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府邸。
楊忠早已清洗乾淨,換上了一身整潔的衣服。此刻正在庭院中練習着父親傳授他的氣技——“摘星掌”。只見他揮汗如雨,一招一式威力十足,不時傳來掌風破空之聲,惹得一旁的楊義三人不住鼓掌叫好。
回想起上午的醜事,楊忠心中恨恨道:“楊可名,你給我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忠兒!”
聞聽有人呼喊自己,楊忠擡頭一看,見來人正是楊文光。楊文光雙手抱在胸前,面帶微笑,不住點頭,似乎對兒子的修行成果頗爲滿意。
“爹,你看我的摘星掌打的如何?”
楊文光讚道:“不錯,以你的修爲可將摘星掌打出如此威力,着實難得,不愧是我兒子!”又與楊義三人板着臉道:“你們三個要以楊忠爲榜樣,本來天賦就不高,唯有加倍用功才能不被落下。”
楊忠得意道:“爹,我會幫助弟弟們修行的。”
“嗯,但是切記千萬不要耽誤了自己。修途之上,人各有命,不能強求。”
“爹放心,我不會的。”
“那就好。”
楊文光突然想到了什麼,伸出手自懷中摸了一個瓷瓶遞與楊忠。
“此爲‘洗髓丹’,是我對你刻苦修煉的獎勵。如今你已達鑄體易筋化極境界,服下此靈丹可助你衝擊臻峰境界。今後,楊家年輕一輩中再無人能出你其右。”
楊忠驚喜道:“謝謝爹!”
“去吧,早早將其煉化吸收。”
“是!”
說話間,外面走來一人,正是楊文宗。
楊忠忙向其問好,楊文宗點頭回應,走到楊文光身邊附耳道:“大哥,古先生來了。”
“哦?”楊文光興奮道:“找……找到了嗎?”
楊文宗笑着點了點頭:“恭喜大哥!”
“快與我去看看!”
二人擡腿便走。剛走出沒幾步,楊文光突然掉轉過身,與四人鄭重道:“你們要好好修煉,未來的楊家將是你們的天下!”
轉眼間,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了。楊可名在父親的指點下,已經可以在水面行走上二三十米。
“撲通!”
在水面奔跑了一段距離後,楊可名又一次落入水中。浮出水面的他神情低落,似乎對自己的修行成果並不滿意。
“可惡,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像爹那樣?”
楊文耀見此一幕,俯身撿起了一個石子,用力甩向河中。石子並未沉入水中,而是在水面跳躍幾下,擊中了對岸的峭壁。
“輕身固然關鍵,但速度也是必不可缺的條件。然而現階段的你沒有化氣加持,速度主要來源於自身力量,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楊文耀深知修爲上的差距並不是靠天賦就能彌補的,楊可名能在鑄體易筋境界領悟浮光縱的精髓,已經讓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了。
楊可名聞言這纔打起精神,正要再次練習,卻被楊文耀阻止。
“可以了,今日就到這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們準備回去了。”
天邊的夕陽將山河染成一片紅色,樹林間鳥鳴蟲叫,靜謐而又熱鬧。
楊可名的衣服早已溼透,此刻只穿了一條內褲,悠然自得的躺在草地上。楊文耀坐在一旁,父子二人彼此無話,靜靜的感受着大自然的懷抱。
楊可名率先打破了沉默:“爹,我娘……她長得什麼樣子?”
“嗯?”
楊文耀被這突如其來問題問的一怔,想了想,道:“你娘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楊可名長嘆一聲:“好想看一看孃的樣子啊。”
陣陣清風跨過山谷,穿過叢林,輕撫在楊可名的身上。就像是母親柔軟的雙手,讓他感到無比舒服。
楊文耀道:“你娘曾說過,這天地間的每一片樹葉都如同她的眼睛,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你,陪伴着你。”
“樹葉……”
楊可名突然想起了什麼,摸向胸前的掛墜,道:“爹,娘給我留下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此乃是你娘生前佩戴之物,是由碧銀打造,堅韌無比。至於這珠子……這珠子是在你出生之時,一個老道特地登門送與我的,說日後對你可能有大用處。”
“哦?”
楊可名仔細端詳着手中的珠子,隱約可見其表面流淌着幽藍色的光芒,顯得極其神秘而詭異。
楊文耀繼續道:“說來也怪,我也曾向多人打探過這珠子的來歷,可卻無人見過此物,甚至連其功用和材質也一概不知。思前想後,我索性把它鑲嵌在你娘給你留下的銀葉上,好方便你隨身佩戴,保不齊以後會有什麼用處。”
楊可名好奇道:“你說的那個老道,難道就沒交代這珠子的來龍去脈?”
“沒有,比起這珠子,那老道顯得更爲古怪。同爲修者,我卻難看出他的境界如何,而且此人來去匆匆,說的話也是莫名其妙。”
“那爹你怎麼不問問他是誰?住在哪?若日後這珠子有質量問題,也好有個說理的地方。”
“我倒是問了,可那老道卻只是回了我幾句詩後便沒了蹤影。至於質量問題到無需擔心,那老道並非貪財之人,並未向我索取錢財。”
楊可名的好奇心大盛,忙道:“爹,那老道的詩你還能記住嗎?”
“你容我想想……”
楊文耀沉思片刻,突然靈光一閃,道:“對了!那老道說的正是:
踱步兩世界,顧盼古與今。
雖是輪迴客,萬載持本心。
楊可名心中反覆揣摩這幾句詩的意思,可惜卻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別想了,你只需保管好此物,日後若是有緣見到那老道,再好好拜謝即可。”楊文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眼天色,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楊可名只得穿上衣服,二人返回楊家。
幾日後的清晨,楊可名如平常一樣去往私塾學習。楊文耀則睡到自然醒,悠閒的在庭院中靜坐品茶。自解開了與楊可名間得心結後,楊文耀便不再飲酒,一邊喝茶一邊思考成了他唯一消磨時間的方式。他想的東西大多和楊可名的未來有關,其中還夾雜着些許與葉小離的美好回憶。
“小離,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楊文耀長嘆一聲,對小離的思念讓他終日鬱鬱寡歡,只有看見楊可名的時候臉上纔會露出笑容。
這時,一名下人快步來至楊文耀身旁,恭敬道:“家主,外面有人求見。”
“哦?”
楊文耀十分好奇,楊家之事如今皆由楊文光主持,他在黎陽城又沒有什麼朋友,平日裡鮮有外人找他。
“他可說了自己是誰?”
“是一名自稱姓白的男子,年紀估摸和您相仿,還領着一個十多歲的女娃,聽說話不像本地人。”
“白姓男子?莫非是……”
楊文耀心中一驚,忙與下人道:“快快有請!”
不多時,一名男子拉着一個小女孩來至楊文耀的宅院門口。
男子身着一襲白衣,頭髮一絲不苟的束於頂上,腰繫金玉絲絛,足下祥雲紋鞋,面如冠玉,英俊瀟灑,不同於楊文耀的偉岸陽剛,渾身散發着書生之氣。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正值豆蔻的少女。少女頭挽垂掛髻,身着金絲繡花裳,外罩粉色絹紗衣,腳踩緞面雪蓮鞋。膚如白雪,面似鵝蛋,柳眉之下的雙眸如一汪秋水,顧盼流離間讓人恍惚了心神。玲瓏瓊鼻,欲滴櫻口,共同繪就了一幅絕美的畫卷。有詩讚之曰:
皓面如雪難覓瑕,一點絳脣臘梅花。
星眸攝心難自已,若得長空日月壓。
身如二月初生柳,玉帶蠻腰只一掐。
歡喜真有謫天人,千字難書一想她。
男子一見楊文耀,迫不及待地大喊道:“大哥,別來無恙!”
“天煉吾弟,想煞我也!”
楊文耀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與男子緊緊相擁在一起。二人眼圈泛紅,可見其感情深厚。
一旁的少女見兩個大男人如此肉麻,不禁掩嘴輕笑起來。
男子聽到笑聲,忙與少女道:“沐芷,快向你楊伯伯問好!”
少女倒也不拘束,落落大方道:“楊伯伯好!”
楊文耀疑惑道:“天煉,這孩子是……”
“這是我和婉容的女兒,名叫白沐芷。”
楊文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不到多年不見,你的女兒竟然都這麼大了!你和婉容都還好嗎?”
“託大哥的福,我二人好得很。”
“那便好,那便好!來,快坐下歇息!”
楊文耀將二人引入坐,吩咐下人道:“去重新沏些茶來,用我那血玉雀舌。”
片刻,茶端了上來,二人品茶閒聊,談笑風生,彷彿有着說不完的話。沐芷正值好動的年紀,自顧在庭院中四處遊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