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顏啓盈又趴在被子上睡着。
云溪塵輕手輕腳將她放進被子裡，自己也和衣躺在她身邊。
他也要補覺，否則今天晚上小妖精折騰起來，他是真沒精力聽她叭叭叭。
傍晚時，顏啓盈終於睡醒願意下牀。
她的明眸晶亮閃耀，很顯然這一夜都不可能再睡。
云溪塵看着她的眼眸，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肯定又沒好日子過。
“噠噠噠…噠噠噠…”
小姑娘在屋裡屋外來回跑。
“……”
云溪塵看着她把一個個雪團拿進屋，實在猜不到她又作什麼妖。
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小妖精，下午的時候，皇帝派了三撥人來，要你回龍吟宮呢。”
這是真的，都被云溪塵給打發走了。
當時她在睡覺，現在可以去了。
顏啓盈拿着雪球跑進來，頭都沒擡的回答：
“不去，我昨天陪着爹爹和孃親吃過飯，今天不想再去。”
她可不想再看見幾個妹妹排在她面前，爹爹逼着她選一個陪玩。
“……”
那你昨天不是也折磨我半宿，怎麼不能這麼好心的放過我呢？
國師大人單手拄着臉頰靠在桌上，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把她支走。
沒一會兒，小姑娘就倒騰進屋一小盆的雪球。
然後她就抱着雪球盆吭哧吭哧的跑到云溪塵的面前，獻寶似的邀請道：
“國師大人，來玩呀！我在雪球裡藏了好東西，只要你三次能找到，你就贏啦。”
“贏了有什麼獎勵？”
云溪塵靜靜的睨着她，興致缺缺的反問。
“我有糖，很好吃的糖。”
小姑娘眨巴着長長的睫毛，甜甜一笑。
“我不吃糖。”
國師大人淡定冷漠拒絕。
“那……”
獎勵什麼？
“我要是猜對，你玩夠了就回鳳鳴宮去睡覺。”
云溪塵的丹鳳眼裡終於露出神采，給了她一個建議。
“嘭！”
小姑娘直接把雪球盆丟在桌上，雙手掐腰瞪着他怒道：
“國師大人，爲了團雪球給你玩，我的手都凍紅了，你居然一心趕我走？行，我現在就走，您老繼續做孤家寡人吧。”
顏啓盈真的生氣了。
說完轉身就走，眼圈都紅了。
云溪塵一怔，再也無法悠閒坐着，站起身就追上她。
“凍壞了？我給你暖暖。好了，小妖精，別生氣，我就是逗你玩呢嘛。”
云溪塵將她胖乎乎的小手抓起來，合在自己的溫暖的掌心捂着。
到現在還是涼涼的，剛纔只會更冷。
“你想玩，喊我去團，幹嘛非要自己團？”
國師大人開啓難得的碎碎念模式。
顏啓盈對他做個鬼臉，心底的氣也被他暖沒了。
“那你玩不玩？”
她挑眉問。
“玩。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他還敢說不玩？
“冰！”
小姑娘驕傲的回答。
國師大人神力無邊，放別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
她纔沒有這麼笨呢。
這小妖精不是玩雪，是想玩他吧？
把冰裹在雪裡，怎麼找？
“那我要輸了，你要我給你什麼？”
國師大人已經做好輸的準備。
顏啓盈慧黠一笑，明眸閃亮亮的看着他，認真回答：
“要國師大人陪我做燈籠。”
紅燈籠，新年的標配。
“你就是個孩子。”
云溪塵又無奈又好笑。
折騰這麼半天，又是哭又是買慘，就只是爲了讓他陪她做燈籠？
“我本來就是啊！”
小姑娘回答的毫無心理負擔。
她才六歲，喜歡玩很正常。
“那我現在陪你去做，雪球太涼，咱們不玩了。”
云溪塵牽着她的手去找紅紙，又去竹林禍害一根他的竹子。
然後兩個人就坐在燈下，削竹子開始做骨架。
“國師大人，你做過燈籠嗎？”
顏啓盈蹲在他身邊，語氣很嫌棄。
“沒有。”
他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修煉，哪兒來的時間做燈籠？
“那您能去屋檐摘個燈籠，看清楚再做嗎？你這幾根骨架削的，當牙籤太長，當筷子太短。這能撐住蠟燭嗎？”
小姑娘免費送給他一個白眼，站起身指向外面的宮燈。
云溪塵被嫌棄的臉紅，尷尬站起身，故作淡定的反問：
“既然有燈籠，咱們還做什麼？我取下來，你拎着宮燈玩。”
“那不一樣！我就是想提着國師大人做的紅燈籠到處跑。”
小姑娘雙手掐腰，理直氣壯的解釋。
“……那好，我做。你不許拿刀子和竹子，會割到手。”
云溪塵轉身去取宮燈，還不忘操心的囑咐她。
顏啓盈點頭應下，然後就乖乖坐在蒲團上等。
勝妖在這個時候跑來，頭上頂着兩個毛茸茸的紅色福包，格外喜慶。
它看見主人就開心都不得了，趴到顏啓盈的面前，乖乖的求撫摸。
“勝妖，這是誰給你戴的？”
小姑娘擡手拍了拍它，已經差不多要和她一樣寬的腦袋，然後就忍不住開始捋它不算太柔軟的白毛。
勝妖被捋得直打呼嚕，擡起胖嘟嘟的後爪對外面蹬了蹬。
“國師大人給你戴的？”
小姑娘驚訝萬分。
勝妖哼唧一聲，明顯是確定她的話。
小姑娘轉轉眼睛，突然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等云溪塵研究好宮燈的具體結構回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小姑娘滿臉古怪的笑意，盯着他都不眨眼睛。
“……”
國師大人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研究好燈籠，這小姑娘八成是研究好了他。
於是云溪塵揹着手站在門檻前，清冷俊美的臉上一片猶豫。
他現在跑，來得及嗎？
應該來不及了。
“孩子的爹爹還記得，在新年給孩子買了禮物，又親手給孩子戴上。你這個爹爹比我這個孃親稱職啊！”
小姑娘特別感慨。
“咕咚。”
剛想邁步進屋的云溪塵，堂堂的神龍國師，剛伸出的腿被她嚇得沒擡起來，身子向前直接就趴在地上。
鋪平到好像地毯。
四肢伸展，臉部着地。
這一下，把國師大人剛記住的燈籠構造，瞬間就給摔沒了。
他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只飛着兩個詞不停旋轉。
爹爹。
孃親。
這小妖精是一天不刺激他，她都過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