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秸燒盡的時候,一直盤膝坐在平板車上的少年輕飄飄地下了地。
腳上的繡鞋稍嫌小了些,穿着有點夾腳,不過總是聊勝於無。
想起自己的一雙腳被身後的男人摸來摸去便覺得一陣糟心。原地轉了身,他毫無聲息地走到平板車的另一端,垂眸俯視着睡在上面的那個人。
嶽西仰躺在那裡,依舊是雙臂抱胸,呼吸綿長,睡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少年攏在袖中的手的緩緩地擡起,春蔥般的手指已然探向嶽西的頸間,沒來由的,腦中竟忽然閃過在風雪中他義無反顧地走向自己的樣子……
手僵在那裡,再探不下去……
他甚至能感覺到嶽西皮膚裡散發出的溫度……只差那麼一點!
“哼!”極輕極輕地冷哼過後,少年收了手翩然轉身,眨眼間,他單薄纖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財神廟外。
良久之後,嶽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在漆黑的夜色裡,她眼神幽幽,哪有半點睡意。
躺在那裡保持姿勢不動,好不容易纔緩過神來,後背上一片冰涼,原來,方纔那片刻的功夫,她的冷汗已溼透了裡衣。
“小沒良心的,竟想殺了老子!”
片刻功夫,她已經在生死之間轉了個圈兒,其實,少年才一有動作她便已經清醒,只是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殺意讓她剋制着沒敢有所動作。
不用交手她也知道,紅衣少年已經恢復了體力,此刻她絕不是他的對手!
漆黑的夜色裡,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一片迷糊的影子。
嶽西雙手支着身體坐了起來,鼻息間呼吸着已然清冷下來的空氣,裡面還殘留着他身上的那股子脂粉味兒。
站在財神廟的門口,嶽西舒展了幾下僵硬的四肢,讓關節韌帶肌肉都做了少許的活動,擡頭看看天色,雪已經停了,此時正是將要破曉的黎明時分。
一個人默不作聲地將平板車推了出來,又牽了驢寶氣給它套上,嶽西想了想,還是得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就是她不吃,驢子一天一夜沒喂也是不成的。
地上的積雪映着天色四處是灰濛濛的暗淡,一人一驢孤孤單單地走在林間的小路上,如孤魂野鬼一般。
伸手入懷摸摸那塊帶着他身上味道的帕子,嶽西嘆了口氣:“唉,媳婦還沒到手就跑了……”
……
城門才一打開,已經等候多時的杜三娘便隨着人羣涌了出來。
幾乎一夜沒睡的她眼睛下面是兩塊明顯的黛色。
站在城門口,她託了託臂上挽着的包袱又抱緊了懷裡包着的一雙繡鞋,茫然地四下望了望,想找輛往西去的車輛搭個順風車。
不遠處,一襲黑袍的嶽西獨自一人坐在一個攤子邊,正低頭吃着早飯。她的臉攏在粥碗裡冒出的熱氣裡,讓杜三娘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心裡先是一陣委屈,隨即又火冒三丈的杜家小娘子邁開大步風一樣的刮到了嶽西的身後,擡手照着她的肩膀就是一下子:“你不是都有老婆了嗎,怎麼還吃路邊攤子上的飯食,爲什麼不回家讓你娘子給你煮飯吃去!”
這一巴掌用的力氣不小,嶽西晃悠了一下,險些趴在桌子上。
她回身,仰着臉兒瞅着怒氣衝衝的杜三娘輕聲說道:“你餓不餓,坐下吃飯,吃飽了我們好趕路……”
“……”這樣的輕聲細語,讓杜三孃的滿腔怒火立時滅了個乾淨。她確實是沒有身份對人家發脾氣的……
垂頭喪氣的坐在攤子旁空着的一條凳子上,她吸溜着鼻子囁嚅道:“看你選的這個破攤子,都沒人吃!一看就是味道不好的……你看別人家的生意多紅火……”
“他這攤子讓我包了。”嶽西拿了一個熱乎乎的煮雞蛋遞給她,順手朝旁邊一指:“這還不夠它吃的呢!”
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上拴着的驢寶氣正垂着頭紮在一隻大笸籮裡,有滋有味的吃着燒餅……
------題外話------
過節都過累了這是~
評論區說話的人少了很多~
是俺給大家寫睡了?不能夠啊~
來吧,都出來給俺表白吧~
說吧,說你們愛我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