”
“那小主允不允?”林瑾之學着甄嬛體。
“準了!”
“哈哈!”
裴霖爽朗的笑聲隨着豐盛飄散了很遠很遠。
林瑾之脣角的笑意淡淡的浮現出來,她終究可能回不去那個活潑和開朗的林瑾之了,但是她可以不再悲傷,不再沉湎在痛楚中,可以淡笑出塵。
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那何不天天快樂?
她不覺得那個男人,值得自己那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