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長大嗎?”
云溪塵覺得自己可能也喝醉。
居然生出荒唐的想法。
可他還是問出口。
“當然啊!”
長大就不用學習,不用修煉,不用被人管束。
“那我現在就把你變大,然後你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云溪塵說完就轉身去到屏風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衫走過來,拋到小姑娘的身上。
“你換好喊我,我進來幫你長大。”
說完,他轉身就出門。
小姑娘不解的眨眨眼睛,倒是老實聽話的將衣服換好。
顏啓盈才一米高,云溪塵卻是已經超過一米六的身高。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長又鬆,比唱戲的戲服還誇張。
“好了,國師大人。”
云溪塵揹着手站在滿月的清暉下,心情其實也挺複雜的。
若是他的心還在,應該會跳的很激烈。
聽到小姑娘的喊聲,云溪塵推門走進來。
“閉上眼睛。”
他來到牀前,清冷無波的聲調吩咐。
顏啓盈滿臉期待的喜色,聽話的閉上眼睛。
第一感覺不是成長,而是位於她妖丹的龍心飛出體內。
他想知道,他的心若是在,會有怎樣的變化。
小姑娘的第二個感覺纔是變化,一道暖暖溫和的神力,不停向她身體裡涌動。
然後她的手腳就開始慢慢變長,身體也在變長。
就連原本綁好的髮髻,都因爲快速生長而從她的頭頂滑落,直到垂落她的腰間才停止。
顏啓盈睜開眼眸,驚喜的神色鋪滿大大的水眸。
她卻看到不再施法的云溪塵,右手還保持着擡起的姿勢。
他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一動不動,像尊雕像。
“國師大人,銅鏡在哪裡?”
顏啓盈穿着正好合身的衣服,快速跳下地,急切想要看到長大後的自己。
云溪塵這纔回過神來,卻是鬼使神差將原本在屋裡的銅鏡變沒。
“我這裡沒有銅鏡。”
他只想一個人知道她長大的樣子,連給她自己看也不行。
“爲什麼?國師大人不照銅鏡的嗎?”
顏啓盈興奮的腳步停止,站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問。
好不容易長大,爲什麼現實這麼殘酷?
她連看自己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顏啓盈無法得知,此刻的她媚眼生波紅脣瀲灩,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十五歲的她,早就脫離稚嫩軟萌。
黑髮張揚,冰肌玉骨,身姿玲瓏,風華絕代。
云溪塵的心不停狂跳。
他剛剛回來的心,清楚的告訴他。
什麼叫做心動。
直視着終於和他一樣高的顏啓盈,努力控制聲線溫和回答:
“我讓你長大,不是爲了讓你臭美的。你告訴我,答案是什麼?”
這是交換條件。
顏啓盈嬌俏的橫白他一眼,頗爲無語他的斤斤計較。
“什麼問題?”
她是真的酒氣上頭醉的厲害,哪裡記得那麼長時間之前隨口說的話。
“你已經長大了,你喜歡我嗎?”
國師大人的俊顏飛紅。
“……我喜歡啊!我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國師大人嗎?”
顏啓盈懵了懵,很不解這明擺着的事,他爲什麼還要問?
一雙醉眼朦朧的明眸,千嬌百媚揉碎云溪塵塵封幾千年的冰冷外衣。
他向前走一步,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空隙。
“你喜歡我,不會心傷,也不會沒有結果。神龍一吻,天地爲證。”
云溪塵的語氣仍舊是平靜溫和,每個字卻帶着必然和堅定。
然後,他閉眼,嘴脣慢慢靠近她的豔豔菱脣。
顏啓盈醉的厲害,仍舊覺得心跳如鼓。
她就那麼傻愣愣的沒有反應,看着云溪塵的薄脣靠近她的脣。
輕輕沾了一點。
然後他就迅速拉開距離,臉紅如番茄。
顏啓盈眨巴眨巴長睫,很疑惑:
“國師大人,你發誓的方法好特別呀!”
不是舉起三根手指,就是對上天起誓嗎?
一個完全不解風情。
一個還不是完全懂得風情爲何物。
這樣就很尷尬!
“我……可能龍族比較特殊吧。”
云溪塵仰天深呼吸,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纔好。
然後他擡手一掃,顏啓盈就又恢復成五歲小豆丁。
長長的衣襬將她堆起來,看起來又無辜又好笑。
“哇……國師大人的法術不精,這纔多大一會兒,我就變回來?說好的長大呢?你騙人,我再也不想理你啦。”
小姑娘當時就哭了。
她盼着長大,可不是來回答問題的。
云溪塵嘆口氣,想抱起她,又礙於她現在的衣服實在誇張,他碰不得。
只得忍着心疼轉身,邊走邊催促道:
“你把衣服換回去,有什麼不高興,等我一會兒進來你再哭。”
他才能抱着她軟言細語的哄。
可是這一次,顏啓盈讓他等得時間太久。
一直到凌晨,她都沒喊他。
因爲她換完衣服,躺在被子裡就睡着。
云溪塵揹着手一直擡頭望天,看着月亮徹底消失在黎明前。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說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
早朝前,顏啓盈又被茉霏和蓮薰帶人從衍月宮接走。
只是她醉的厲害,上朝時勉強能睜開眼睛。
暈乎乎凌亂的記憶,只記得她昨夜站在桌上跳舞,這是最後一段。
“才五歲的人身,真的喝不了酒。昨晚放肆喝太多,下次可不能這樣折騰自己。”
小姑娘捂着頭疼的腦袋嘀咕。
殊不知真正被折騰的,根本就不是她。
然後想着想着,她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長大,還有國師大人。
她記不起來具體內容,只記得國師大人的臉很紅。
好像紅玫瑰的花瓣。
顏啓盈從衍月宮離開不久,云溪塵就感覺到京城之內出現強大的妖氣。
他立刻出宮朝着散發妖氣之處飛去。
公主府,天還沒亮,就出事了。
最近兩天,顏姒繪都有意疏遠修無痕。
他一心向道心無旁貸。
可她是經不起撩撥的冬草。
她不能再被他點燃,隨意燎原又只能將自己燃成灰燼。
所以顏姒繪幾乎不再見修無痕,每天都躲在自己房間裡。
這樣的憋悶,她自是不可能熟睡的。
即將黎明之前,天色最黑連啓明星都沒出現的時候。
她聽到房間的窗戶發出輕響,一個小小古怪的聲音落地。
“忍冬,念秋。”
顏姒繪猛然坐起來,大聲呼喚貼身宮女。
然而,她沒有得到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