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音沒有說話,和李嬌麗坐在後排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正聽李嬌麗小聲的聊着什麼。
一會到了車站,因爲車站離着周志東住院的三醫院比較近,郭慕華和陸張飛決定到醫院看望周志東,周晨雨和林詩音、李嬌麗就先坐公交回學校了。
郭慕華和陸張飛在醫院外的勝利超市買了點東西,拎着兩個大袋子進了周志東的病房,看見李劍鋒和沈江山正好也來看周志東,三個人正在牀前說的熱鬧呢。周志東的爸媽並不在病房裡,大約是出去了吧。
“華哥,陸哥。”看見郭慕華和陸張飛走進來,三個人都是叫。沈江山拉過椅子,讓郭慕華和陸張飛坐。
郭慕華把拎着的東西放在牀頭邊的櫃子上,見周志東臉色紅潤,精神一天比一天,他笑:“志東,怎麼樣?好點了嗎?””嗯,好多了,我覺得我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周志東說。
“啥呀?早着呢!”李劍鋒撇嘴說:“你這是內傷懂不?肺都差點被捅破了,就你這樣子不在醫院住上個一百天是根本不可能出院的。”
“對,太對了。”沈江山憨憨的附和着。
“那啥,我不住了有一個月了嗎?”周志東說。
“一個月算啥?沒聽醫生說,有人在這裡住三年都還沒有出院的嗎?”
“草,你說的那是尿毒症,我又不是。”
“你這比尿毒症好不了多少,知道不?……”李劍鋒嘴皮子可比周志東厲害多了。但他現在不會想到,僅僅四十八小時後,他就和周志東一樣,被人砍成重傷,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必須在牀上躺上半年了。
“行了,就你知道。”郭慕華笑着打斷他倆,問李劍鋒,“這兩天沒啥事吧?”
“沒啥事。”李劍鋒說:“就是快要高考了,學校最近管的賊嚴,華哥,你說就三中那成績,能有人考上大學嗎?”
“咋沒有啊?”沈江山接過話,“沒……沒聽老師說嗎?前年的時候我校二本的達線率是百分之五十五點五呢!”
“啊呸!淨吹牛鼻!再說了,二本有啥牛鼻的!”李劍鋒自己雖然學習不怎麼樣,但他還真看不上二本,連一本都瞧不上眼,他覺得要上就上清華北大,要不上就像他這樣,乾淨利索的根本不計劃參加高考!
這時,周志東的爸媽回來了,見兒子的朋友都在牀邊,二老很欣慰。郭慕華跟二老打了招呼,聊了一會,然後就和陸張飛離開了醫院。在醫院外兩人分手,郭慕華坐車回學校,陸張飛、李劍鋒和沈江山三個人去網吧玩了。自從門窗店的事情後,陸張飛暫時的沒有再找工作,郭慕華的意思是,在等一個月,等他從一中畢業了,兩人一起幹點什麼。陸張飛雖然不習慣現在的生活,但他知道郭慕華和李老順的事情沒有完,郭慕華始終還是在危險中,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
郭慕華回到學校,第二天早上,學校在禮堂開了一個高考動員會,校領導和高三年級的老師在上面熱情的動員,“少年們,努力吧,同學們,奮進吧,未來等着你們呢!”……郭慕華坐在臺下,臉上帶着淡淡的落魄,他知道他現在只是一個看客,高考、大學已經與他沒有關係了,他只所以沒有立刻離開一中,是因爲他在留念這最後的一段學生時光,他想盡可能的多留,然後在離開之後,儘可能的忘記。
動員會結束後,郭慕華低着頭,默默的回教室。車志勇他們看出他情緒不高,所以沒有人打攪他。
後面有人追了過來。
“郭慕華!你今天怎麼蔫了?”追上來的是烏海娜,她笑盈盈的說。
郭慕華笑了一下,“哪有?”
“還不承認?!”烏海娜撅嘴說:“在禮堂我一直看着你呢。”
“啊,昨晚沒睡好……”郭慕華不想讓人看出心思,摸摸鼻子找藉口。
遠處林詩音和李嬌麗相伴走過,瞟了郭慕華和烏海娜一眼,李嬌麗想要走過來,林詩音卻拽着她的手,向相反的方向走了。李嬌麗對林詩音的“躲避”態度非常不滿,一邊走一邊朝這邊回頭看。
“你不打算考大學了,對不?”烏海娜問。
郭慕華笑一下,”估計我考不上……”
“你根本就沒有想考!”烏海娜打斷他,嚴肅的說。
郭慕華默然。
烏海娜噗哧一聲又笑了,“其實大學也沒啥,我就不想去,但老爸非逼我,算了,爲了報答他十九年的養育之恩,我只好咬咬牙,狠狠心,閉着眼睛向前跳了,考不考上都阿彌陀佛了……“
郭慕華淡淡的笑,“烏叔叔是爲了你好。”
“……不說這個了,對了,快畢業了,你打算送老師點什麼禮物?”烏海娜笑。
“沒想呢。”
“馬狂人待你和我都不錯,咱兩湊錢單獨送他一個禮物,你看行嗎?還有教導處的嚴老師,我看也要送。”
“……行吧。”烏海娜把話都說到這了,郭慕華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啊?”烏海娜眨着眼睛,“明天中午咱兩一起去挑禮物,行嗎?”
“……你幫我挑吧,我也不懂。”郭慕華摸着鼻子,這個要求他還是能拒絕的。
“也行。”烏海娜沒有再爲難他。
回到教室,在座位坐下,同桌朱雯雯的座位是空的,看來這個小妮子不知道哪玩去了。教室裡這會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大半,很多的同學還沒有進教室。第一節課是語文,郭慕華翻開了書,身後的喇叭忽然拿鉛筆捅他,“華哥。”
“有新聞就說吧。”郭慕華頭也沒回。
“周晨雨和朱雯雯掰了。”
郭慕華愣了一下,轉頭朝周晨雨看去,看見周晨雨正坐在座位裡看書,不過眼神灰暗,神情暗淡,哭喪着個臉,真像是一個失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