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晅失蹤已經兩年多了, 爲何在此時突然出現?
這兩年來他一直在哪裡?
爲什麼不直接現身?是在躲避零度的眼睛嗎?
此外,這條信息真的是姜晅所發嗎?
會不會是零度設下的局?零度對於姜唯的態度着實奇怪,既然可以毫無顧慮的抹掉李彥等人, 爲何一而再再二三地對一個並無重要作用的姜唯手下留情?
想及此處, 藍翌不禁問出姜唯問了一萬遍的問題, “這個信息的來源之處查到了嗎?”。
荀淅似乎也是回答了一萬遍般崩潰道, “我要是找得到信息的來源, 我們就不用坐在這裡一直廢話了,只能確定是秦淵海離開零度時接收到的信息”。
藍翌不禁問道,“那你如何破譯的?”
“我發現它和零度的訊號定位器發出的訊號波動很類似, 於是嘗試着用訊號定位器去接收並還原信息,轉碼之後就是這些數字密碼”, 荀淅道, “不管發這個信息的人是誰, 他所在之處恐怕和秦淵海所去之地有着很大的關聯,說不定就是同一個地方。”
“這條信息肯定是哥哥發的”, 姜唯堅定萬分,道,“絕對是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藍翌腦中電光火石般,會不會姜晅並未一直消失, 而是和他們在做着同樣的事情?而不同的是, 他可能已經走到了這個漩渦的中心。
也許, 這就是破綻所在。
“有沒有辦法發送信息給他?”, 藍翌和姜唯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我能說話了嗎?”, 秦墨宇把那張寫着密碼的紙頭甩的呼啦呼啦響,“你們總算是說到重點了”。
荀淅略有詫異, “你有辦法?”
“姑且一試啦”,秦墨宇拿出他的訊號定位器,“既然姜晅發送過來的信息與訊號定位器的信號波動很相似,我們何不嘗試用訊號定位器來發送信息?”
藍翌和姜唯對這方面是一竅不通,只有荀淅接了下去,“我也想過這個方法,但是一來訊號定位器的指令都會被傳到監測組,一旦我們後臺修改指令,便會留下記錄被技術組的人發現,修改指令繞過監測組這個行爲這個很難去解釋。二來並不能保證姜晅一定會收到我們發出的信息。姜晅目前的情況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有着很大風險的未知。如果貿然動作,怕是後果難料。你們至今爲止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姜唯着急道,“那就真的是白費力氣了,難道就這麼一直躲下去嗎?那夏言呢?就這樣死的一文不值?”
姜唯一急之下口不擇言,戳到了荀淅的痛處,荀淅瞬間黑了臉,道,“夏言就是因爲你的貿然行動才被你害死!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提起她?!”
姜唯臉上陰晴不定,也是怒不可揭,指節咔咔作響,卻硬是沒有還嘴。
秦墨宇瞧着兩人的臉色,訕訕道,“我覺得不一定不可行,你們先冷靜一下。既然姜唯的哥哥可以把信息傳遞過來,說明他應該有一個穩定的信息收發裝置。發了這麼多次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至少說明安全程度還是可以的。這個信號只有在秦淵海離開的時候纔會出現,所以如果要和姜晅取得聯繫,恐怕也只能在秦淵海離開的時候發送信息。繞過監測組我認爲問題不大,技術組可能麻煩一點,但是對這一數據進行監察的也只有兩個人,如果進行工作調動就不成問題了。組長你覺得呢?”。
荀淅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
悶坐了片刻,姜唯猛地站起身,面色陰沉地走了出去,狠狠的甩上了門。
“可以試試”,荀淅深深吐出一口氣,開口道。
秦墨宇立即興奮道,“那該發什麼信息給姜晅呢?”
發送過來的信息顯然是針對姜唯的,如果要讓發信人相信他們並繼續聯繫下去,勢必還是要由姜唯來主導。
藍翌擡頭看了看大門的方向,走過去拉開了一半門。姜唯正站在門後,斜倚着門的後半部分,門打開的時候身子歪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經乾的差不多了,此刻擡頭看了一眼藍翌又撇過頭,仍是兀自生着悶氣。
藍翌突然把門完全打開,姜唯反應不及,向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咚的一聲巨響,秦墨宇先是爆笑,但看到姜唯一臉簡直要掐死他的表情後頓時收住了表情,轉過頭去暗戳戳地憋着笑。
藍翌正了正色,忍住笑衝躺在地上的人伸出手,“進來,有事商量”。
姜唯索性坐在了地上,悶聲道,“哥哥只是在試探,2867,就回復這四個數字,他一定會再聯繫我的”。
“那你們可以走了,秦墨宇你留下”,荀淅依然沒什麼好臉色,“接下來的事你們幫不上忙,我和秦墨宇要討論一下該怎麼操作”。
姜唯似乎是想知道到底怎麼去把信息發給姜暄,立在原地沒有動。藍翌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門外。
風且止,雨已停。黑暗中姜唯帶着鼻音的聲音混合着溼潤的空氣一起傳過來,“你說哥哥到底在哪裡?兩年了。。。”。
兩人默默地並肩走着,良久,藍翌開口道,“至少他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已經找到了他。很快,你都會知道的。回去休息吧”。
姜唯點點頭,轉身鑽入了人流中。
藍翌擡起手錶,已經晚上十點鐘了。他打開手機,邊走邊發了一條信息出去。電磁波穿行半個城市,轉成信息在另一隻手機裡出現。
信息提示音響起,剛剛把衣服洗好掛在陽臺上的林琳拿起手機,上面只有一句話:我是藍翌,晚安。
林琳抿了抿嘴,噼裡啪啦的打了一行字過去:藍警官,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的外套丟了啊。
過了一會,藍翌便回覆了過來:我知道,先放在你那裡,說好下次補償你的,到時候再給我吧。發送之後,又補了一條:不要熬夜。
本以爲她已經睡着了,沒想到十幾分鍾後又收到了林琳的消息:今天週六。。。不熬夜纔怪,我正在玩遊戲呢,藍警官要不要一起來一局?
藍翌坐在出租車上,輕輕笑出聲,打了一行字,又刪掉,最後林琳收到一句:好啊,什麼遊戲。
林琳瞬間來了興致,趴在牀上,小腿晃來晃去,想了一會,截了張圖發過去:就是這個遊戲,一種逃生遊戲,我總是找不到門,你也來試試。
藍翌把遊戲下載下來,盯着遊戲說明研究了好一會,有些懊惱,上次玩遊戲,已經是好幾年前了,他還真是不太在行。秦墨宇開玩笑說他簡直是一股清流,居然還有男生不玩遊戲。
等林琳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鐘。她睡眼惺忪的爬起來洗漱,閉着眼睛邊刷牙邊想,昨天打遊戲一直到半夜兩點多鐘,一時盡興,忘記藍翌一直在陪着她玩。。。但願他今天不用上班,不然真是有點罪過。。。
很不幸,雖然是週日,藍翌還是要上班。即使困得要死,仍然是照常六點鐘醒過來,運動收拾一番,隨意吃了些早點便拿出訊號定位器準備進入零度。
指令輸入一半,手機震動,一條短信進來。藍翌拿起來掃了一眼,是工資進賬的提醒。正欲習慣性地刪除記錄,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首先是時間,今天並不是發薪日。再者是金額,數額足足是他正常工資的好幾倍。可是他並沒有額外的收入來源,難道是零度?說曹操曹操就到,姜唯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收到了一筆工資”,不等姜唯開口,藍翌率先問了出來,“是零度的嗎?”
姜唯看了眼自己的信息記錄,道,“是,每個月都在這個時候發”。
“我去查一。。。”
姜唯沒讓他把話說完,“不用費力氣去查了,什麼都查不到,匯款方是名爲零度的遊戲公司,零度員工的工資都是這樣發放的。員工的勞動合同只是個幌子,而且並不在遊戲公司存檔,你去了質問,他們根本不會認的,最多隻會說誤把工資匯到了錯誤的賬戶裡,請你退回罷了。我曾經試過了,這條路走不通”。
“好,我知道了”,藍翌不免失望,“你打電話給我要說什麼?”
“被你一個問題問的差點跑題”,姜唯重回正題,語調很是歡快,“秦墨宇說他們有結果了,一兩天內就會完成設置並找機會發送信息,另外還有一個想法需要我們回到零度進行試驗,不過沒有具體說明,零度見吧”。
藍翌重新輸入指令,進入零度空間。身後裂縫還未合上,另一道空間入口又被打開,夏語緩緩走了進來。藍翌打了個招呼,對方愣了一下,禮貌性的笑了笑,而後轉身走向監測組的方向。
在夏語轉身時,藍翌看到了她脖子右側的一道傷疤,傷口已經癒合,卻留下了一塊消不下去的痕跡。不知爲何,藍翌突然想起了秦淵海臉上和脖子上觸目驚心的道道傷痕。
夏語似是注意到了盤桓在她身上的視線,不經意地扯了扯衣服領子,把傷疤遮去大半,加快了腳步離開。
藍翌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卻又難以理出一個頭緒來。幾聲細微的長音響起在藍翌的耳朵裡,直到系統提示音響起,才反應過來是訊號定位器在響,有人在呼叫他,“技術組,秦墨宇,呼叫請求”。
藍翌將訊號定位器凹進去的兩端按了兩下,開啓通話功能,耳朵裡卻響起了三個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