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蘭表情有些僵硬,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笑意:“我看大門開着,馬車上的東西也都收拾好了,這才進來的。”
“本來我都在城主府給你安排好了,沒想到雲兒竟然讓你住在這裡。”
言語間,透出絲絲羨慕。
她在婺城這麼多年,再怎麼努力都只能是“北堂夫人”,這個院子是她不能涉足的。
今日過來,還是趁着莫離在,這才闖了進來。
“是嗎?這還是闖進來的……”
莫離聲音極小,卻足夠讓北堂蘭聽個清楚。
“你……”
北堂蘭想要還嘴,卻發現自己並不佔理,只好收斂了情緒。
“北堂夫人還有什麼事情嗎?若是沒有,我想休息了。”
既然這裡是婺城,那莫離就放下她王妃的身份,也不想在北堂蘭面前擺什麼譜。
這兩次見面交手,她倒是覺得北堂蘭根本不如景雲之前說的那麼厲害。
是景雲的錯覺?
還是她的錯覺?
逐客令一下,北堂蘭饒是臉皮再厚也不好久留,眼巴巴的環視一圈,似要將這個院子都看夠,這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回頭,好像要在院子裡找什麼似的。
“關門!”
北堂蘭一出去,莫離就讓季非夜將大門關上。
隨後拉着木兆一起坐在前院的梨花樹下。
桃花醉一開,酒香四溢,還帶着清新的桃花香。
只是一聞,便覺得口中生津,清甜可口。
“這可是酒仙釀的酒,都上千年了,好東西呢!”
這後院至少埋了有上千壇酒,但要看尋酒的人運氣如何。
季非夜今日的運氣就不錯,一挖就挖到了桃花醉。
莫離因爲懷有身孕,便只能小酌幾口,好在這桃花醉雖是酒,但酒味淡,釀了這麼多年,反而更像桃花味兒的飲料。
“這院子……很有故事嗎?”
不知怎麼,莫離想起方纔北堂蘭的打量,總覺得自己此行想要知道的結果,就藏在這個院子裡。
但,院子不大,她剛纔走了那一圈。
除了那架古箏,旁的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把房中的古箏取來。”
三人在樹下飲酒,莫離將那古箏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
只是古箏剛好,一枚梨花落在琴絃上。
輕若羽毛的梨花瓣,卻在琴絃上劃撥出了一個音來。
“讓開!”
莫離眉頭微蹙,連忙拉着木兆和季非夜後退。
古箏內有靈力波動,說不清楚是生靈,還是陣法。
但這樣的靈力,莫離之前從來沒有接觸到過。
一個音響起,隨後古箏像是有了靈性似的,自發的撥動琴絃,一曲帶着殺伐氣息的曲子悠然響起。
曲子氣勢不凡,讓人彷彿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但似乎靈力不足,所以只能給莫離些許這樣的感覺。
“這箏怎麼就自己彈起來了?”
季非夜瞪大了眼睛,他跟着景雲來過這院子好幾次。
牆上的這架古箏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別說之前了,就這千年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情。
怎麼莫離剛來,古箏就自發的響起來了?
隨着古箏音律而起,莫離腰間掛着的龍形碧玉也隱隱發着光,從碧玉中慢慢散發出靈力,似乎要和琴聲中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龍神?”
莫離自然也感覺到了碧玉的不對勁,想到之前龍神曾說自己的主人是景雲的先祖,連忙將碧玉扯了下來,朝着半空一丟,紫符隨之祭出:“臨兵鬥者,界陣列前行,驅魔誅邪!”
一聲龍嘯穿破天際,雷聲陣陣。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婺城霎時陰雲密佈。
見到此景的,不止莫離三人,還有整個婺城百姓。
“婺城?”
金龍直衝而下,落在地上化作黑桐的模樣。
黑桐有些恍惚,髮尾的那一抹藍看着比以往都要明顯一些。
“我……我在婺城!”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婺城,黑桐激動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而在黑桐出現的那一剎那,樹上還紛紛落下的梨花瓣卻突然停止在半空,像是時間暫停了一般。
“怎麼回事?”
莫離見梨花瓣停止飄落,側目看向身邊的木兆,木兆也保持着剛纔的動作,眼睛也不眨一下。
“龍神,這是怎麼回事?”
她剛纔感覺到了一陣靈力波動,但瞬間而過,她連捕捉的機會都沒有。
反倒是黑桐,好像很是熟悉,沒有半點激動的樣子,還露出一抹笑意。
“大人的虛空之力!”
說話的時候,黑桐還幾分激動。
石桌上的古箏還在撥動,曲子從之前的殺伐之氣轉而化作一陣舒緩的調子,帶着催眠的力量,讓人下意識的沉浸其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離對這樣的靈力陌生的有些畏懼。
聽黑桐剛纔說的話,似乎是他之前的主人。
可如果是鬼魂,那她也能察覺到陰氣纔對。
什麼也沒有,整個院子除了那讓她無法捕捉到的奇怪靈力之外,沒有絲毫的陰氣。
非要說有的話,那也是從莫離身上散發出的陰鬱之氣。
“我想,大人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要同你說。”
緣分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
當初黑桐無意落在了莫離的時空,到了莫離先祖莫芃的手中。
現如今,莫離又帶着自己回了這裡,還帶着他回到了婺城。
時隔千年,黑桐與風煙重逢的時候就想要找到北堂家的另外一條血脈,可惜只找到了景雲,還有一個人不曾找到。
“跟我說?”
莫離不解,她對這個婺城,對他口中的“大人”完全不瞭解。能有什麼話對她說?
“因爲你能通陰陽,只有你能聽到。”
話音剛落,耳旁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和景雲的低沉不同,這人的聲音雖然低,但音色悠揚,光是聽他說話,就能感覺到這人散發出的傲視天地的桀驁之氣。
“你腹中的……是我北堂家的骨血。”
男聲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莫離順着聲音轉頭,梨花樹下若隱若現兩個人。
男的一身紫衣,雍容華貴,戴着的護額上還追着一顆紫髓。男人的五官倒是和景雲有些相似,但比景雲還要清塵脫俗幾分。
而在男人的身邊,站着一個白衣女子。 長得極美,但和景雲長相不太相似,只是女子的額間也有一顆硃砂痣,位置和景雲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