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的冬天跟夏國不一樣,夏國的冬天很冷,很乾,安國則是溼潤、清冷。
風掃在臉上的時候,冰涼,卻不刺骨。
一路上,我滔滔不絕的跟夏衍描述着安國的一切,哪裡好吃,哪裡好玩,哪裡風景好,我如數家珍的告訴他。
夏衍只笑不語,安靜的聆聽着。
我便從春天開始說,才說到夏天有什麼好吃的,外面的小十七便告知懷王府到了。
我急切的跳下車,那熟悉的匾額差點讓我落下淚來。
華燈初上,王府的門口點着兩盞橘紅色的燈籠,負責看守的門衛還是當年的老伯伯,我們叫他狗叔,因爲他總是養狗陪他一道看門,從我記事開始,他已經養了七條了。
他有個兒子,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症,一個胳膊粗一個胳膊細。但性格很兇悍,且十分能打,最高記錄是從街頭打一個人打到街尾。
狗叔見門口有馬車停下,以爲是有人拜訪父親,連忙迎上來:“抱歉啊,我家王爺最近不在府中,還請……”
熟悉的聲音才說一半就頓住了,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然後又揉了揉眼睛,那一刻,我只想痛哭流涕。
狗叔並不認得我,我與從前容貌差別太大,他老眼昏花,怎麼會看得清呢?
但我就是想哭。
“這位小哥是……”狗叔不確定的望着夏衍。
夏衍氣宇軒昂,即便什麼話都不說,也是一副執掌乾坤的樣子,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狗叔。”不等夏衍回答,我率先喊出來。
狗叔渾身一震,目光直直的朝我射過來,嘴巴張了兩下,郡主兩個字就在他嘴邊。
我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他蒼老的手:“狗叔,是我,長亭啊。”
“長……長亭?”狗叔慌忙抽出手,又揉了兩下眼睛。
有些事,是不用多做解釋的,因爲根本沒有人願意冒充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郡主。
“郡主回來啦,郡主回來啦……大貴,快去通知廚房,燒幾個拿手的菜……別別別,燒郡主以前喜歡的,菜譜就在門後頭掛着呢。”狗叔腿腳麻利的在前面跑着,後頭跟着他養的狗,一走兩年多,小黃已經不認得我了,看見我的時候眼神都是怯生生的,用食物逗它幾次,才漸漸與我熱絡起來,現在爲着我上竄下跳。
夏衍跟小十七跟在身後,沒一會兒王府裡頭的下人統統出來了,這些人都曾經是我父親的部下,因爲傷殘沒有地方肯要他們,便統統留在府裡打雜,廚娘跟丫鬟也都是這些人的家眷。
見到我的時候,都跟狗叔一樣,詫異不已。
可當我準確的叫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時,這些人都哽咽起來了。
“郡主啊,你可是回來了……老奴真怕以後見不到你了……”管家熱淚盈眶的拉着我的手啜泣起來。
我跟所有人都噓寒問暖一遍之後,纔想到夏衍被我晾在旁邊半天了。
老管家也覺察到了,掠過我的肩膀,朝夏衍看過去:“郡主,這兩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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