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將信將疑的拿起那一摞紙,越看臉上越迷茫,“你是說這是從我的終端裡拷貝出來的?”。
方嘉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廢話,還能是我的不成?”
李彥將紙甩了個天女散花,“放屁!”
方嘉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人贓俱獲你還想怎麼狡辯?非讓我把你關進審判之間才肯說是嗎?”
“方嘉明!你他媽搞清楚!我可能做這種事嗎?!”,李彥臉色變得煞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但立刻被一直站在身後的兩個特控組組員鉗住胳膊,按在了桌子上。
“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方嘉明從地上撿起幾張紙,舉到李彥的面前,“這張是你的訊號定位器的記錄,這張是姜唯的。你們兩個人的訊號定位器被調換了,是你做的手腳嗎?”
李彥拼命掙扎着,“你他媽有病吧?!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好好好好,你不知道”,方嘉明又舉起另一張紙,“那這個定位呢?昨天姜唯出去時,你作爲他的保鏢,本應該隨時跟隨,爲什麼你沒有跟着他,而是留在了零度呢?你在零度幹什麼?”
李彥全身肌肉繃緊,臉部血管像是要爆開一般,一張臉憋的通紅,“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姜唯昨天是偷偷跑出去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怎麼跟!怎麼跟!你爲什麼不懷疑是姜唯調包的?!憑什麼只盯着我!”
方嘉明趴在桌子上,和李彥臉對着臉,“你的訊號定位器一直使用的都是二級授權,姜唯只有一級授權,但昨天他的訊號定位器上的授權代碼突然變成了二級授權代碼。而你的訊號定位器則突然變成了一級授權代碼。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只憑這個信息也沒辦法判斷到底是誰調換了訊號定位器,這個也不是最重要的”。
“但是”,方嘉明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你的電腦上有一個隱藏文件夾,請你告訴我,爲什麼裡面會有在你級別之外的零度機密資料?”
“什麼?怎麼可能?”,李彥的瞳孔劇烈收縮,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束縛,“什麼資料?我怎麼可能拿得到機密資料!我也不會去拿的!那對我有什麼好處?!方嘉明!你不要冤枉人!我要見領導!我要跟領導親自解釋!我。。。”
“行了行了行了!別費勁了,安靜點!”方嘉明差點被李彥誤傷,不耐煩的打斷他,“技術方面的檢查可是技術組親自做的,還能冤枉你不成?”
李彥聲嘶力竭,“那技術組不會出錯嗎?!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領導呢?我要見領導!”
“哦,你是說荀淅的技術出問題了?整個技術組眼睛都瞎了?”,方嘉明不屑地嘁了一聲,指了指鏡子,“把你關進來,就是領導的意思,他現在就在審訊室外面”。
李彥愣了一下,旋即衝着鏡子大聲喊起來,“領導!我是被冤枉的!我怎麼可能背叛零度,背叛您!我一直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這件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空氣靜默了片刻,門外卻沒有絲毫反應,李彥眼裡浮現出絕望與憤怒。
方嘉明拽着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扭過來和自己對視,“這一切看起來就是你在陷害姜唯,現在整個零度被你攪的混亂不堪,你拿着零度的資料想做什麼?要交給誰?!還誰在你的幕後主使?!”
過了好一會兒,方嘉明走了出來,無奈道,“領導,李彥畢竟也是特控組出身,想要在短時間內從他嘴裡得到真相,恐怕有點困難。既然證據確鑿,讓他承認只是時間問題,我建議先把他關進’審判之間’裡,給他一些實質性的壓力,再進行後續審問爲好”。
秦淵海思忖片刻,道,“就這麼辦吧”。
秦淵海走後,方嘉明打開審訊室的門,讓那兩個特控組的組員把李彥帶走。
李彥掙扎着大聲咒罵起來,“方嘉明!你誣陷我!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方嘉明一個閃身,冷冷道,“那你也得出的來再說,帶走!”
李彥被連拖帶拽地拉走了,藍翌跟着方嘉明進了辦公室,問道,“組長,’審判之間’是什麼?”
方嘉明將腰間的配槍拿下來,放進自己的櫃子裡,關上櫃門後把手掌放在門上一個方形的液晶顯示屏一樣的屏幕上,生物識別系統被啓動,櫃子自動上了鎖。
“你還記得幻境空間吧?那是一個對精神世界進行壓抑和剝奪的空間,而‘審判之間’在幻境的基礎上又疊加了一個施刑的功能,也就是讓人感覺到被施加了各種刑罰,但對身體表面是不造成任何傷害的,是更爲厲害的精神干擾”,方嘉明面不改色,對這種嚴重侵犯人權的行爲,他並未感到有任何不妥,“你的個人信息已經上傳,明天就可以拿到各項授權,包括你的訊號定位器,配槍等等各種標配用品。走吧,我帶你去員工休息室,每個人都有單獨的一間,環境很不錯”。
深夜,藍翌躺在柔軟的大牀上,翻來覆去,好長時間才沉沉的睡過去。
另一邊,秦淵海辦公室。
一個人被帶了進來,低垂着頭,精神幾乎崩潰。旁邊的一個人架着他,把他扶到椅子上。
秦淵海開口道,“你先出去,在門口等着”
房間裡只剩下了秦淵海和那個癱在椅子上的人。沉默了一會,秦淵道,“還撐得住嗎?”
那人反應很遲鈍,很長時間眼睛才轉了一下,正是李彥,他費力的撐起身體,話音裡帶着哭腔,“領導,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我真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求求您。。。求求您。。。”
秦淵海沒有說話,半晌,他輕輕嘆了口氣,“證據確鑿,你求我也沒有用,我不可能爲了一個員工去偏私”。
“可是您就在偏私姜唯!都是他做的!我。。。”李彥有些激動,擡頭卻看到秦淵海突然變得陰狠的眼神,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住了嘴。
秦淵海收回目光,“你的事情就此拍板。零度會如何對待背叛者,想必你很清楚,畢竟一年半以前,你可是親手送那兩個人上路的”。
李彥滑下椅子,重重跪在地上,“領導!求您了!我。。。”
秦淵海打斷了他,“我還沒有說完,只要你最後做一件事,我保你平安離開零度,只是消除記憶,從此你不再與零度有任何關係”。
眼淚止不住的從李彥的眼裡流出來,“我做!我做!我什麼都會做!只要您放過我!”
藍翌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似乎做了一個噩夢,卻已想不起來夢裡的情景,只記得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秦墨宇一個大大的笑臉出現在門外,很開心的樣子,沒說什麼就往房間裡走,藍翌伸出胳膊,手搭在門框上,擋住了他的去路,“什麼事這麼興奮?興奮到打擾別人睡覺?”
一個人從旁邊閃了出來,藍翌吃驚道,“姜唯?”
姜唯挑了挑眉,“是啊,讓我們進去唄,有東西給你”。
藍翌鬆開手,帶兩人進去後關上門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秦。。。”
姜唯的音量提了上去,道,“我本來就沒幹什麼,真兇抓到了,我自然就沒有嫌疑了唄,雖然吃了點苦頭,不過事情查清楚了,我就出來了,官復原職”。
藍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什麼?。。。”
姜唯做出一個“噓”的口型,又指指耳朵。秦墨宇則做了一個把嘴巴像拉鍊一樣拉上的動作。
藍翌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張着嘴不出聲道,“有竊聽?”。
對面的兩人猛點頭,姜唯拿出手機,調出記事本的頁面,快速地打字,“你繼續說話,不然會很奇怪。我們用打字的方式來交流”。
“噢,我知道,昨天我也在審訊室外面,不過審訊並沒有完成,我還以爲要等李彥說出實情後你纔會被解除禁閉狀態”,藍翌拿出手機,打出幾個字後拿到姜唯面前:監控呢?也有嗎?
姜唯道,“證據都在,他說出事實只是時間問題,既然我並未牽涉其中,當然也沒有理由再被拘禁。接下來幾天我要離開零度回家休息幾天。所以今天把你們兩個的訊號定位器交給你們”。
姜唯從口袋裡拿出訊號定位器,連同手機一起遞給藍翌,手機上面打了很多字:沒有監控器,竊聽器的存在幾乎沒有人知道,小心說話。
“那這個怎麼使用?”藍翌道,同時打了一行字:敏感詞是哪些?既然幾乎沒人知道,那你怎麼知道的?
“雙手捏住兩邊發送代碼,代碼在你們的個人終端上有,還有你們各自的配備都送到你們的辦公處了,到時候找各自的組長領取就好”。
過了一會,姜唯把手機遞過去:說來也奇怪,竊聽器的事是荀淅告訴我的,我都不知道他怎麼發現的,還好我一向是在零度外傳遞信息,沒有什麼破綻。另外秦墨宇告訴我,這次的事荀淅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記錄裡做的手腳,但不知爲何沒有揭穿。這個人不簡單,立場不明的情況下,小心他。最麻煩的是,這次之所以出這件事,一定是有哪裡出了問題,在查清楚之前,我最好還是先按兵不動。秦淵海一定還會派人來監控我,以後零度外面的動作主要由你們兩個來做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