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慢條斯理的洗完勺子,纔過去看。
過道里好多人,一羣高二的女生圍着中間的一個人,不用說,正是我們可憐的喇叭。
喇叭的個子其實不算矮小,但在一羣凶神惡煞的女生中間,一下好像矬了許多。他結結巴巴的說:“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驚慌的像是一隻掉進陷阱裡的小鹿。
“你就是189班的申宇軒?”一個清脆的女聲問。
她背對着郭慕華,又有幾個女生擋着,所以郭慕華看不到她的臉,不過聽聲音就是一個美女。
郭慕華踮腳看了看,看見她烏黑的馬尾辮,和半邊晶瑩的側臉,嗯,絕對是美女。
又數了數場裡的女生,嗯,還真的有十八個,怪不得叫十八姐妹。十八個女生個個身材修長,發育良好,桃紅柳綠的惹人遐想。
“我是。”喇叭結結巴巴的回答。
“你還有一個外號,叫喇叭,是吧?”女聲問。
“你們到底要什麼,我,我要走了……”喇叭都要哭了,在衆女生的包圍中,有些支持不住,雙手抱住頭,想要鑽出去。
旁邊看熱鬧的男生大笑,女生捂嘴竊笑。
接着就推搡起來,十八女生你一把,我一把,把喇叭推的像是不倒翁。一個女生奪下喇叭手裡的飯勺,彎成了圓規。喇叭試圖反抗,但在一雙雙的玉手面前,沒有一點的抵抗能力。
男生女生笑的更開心。
郭慕華靜靜的看着,心說喇叭也該接受一下教訓,一個男生,長了一張女生的碎嘴,今天讓女生教訓,正好。看他以後再胡說。
“姐告訴你,以後不許欺負我妹妹,再欺負她,我一定不饒你。”清脆的女聲警告喇叭。
喇叭好像在連連的點頭,臉色羞紅的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知道姐的妹妹是誰嗎?”
喇叭支支吾吾:“不,不知道。”
看熱鬧的同學又是一陣笑。
“姐告訴你,我妹妹就是朱雯雯,你欺負她,就是欺負姐,懂嗎?”
“懂了,”喇叭終於知道今天的起因。
“好,今天算是對你的警告!姐妹們,我們走!”清脆的女聲說完,十八女生開始離開這裡。一個女生把彎了的勺子塞到喇叭的手裡,笑:“小同學,不要哭,姐還給你。”
女生都散開的時候,郭慕華終於看見了領頭女生的臉。
那是一張充滿英氣的清純面容,高鼻樑,小嘴脣,一雙眼睛又大又亮,身上穿着藍白雙色的校服,腳下踩着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她就是烏海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周晨雨鑽到了郭慕華的身邊,小聲的說明。
幾乎就在同時,烏海娜也看到了郭慕華,然後忽然站住腳步,轉身走了過來。她的姐妹們也跟了過來。
郭慕華想要閃開,可已經來不及,他和周晨雨被十八個漂亮女生圍住了。
原來以爲已經沒熱鬧看,正要散去的男女同學,一下又來了精神,都想看看領一時風騷的高二女幫,和大紅大紫的高一新人,能擦出什麼火花?
“你就是郭慕華?”烏海娜瞪着眼。
“嗯,”郭慕華老老實實的回答。
十八個女生看着他,有人的臉微微的紅了。
郭慕華的臉也有些紅了。
畢竟被十八個女生包圍,這樣的體驗,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哼,姐還以爲你有多帥,看了看,也就那麼回事。”烏海娜不屑的看着他:“你呀,不許欺負姐的表妹,要是她再哭鼻子,姐就找你算賬。”
郭慕華摸摸鼻子,哭笑不得,心說這樣蠻橫的女生,第一次見。
周晨雨小聲的說:“那個,那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烏海娜,靈機一動:“大師姐,我老大沒有欺負朱雯雯,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烏海娜根本不看他這個小男生,大眼睛轉來轉去,只在郭慕華的身上,“姐纔不信呢,你最近很拉風啊,你真有那麼厲害?雷震子都不是你的對手?”
郭慕華和雷震子決鬥時,烏海娜恰好不在學校,所以她沒有見到,回來聽人傳說,以爲郭慕華一定是個身高馬大,像姚明一樣的男生,沒想這麼普通,除了樣子帥氣,身板並不硬朗啊。
郭慕華無言。眼角看見牛學恆和陸張飛也笑眯眯的擠在人羣裡看熱鬧。
“說話啊,怎麼連個屁都不會放?”烏海娜瞪眼。
郭慕華嘆了一口氣。
烏海娜皺起了眉頭:“看來你是不屑和我說話了?哼,我們兩打一架怎麼樣?”
郭慕華呆了一下。
旁邊看熱鬧的同學們打起了口哨。有人起鬨,有人鼓掌:“好啊好啊!美女鬥野獸……”歡呼熱烈,每個人都像是考了一百分。
烏海娜雙手握拳,做成了一個拳擊手的姿勢,雪白的面容嚴肅極了,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周圍的同學靜了下來,有知情的同學小聲的說:“烏海娜的爸爸是刑警隊的,會武術也……這一下有熱鬧看了……”
周晨雨緊張了,他拉拉郭慕華的袖子,意思是問,老大,怎麼辦?說話啊?
郭慕華搖頭:“對不起,我要走了。”轉身就走。
烏海娜不讓他走,一下跳到了他前面。
郭慕華剎不住車,險些撞到她懷裡。
鼻子裡聞到淡淡的幽香,烏海娜呼吸出的又甜又香的熱氣在郭慕華的臉上打了一個旋,她的紅脣幾乎要貼到他的下脣。
郭慕華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比操場上的國旗還要紅,兩隻手心裡全是冷汗,不知道放哪裡好了,擡眼環顧一下四周,只見周圍的同學都傻傻的,顯然是剛剛險些發生的相吻事故,把他們都鎮住了。
烏海娜的雪白臉色紅了一下,向後退開一步,“想跑啊?沒門。”卻再也沒有了剛纔的高調。
郭慕華不管,臉上火辣辣的,低頭向另一個方向又逃。
“別走!”兩個學姐拽住了他的校服,他輕輕一甩,掙脫兩隻玉手,逃也似的跑了。
烏海娜沒有追他,只是罵了一聲:“膽小鬼!”臉上微微有紅潮。
逃離現場,郭慕華的心跳躍的像是擂鼓,額頭的汗水一陣陣的冒,只想着自己剛纔肯定是狼狽的要死,丟人的要死。
身後有腳步聲,周晨雨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老大,你跑的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郭慕華站住,苦笑。
“老郭!”牛學恆和陸張飛笑嘻嘻的跑了過來,在郭慕華的面前站住,上下看了他兩眼,捧腹大笑起來。
他們從來沒見過郭慕華這麼狼狽。
郭慕華板着臉,向前走了。
在走廊裡,遇見了林詩音,林詩音沒有理他,小臉有點不高興。
食堂裡的事情,她都看見了。
很快,韓森林也知道了這事,他分別向八個同學詳細的詢問了事情的經過,甚至細微到郭慕華和烏海娜的面部表情。烏海娜是校花,是少年們注目的焦點,她的一顰一笑,少年都記得。
韓森林心裡有底,想了一想,曖昧的笑了。“走!喝酒去!”他得意的招呼捲毛狗和大海子。兩人知道,韓老大心裡一定又有了壞點子,所以才這麼高興。
下午放學,韓森林拎着書包,在學校門口等待烏海娜。
“海娜姐!”遠遠的他就微笑着打招呼。
“你怎麼在這?有事?”烏海娜站住腳步,疑惑的問,身後跟着幾個姐妹。
“沒事,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韓森林看着那幾個美女,嘴角帶着迷人的微笑。
幾個美女臉紅了。
韓森林雖然是高一,可年紀並不小,目光溫柔迷人,幾個美女的心都是一蕩一蕩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烏海娜瞪着眼,她和韓森林從小在一個巷子里長大,彼此瞭解,知道韓森林是什麼貨色,不過她不怕,告訴姐妹們先走。倒要看看韓森林耍什麼花招。
只剩下他們兩人,韓森林還是不說,領着烏海娜到了旁邊的樹蔭下。
“哎!到底什麼事快說啊,姐可沒時間!”烏海娜不耐煩的用腳踢着路邊的小石子。
韓森林又笑了,“烏叔叔最近忙什麼呢?我好長時間沒有見他了。”
烏海娜哼了一聲:“大人的事誰知道……再說,你家都搬到大別墅裡了,管我家幹什麼?”
韓森林嘿嘿笑:“怎麼能不管,小時候我還吃你家的蔥餅呢?”
“得了啊,少套近乎,有話說,有屁放!”烏海娜的秀眉皺了起來。
“海娜姐,我,唉,我是提醒一下,那個郭慕華對你不懷好意,你要注意他。”韓森林裝出一種很關心的樣子。
烏海娜的眼睛更亮了,眨了一下,擡頭瞅了瞅樹梢,問:“什麼意思啊?”
“就是說,你不要被他迷惑了,我聽說,他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想給你寫情書,你可不能上當啊?”
“哼,要你管!”烏海娜的大眼又眨了幾下,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看着她離開,韓森林的嘴角漸漸浮上陰謀得逞的詭笑。
他知道,魚已經上鉤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喇叭像是霜打了一樣,在座位上蔫了。他的八卦熱情經過這次打擊,收斂了許多,但沒有多長時間,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繼續他偉大的八卦,爲一中的娛樂事業,奉獻出三年的力量。不對,是四年,他還複習了一年呢。
朱雯雯心情不錯,恢復了活力,對郭慕華露出甜甜的笑。其實呢,她也是一個美女,只可惜太嬌小,只有一米五。
周晨雨也許是她的菜。
這一節課是數學,數學老師姓周,深度的黑框眼鏡,因爲對數學癡心一片,張口數學,閉口數學,所以同學們都叫他週數學。
週數學有一句名言,就是:“數學是最美的學科。”,每一節課總要重複上一兩遍,提醒同學們要學好數學,不然娶不了好老婆,嫁不成好老公,後悔一輩子滴。
今天講課講到高興,他又說起了名言,而且還提供了一個小段子,他說:“南方的某名牌大學啊,門口掛一牌子,上寫‘不懂數學者不得入’。”
同學們或信或不信。
郭慕華反正不信,不過不影響他對週數學的尊敬。
“申宇軒!”週數學忽然點名。
郭慕華回頭看,原來喇叭去見周公了,正睡眼惺忪的醒過來。
週數學十分生氣,怒:“我問你,南方科技大學門口的牌子,你記得寫什麼嗎?”喇叭根本沒有聽課,哪能記得,看着暴怒的週數學,他害怕的想了半天,答:“……嚴禁小商小販出入。”
全場笑翻。
下課之後,大家都圍着喇叭豎拇指,高啊,實在是高啊。
第二天,郭慕華和陸張飛去租書,回來剛走到校門口,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你討厭死了,快閃開好不好啊?”
心裡一動,擡起頭,看見烏海娜揹着書包,正從馬路的另一邊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閃,只因爲有一個粗壯的男生,正圍着她轉,臉上堆滿諂媚的笑,雙手拿着一張紙片,拼命的想要塞給她。
烏海娜卻偏偏不要,嘴脣撅得老高,大眼睛生氣的瞪着那男生。
是雷震子,好長時間沒見,他還是那倒黴樣。
“海娜,海娜,”他的手上和臉上都是汗津津的,諂媚的笑:“你就收下吧,我好不容易纔買到的……”
他追逐着烏海娜,幾乎是同時和郭慕華走到了學校的門口。
“閃開了!”烏海娜皺着眉頭,對他十分厭惡,可又擺脫不了他的糾纏,一擡頭,看見郭慕華,笑了。
“郭慕華!”她脆生生的叫。
郭慕華假裝沒聽見,腳步加快,想要跑進學校裡。
可烏海娜已經攔在了他的前面,“叫你怎麼不答應?”
郭慕華只好微笑:“嗯,啊,那個……”
雷震子看見郭慕華,臉色一下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