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重逢(三)

經過三天多的航行,軍艦終於抵達了基隆港。

基隆港,位於臺灣島的北端,也是臺灣北部的海上門戶,這裡的地形十分險要,三面環山,一面臨海,就是一個向陸地內凹的天然良港,這裡在古代的時候稱爲雞籠,因爲附近的一座山形象雞籠從而得名,到清光緒元年的時候,纔在這裡設基隆廳,把“雞籠”這兩個字改成了同音不同字的“基隆”,其含意就是“基地昌隆”之意。雖然從很早的時候,這裡就成爲了臺灣北部的一個港口,但是也只是一座漁港,在臺灣建省的時候,當時的巡府介於淡水港已然淤塞,準備就在此處重新建港,但是由於中日甲午戰爭的失敗,臺灣被割讓給了日本。日本人統治臺灣期間,對這座良港進行了四期的築港工程,很快使這座港口成了一座軍、商、漁三種用途的港埠。二戰中,這裡也曾成爲美軍轟炸的首要目標,滿港區幾乎成了廢墟。二戰結束之後,隨着臺灣的迴歸,基隆也成爲了國軍控制之下的一座要港,尤其是從一九四九年國民黨政權遷臺之後,這個港口涌進了大量的軍隊和眷屬,並且成爲負責承擔着接收逃難到臺灣的大陸移民的主要入口港。

當美軍軍艦緩緩駛入港口的時候,在港口的岸邊,早就已經擠滿了揮舞着青天白日旗,高喊着口號相迎的羣衆,而在港口的主泊碼頭,以蔣介石的兒子蔣經國爲首的一行官員,正在興奮地看着碼頭上的軍艦漸漸的停穩。對於這一次迎接志願軍戰俘入臺,蔣經國這位實際上的軍情繫統主管親自來迎接,也就說明了國民政府對於此事件的關注與重視程度,畢竟這也是一項影響臺灣命運的任務!當看着軍艦上的艙門打開來,那些“反共義士”們魚貫地走上碼頭的時候,蔣經國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心頭的激動,悄悄地擦拭去眼中涌出來的淚水。

作爲帶隊的隊長,張賢和韓奇首先下了軍艦,到得小蔣主任的面前,向這位頂頭的上司彙報着自己的工作,在這方面,韓奇的彙報比較多,但是大家都知道這裡並非是細談的場所,所以也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之後,便按照即訂的程序分別進行下去。

一萬多人員的下船,也足足夠張賢忙活了一整天,雖然這些工作並非由他一個人來完成,但是作爲心戰大隊的大隊長,這些人最後都會歸結到他的指揮之下,由他進行爲期半年的培訓和教育,再說白一點的話,實際上也跟共產黨教育俘虜兵的方式方法差不多,先是要進行人員的仔細甄別,然後再重新編組,分成許多的小隊和班次,安排相關的課程,進行必要的學習。這種學習說得不好聽一點,也就是一個洗腦的過程。

所有的人員從基隆港下船之後,稍微在碼頭上整了整隊,然後便在相關人員的帶領之下,十分有秩序地走出碼頭,爬上外面整齊排開了近兩百輛軍用大卡車,然後載着他們穿過臺北市區,向事先安排好的駐營地而去。那個駐營地就是心戰大隊的營區,位於臺北西郊林口鎮附近,離着臺北的市中心尚有二十五公里的路程。

張賢知道,按照事先的安排,這些“反共義士”們在通過臺北市區的時候,將會受到羣衆們象是迎接英雄一樣的夾道歡迎,會有人給他們放鞭炮,會有人給他們戴紅花,也會有人在路邊唱着歌跳着舞,那將是一個比過年還要熱鬧、比慶典還要紅火的場面,對於許多的國民們來說,在經歷了無數擔驚受怕的日子之後,這一天的到來就是一個重大的節日!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張賢忽然感覺自己太累了,他真得不想去參加那個遊行,在這個時候,他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呆一呆,這幾日的奔波以及所經歷的事情,對他的身心產生了巨大的衝擊,令他都有些應接不暇,他只想好好的靜一靜心。

“三娃,你跟着大家遊行吧!”張賢這樣的告訴着跟在自己身後的熊三娃,同時也告訴着他:“我先去總部!”

熊三娃愣了愣,有些奇怪地問着他:“哥呀,這麼熱鬧的場面,你就不想去看一看嗎?”

張賢笑着搖了搖頭,對着他道:“不了!太亂了,我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一靜!”

熊三娃點了點頭,他很瞭解自己的這位大哥,道:“哥呀,我知道你這些天是累得夠嗆,呵呵,我也知道你現在累的不是身體,是你的腦子!”他說着,稍作停頓,又想到了什麼,對對着他道:“對了,我差一點兒都忘記告訴你了,陳大興我查到了,他在那批傷病人員的名單裡,那批傷病員沒有跟我們的艦隊一起走,他們是被飛機先行的接走的,也不知道會被送到臺北的哪個醫院裡!”

“哦?”張賢愣了一下,想一想陳大興當初受傷被俘,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難道這麼久了,他的傷還沒有好嗎?又或者說他還得了什麼病?沒有治好?他是那麼強壯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傷病員呢?他知道,除非是嚴重的傷病員,否則他也不會安排用飛機把他們空運回臺灣的,畢竟運送的代價還是很高的。

“哥呀,你既然想要清靜清靜,那我就不煩你了,我跟大家去遊行了!”看着最後一輛車已經發動了起來,熊三娃有些迫不急待了,他天生就是一個好熱鬧的人。

“好的,你先去吧!”張賢點着頭,同時也叮囑着道:“看看熱鬧就行了,千萬別出什麼事喲!”

“怎麼會呢!”熊三娃不以爲然的說着,快步向那輛車跑過去,那輛軍用卡車的司機專門爲他打開了車門,他一躍而上,汽車發動起來,跟着前面的車隊緩緩地駛出基隆港的碼頭,在離去的時候,熊三娃還搖下車窗,向着張賢揮了揮手。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場面終於冷靜了下來,但是基隆港外看熱鬧的人羣還沒有散去,最後一個官員也離開了,張賢的司機走過來問着他:“長官,已經沒有人了,我們也走吧?”

張賢點了點頭,跟着這個司機上了停在邊上的吉普車,可是,在司機發動的時候,張賢卻告訴着他:“我們不跟他們去臺北,我們去土林軍醫院!”

“去土林軍醫院?”司機以爲自己聽錯了,經不住又問了一句。

“是!就是那裡!”張賢十分肯定地答着,作爲去韓國接俘的負責人,他自然非常清楚,那些通過飛機提前運送過來的傷病員們被安排到了哪裡。

※※※

穿過一條幽長陰暗的走廊,張賢提着幾斤熱帶水果停在了樓道盡頭的這間病房門口,擡起頭看了看上面的編號,正是三一九室,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舉起手來敲了敲門。但是,這間病房裡卻沒有人應聲。他呆了呆,想到那個護士的警告。這裡是傳染病房,一般來講是不允許外人探視的,因爲三一九室這個叫作陳大興的人,已經被確診爲得的是肺結核。但是護士們卻不能阻止張賢這樣身份的人來,只能一再的要求他戴上口罩,不能在那個病房裡停留過長的時間,儘管張賢也一再向他們解釋自己也曾得過這種病,而且已經痊癒了,也要按照她們的規定來進行。

張賢又敲了一回門,站在門口又等了幾分鐘,但是還是聽不到屋裡面有人迴應,他再也忍不住了,輕輕地把門一推,這扇門竟然“吱”地一聲被推開了。張賢愣了愣,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單人病房,也是專門爲傳染病人預備的,屋裡的光線還算明亮,只在靠牆的中央擺着一張病牀,牀頭左側放着一個氧氣瓶,只是如今這個氧氣瓶並沒有使用。牀上坐着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瘦弱男子,詐一看上去,張賢幾乎都認不出來,但是隻愣了片刻,便馬上從這張幾乎瘦得變了形的臉上,看出了陳大興的模樣來,他不由得呆住了。

此時,陳大興也是愣愣地看着門口處走進來的這個戴着口罩的人,他蜷着腿坐在牀上,雖然這還是在大冬天裡,但是臺灣的冬天並不冷,他穿的不多,所以也並沒有縮成一團,而是靠着後面的牆,也許從張賢第一次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這麼坐起來了,只是一句話不說,就像是看着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那雙目光中除了空洞,就只有木然。

看到陳大興變成這個樣子,張賢的心一下子就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一樣,難受以及,想一想原來那個英俊魁偉的軍官,也曾是那麼多少女們追求的對象,便是在他們最落魄的時候,陳大興也要比他顯的精神得多。而如今呢?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得是陳大興嗎?這不過是一具還喘着氣的行屍走肉罷了。

也許是看清了張賢衣着不同一般,雖然是軍人,但是將官服畢竟要比其他的軍服要高檔不少,陳大興也曾在國軍裡呆了那麼多年,他的眼睛睜大了一下,目光中多了一分驚詫,但是便是這份驚詫,隨即又消逝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那副呆板麻木的樣子。

張賢將提在手裡的水果放到了牀頭的小櫃子上,來到了陳大興的面前,緩緩的摘下了戴在自己臉上的大口罩,當他的這一副面容完全呈現在陳大興的面前之時,陳大興那雙無力的眼神在剎那之間便發出了驚異的光來,他的眼睛睜得老大,便是連嘴巴也張大了起來,久久地竟然忘記了合攏來。

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的凝視着,彷彿空氣也跟着凝固了起來。

良久,陳大興就好象是如夢方醒一樣,張大的嘴巴里終於發出了聲音來,卻是不敢相信一樣地問着:“你……你是……賢哥?”

“是!我是張賢!”當張賢答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嗓子便已經啞了,只覺得自己的鼻子發酸,喉嚨裡象是堵了塊石頭一樣,再也發不出一聲來。

驀地,陳大興咬了咬了嘴脣,兩行熱淚也同時淌出了他那雙睜得老大的眼睛。

在這一刻,張賢已然把什麼都忘記了,忘記了面前的這位原本是一個得着傳染病的病人,他張開了自己的雙臂,陳大興也一下子從牀上坐直起來,同樣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兩人緊緊地擁抱起來,都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就彷彿是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着激情和無盡苦難的歲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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