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坐進女警的汽車,女警衝他嫣然一笑:“郭慕華,你不認識姐姐了?”
郭慕華呆了一下,看着女警雪白美麗,微微帶圓的臉蛋和吹彈可破的肌膚,腦子裡一下想起了一個人,叫到:“啊,你……你是芳芳姐?”
“對了,我還以爲你真不認識我了。”女警咯咯的笑,發動汽車,向一中的方向駛去。
這時已經是深夜十點。街道上的行人車輛稀少。女警開車開的賊快。郭慕華感覺就是在做火車。他想起了小時候,他跟着女警到村邊池塘捉魚的事情,那時他大約五六歲,女警有十歲了,拖着長長的辮子,扎着蝴蝶結,像是男孩子一樣的跑來跑去。
那時女警是村東頭的孩子王。
五歲到八歲的男孩女孩都歸她統領。
而她總是能帶着大家找到最好玩的地方。
有一次,記不得是什麼原因了,她拒絕帶郭慕華一起玩,郭慕華很傷心,跑回家裡,委屈的對媽媽說:“媽……呂芳圓不帶我玩了……”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媽媽大笑。
是的,女警叫呂芳圓,是呂思圓的姐姐。後來她們兩姐妹隨着爸媽一起搬到城裡,就再沒有見面了,想不到今天再見到,她已經是一個警察了,而且還是刑警。都說女大十八變,呂芳圓的變化真大,郭慕華記憶裡她男孩子的樣子現在居然成了一個大美女了。
“呵呵,想不到是你啊芳芳姐。”郭慕華笑,他對女警的敬畏和生疏立刻沒有了。
“嗯,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沒變!”
“呵呵,芳芳姐,你啥時候成警察的啊?”
“剛剛,嗯,也就一個多月吧,我現在是實習期。”
“哦,芳芳姐,你穿上警服,真什麼……”
“真什麼?……”呂芳圓一邊開車,一邊追問:“不要吐吐吞吞的,說嘛!”
“……這個,那個,對了,小妹姐現在安全了嗎?”郭慕華想稱讚她漂亮,但不好意思出口,只好轉移話題,他一直在爲李小妹擔心,雖然張偉強說放人了,但消息沒有得到證實,他還是不放心。
“安全了,要是李小妹有什麼意外,今天烏隊非崩了張偉強不可。”呂芳圓嚴肅的說。
郭慕華點頭,輕輕鬆了一口氣,一會又問:“那五哥呢……”
“張五嶽啊?他麻煩了,他殺人的事已經立案,而且是重案。相信通緝令很快就會發出去。”
郭慕華沉默,一會輕聲的說道:“……他是好人。”
呂芳圓說:“法律不管好人壞人,犯了罪都是要抓的。”
“張偉強難道沒有犯罪?”
這一回,呂芳圓沉默了,一會她輕輕的說:“……郭慕華,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懂,以後你就會明白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得已。”
郭慕華搖頭:“我懂,我都懂,誰都知道張偉強是一個壞人,包括你們警察,但你們就是不抓他,甚至縱容他,只因爲他有後臺,對嗎?”
呂芳圓沒有否認,過了一會,說:“郭慕華,我發現你真的沒變,和小時候一樣,腦子早熟。好了,不說這個了,說點高興的吧?”
“嗯,行。”郭慕華知道,連烏志剛都身不由已,呂芳圓更是管不了。
“你見過思圓嗎?她現在在二中呢。”
“見了,過年時我們還見面。”
“是嗎?這丫頭片子也沒和我提過,真是的。嗯,明天有空嗎?”
“幹啥?”
“不幹啥,想請你吃飯,加上思圓和我三個人。”
“不用了吧……”
“呵呵,你怕我沒錢啊,我告訴你,我現在一個月可是十幾張的毛爺爺呢,一頓飯還吃不窮我。就這麼定了啊,說一個能聯繫上你的電話號碼吧。”
郭慕華知道推脫不了,只好把宿舍電話號碼告訴呂芳圓。
呂芳圓取出一隻小巧的三星手機記下了。
郭慕華心想:“芳芳姐好有錢啊……”
到了一中門口,郭慕華下車想呂芳圓揮手告別。呂芳圓放下車窗,“記着等我的電話啊。”“嗯。”郭慕華點頭。呂芳圓朝他笑了笑,開車走了。
時間已是晚上十點半。
學校門前的街道上靜悄悄。
郭慕華在路燈下站了一會,爲五哥哀傷着,和尚這個人雖然該死,但想到五哥成了殺人犯,從此要逃亡,他就忍不住一陣的難過。壞人死了,也要連累好人。
回到宿舍,推開宿舍裡的門。
一個手電光柱照了過來。
“老郭,你可回來了。”原來牛學恆一直在宿舍裡等他。
“嗯。”郭慕華爬上自己的上鋪,仰面跌倒。牀鋪吱吱的響了幾聲,微微搖晃。
“五哥怎麼樣了?出什麼事了?”牛學恆就坐在下鋪,擡頭問他。晚上郭慕華和烏海娜離開學校後,剛開始牛學恆並不知道,直到九點多快要熄燈的時候,他悠閒的到這裡竄門,發覺郭慕華不在鋪上,心裡奇怪,找車志勇詢問,車志勇支支吾吾,牛學恆急了,幾乎要給他來兩拳,車志勇這才把事情說了說來。
牛學恆一聽就跳了起來,嚷嚷着要去亞東大酒店。
車志勇好不容易拉住他。
多虧郭慕華很快就回來了,要是再晚一點,牛學恆就要衝到街上去找了。
郭慕華把今晚的事情向牛學恆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完後,牛學恆一拍大腿:“TMD,和尚這逼早該死了,五哥殺的好!殺的好!”
“好什麼啊?這一下警察和黑道都在找他,他只能跑路了。”郭慕華擔心的說。
“跑路就跑路,我就不信警察和黑道能抓住他!”牛學恆說:“常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失守殺人正常,關鍵只要殺的是壞人就沒錯。”
郭慕華不說話,用被子蒙上了頭。
“那你說,五哥不在了,張偉強會不會報復小妹姐和咱們?”牛學恆問。
這個問題,正是郭慕華一直擔心的。
他在被子裡含糊的說:“睡吧老牛,過幾天我們大家再商議。”
牛學恆不問了,推門走出去,他知道郭慕華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不過還沒有最後下決心,所謂的大家商議,不過是凝聚共識。既然事情基本定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了,他相信郭慕華的主意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恰當的。
第二天下午課間活動。
郭慕華正在操場上打籃球,最近因爲牛學恆和五哥的事情,已經好一陣子沒打了,大家在球場上玩的痛快。劉國慶沒有上場,坐在場邊的石頭上,悶悶不樂,五哥殺人的事情現在大家都知道,每一個人都在爲五哥難過,尤其是劉國慶,他和五哥的感情是最深的。
郭慕華很理解劉國慶。
因爲他心裡的難受不比劉國慶少。
牛學恆的手傷沒有好,不能打球,這時和三個女觀衆坐在一起,一邊看球,一邊嘻嘻哈哈的說着笑話。高雅麗被逗的前仰後合,林詩音和李嬌麗也笑的不行。
“郭慕華!外面有人找你!”一個鄰班的男生站在操場前大聲的喊。
“哦,知道了。”郭慕華最後投了一個三分,空心入網。然後他小跑着迎上去,問:“誰找我啊?”
“哦,是一個老闆,開着小轎車,在學校門口呢,你快去吧。”
郭慕華心裡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一個開着轎車的老闆啊?他走到學校門口,向外一看,看見一輛黑色的捷達車正停在學校外面的大道上,一箇中年男人站在車門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學校前的綠化帶。
啊,是董哥。
郭慕華一眼認出來,這個中年開車男人就是五哥的朋友,那天在小妹姐家裡見過的董哥。
他和門衛室的老師打了一個招呼,從開着的側門出去,向董哥問好:“董哥,你找我?”心裡意識到董哥的來意一定和五哥有關。
董哥擡起頭,看着他微笑:“啊,我們車上說。”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郭慕華坐到副駕駛座,關上車門。
“五哥走了。”董哥開門見山,“去廣州了,估計很長時間不會回來了。”
郭慕華點頭,這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