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啓盈將顏永逸輕輕推到椅子上坐下，這才轉頭對竊笑的顏經略道：
“三哥哥，你也有不對。銀子是你自己賺得不假，但是修建皇子府不是私事。你若真想換木料，應該先告知大哥哥。若不然將來查出問題，是要大哥哥擔責任的。”
顏經略訕訕而笑：
“十七啊！你這就不對啦。我纔是你親哥哥，你怎麼不向着我？”
小姑娘雙手掐腰，粉紅色的脣瓣嘟起，小大人似的回答：
“我這叫幫理不幫親。咦！不對，大哥哥也是我的哥哥，我誰都幫的。那我這叫什麼？”
顏啓盈自己都懵了。
一雙烏溜溜好似水晶葡萄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不解和糾結。
三兄弟都被她逗笑，顏經略蹲下來，拿食指點了點她的鼻頭：
“你啊！你這叫人小鬼大。”
翌日，洛宣來了。
小姑娘找個藉口偷偷溜出府衙，就看到滿臉疲憊眼神卻晶亮的洛宣。
“洛叔叔，有線索了嗎？”
小姑娘特意從屋裡抓兩塊糕點，邊塞給洛宣邊問。
湖昀府來這裡要三個時辰，寒冬臘月又沒有茶攤擺，誰趕到都會覺得很餓的。
洛宣拿着糕點一怔。
心頭被暖融融的情緒包裹。
他是真的沒想到，傲尊公主不僅聰慧，而且如此體恤下屬。
大域能有這樣的儲君，是國之幸，是百姓之福。
“回公主殿下，小的按照您的吩咐，跟蹤調查了宋金和宋銀，的確查出問題。”
洛宣邊啃着糕點，邊回答。
他忙活兩天，又趕了夜路，的確餓壞了。
“洛叔叔不着急，你吃完再說。”
小姑娘說完又跑去門房，給洛宣倒了一杯熱茶拿出來。
這宗案件沒查清楚之前，顏啓盈不想暴露洛宣給任何人。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莫名不對勁的感覺。
說不上是對誰。
洛宣終於吃完了，這才小聲與她耳語道：
“公主猜的不錯，宋金宋銀找到的人頭，的確不是李環的，而是宋老頭的，也就是他們爹的。”
顏啓盈一怔，反問：
“這麼巧？”
“不是巧，而是人爲財死。宋家貧窮食不果腹，宋老頭之前就有病。宋金進城看到賞金告示，回去說給宋老頭和弟弟聽。宋老頭當時就說，反正他也活不成，不如用頭給兒子們留點錢。”
“當天半夜，宋老頭就吊死在家中。宋金埋葬父親時，將頭留下來。放在家中腐爛到看不清容貌，才放到家中水桶內澆水凍住。”
後來就是所謂的發現過程。
顏啓盈眸色深深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半天才收斂心思，問洛宣：
“另外一件事呢？你找到人證了嗎？”
洛宣搖搖頭，慚愧道：
“還在尋訪。”
“那就辛苦洛叔叔了。這是補貼給你的路費，洛叔叔千萬別推辭。”
顏啓盈從袖子裡抽出一千兩銀票，直接塞進洛宣的手中。
“這……殿下，這萬萬使不得。能爲殿下效勞，那是小的三生有幸。況且調查案情，本就是小的分內工作，怎好要殿下這麼多銀子？ ”
洛宣要將銀票還給顏啓盈。
小姑娘後退兩步，甜甜一笑：
“洛叔叔家中還有母親，臨到年根都沒時間陪伴，還要幫我做事。這點是我的心意，洛叔叔不收就不好啦。”
“可是……”
洛宣還想說什麼。
小姑娘擺擺手：
“洛叔叔，二十九之前，你要找到目擊者，我着急回家陪爹爹過年。正月十五，你來京城，我安排你進刑部工作。這些路費，不止是來回跑這幾趟的。”
洛宣脣瓣顫抖，囁喏好幾次，才能發出聲音：
“小的一定會盡心爲殿下辦事。”
傲尊公主這是要提拔他做心腹啊！
好運來得太突然，他還以爲是自己在做夢。
“洛叔叔受累了，雪天騎馬小心點。”
顏啓盈囑咐完轉身回去。
洛宣卻是看着小公主，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這真的是個六歲的孩子嗎？
難道皇家孩子都如此早慧？
年僅六歲，就知道給自己在朝中安插勢力。
跟着這樣一個深謀遠慮的主子，他後半生肯定安穩有前途。
洛宣決定，哪怕是肝腦塗地，也要給小公主效犬馬之勞。
入夜，顏啓盈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事情。
金光一閃，國師大人帶着滿身冰涼的寒氣出現。
小姑娘是先感覺到寒氣，才發現云溪塵的。
“國師大人？你怎麼來了？”
小姑娘跳下椅子，噠噠噠跑向他。
沒想到，她還沒撲進云溪塵的懷裡，就被他擡起食指戳着腦門給攔住。
“先說話，後抱。”
云溪塵滿臉清冷不近人情，紅豔豔的薄脣輕輕抿着。
小姑娘用了幾次力，都無法突破他一根食指的束縛。
她看着這樣的云溪塵，突然想到兩個人剛剛認識的時候。
除了那個時候，國師大人從來不會拒絕她靠近的。
“說？說什麼？國師大人，你怎麼了？”
小姑娘完全懵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
云溪塵見她停住在兩步之外，這才收回手指反問。
“沒有呀。”
顏啓盈眨巴着長睫，完全狀態之外。
“那你撲過來做什麼？”
云溪塵問。
“我就是想抱抱國師大人呀！兩天沒見，國師大人不應該抱抱我嗎？”
小姑娘歪着腦袋，被拒絕後是頗爲受傷的神情。
“……”
小妖精，你這麼誠實真的好嗎？
你就一點藉口都不找，單純想抱抱？
云溪塵覺得有點想笑。
“這屋裡熱，你只穿裡衣，我身上涼，不能抱。”
就是不涼，也不能抱。
國師大人的耳根子偷偷紅了。
他也沒想到這麼早，小姑娘就脫了外衣。
若是知道，就不會這樣闖進來。
“我不怕冷。”
說完也不等云溪塵有反應，直接像條八爪魚飛撲獵物似的，直接撞進他懷裡。
順帶改用樹懶方式，把云溪塵當樹幹爬。
這下，國師大人不僅耳根子紅，整張臉都紅了。
“小妖精，不許胡鬧，下去。”
云溪塵想把她拉下去，又無從下手，只得板着臉訓她。
“纔不要。”
顏啓盈都已經爬到他懷裡，面對面做個鬼臉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