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峰的雙腳剛落到地上,就被早就埋伏在樓下的郭慕華一腳踢倒!
郭慕華、牛學恆、車志勇三人跳下樓,並沒有跑,而是貼着牆根站立,剛纔那一沙噴子沒有打到他們,只震碎了幾扇窗戶玻璃。
郭慕華一腳正踢在王大峰的小腿上。王大峰剛從樓上跳下,根本就沒料想到會突遭襲擊,嗷的一聲叫,站不住,滾倒地上。正倒在牛學恆的腳邊。
牛學恆的胳膊和後背雖然受傷不輕,但兩隻腳完好,他二話不說,擡腳就跺。一連跺了三腳。
每一腳都跺在王大峰的腦袋上。
牛學恆被他兄弟兩砍了刀,一肚子的惡氣,現在送上門來,正是報復的時候,所以每一腳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氣。也就是牛學恆身邊沒有傢伙,要是有一把刀,他一定就捅向王大峰了。
王大峰被跺的頭暈眼花,根本站不起來。“砰!”慌亂中他的手指扣動了扳機,手裡的沙噴又響了。
這一下打到了前面的一顆松樹,樹枝沙沙響,一陣亂抖。
郭慕華貓腰抓住他的槍,想要奪,他拼命不撒手。
車志勇過來幫忙,不知從哪摸來一塊磚頭,重重拍在王大峰的後腦。
王大峰嗷的一聲,撒手了。
等到警察來時,發現三個少年一人拿着槍,一人拿着磚頭,還有一人拼命朝躺在地下的一個人猛跺,嘴裡罵:“我****媽逼的,你真是想弄死爺爺我啊,是誰派你來的,你說,說不說你啊?……”說一句,跺一腳。
王大峰被警察逮捕了,是現行犯。
趙四卻跑了,他根本就沒從樓上往下跳。
王大峰雖然被抓了,可口供卻硬的很,到了公安局一句話不說,不管警察怎麼問,就是不說幕後指使的人是誰。而且他也不承認殺人,只承認是傷害。這兩項罪名差很多,殺人未遂可能判無期,傷害罪照牛學恆現在的傷情,頂多幾年。
他不會爲幾年的刑期咬出和尚的。
那樣和尚不會饒了他和他的家人。
第二天,他弟弟也被捕。兄弟兩同時入獄。
這一對倒黴的殺手,成了道上的笑柄。
清晨的時候,張五嶽知道了醫院裡的事,匆匆趕來。一個穿着便衣的中年警察正在病房裡詢問牛學恆和郭慕華。他是本市刑警隊隊長烏志剛,也就是烏海娜的爸爸,當然,這時的郭慕華還不知道。
烏志剛長的一張寬大的臉,下巴結實,眼睛炯炯,很精神。問起話來,眼睛一直盯着你,好像能看到你的心底。其實,他以前就見過牛學恆和郭慕華,去年,牛學恆追着混混滿街跑,處理的警官就是他。
現在熟人又見面了。
“知道那兩個人爲什麼拿刀槍到醫院嗎?”烏志剛問。
“嗯,好像是殺我來的。”牛學恆無所謂的回答。
“爲什麼殺你?”
“不知道。”牛學恆不能回答因爲他差點捅死和尚,所以和尚來報仇。
“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聽說是在學校被人砍了?”
“嗯。”
“被誰砍的?”
“就是剛纔那兩人?”
“他們爲什麼要砍你?”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別總說不知道,我們這是在對你的安全負責。少年,我聽說過你的名字。”烏志剛的臉上帶着笑。
牛學恆也笑:“是嗎?”
“在二中打架的就是你,劇場後面打架也是你,是吧?還有你……”烏志剛又瞥了郭慕華一眼。
兩個少年默然。
張偉強在本市一手遮天,警方就是保護傘,所以兩人都覺得就算說出來也沒有用,況且因爲陸張飛的事,他們對警察已十分不信任。
過了一會,牛學恆回答:“……這好像跟本案無關吧?”
“那可不一定,爲了你們的安全,還是應該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真不知道。知道的都說了,嗯……我們和二中打架的事也歸你管嗎?”
“不,我們是刑警隊,那事歸治安科管。”
“那我就沒什麼說的了。”
烏志剛見問不出什麼,只能無奈的起身,說:“好吧,先這樣吧。我們會再來的。”
出了病房,正和匆匆趕來的張五嶽走了一個照面。
張五嶽一怔,笑:“烏大隊長?呵呵,你怎麼在這?”
烏志剛盯着他:“這兩少年是你的小弟?”
“你擡舉我了,我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小弟?只是認識,他們在我店裡打工,對了,聽說他們抓住了兇手?”
“嗯,”
“那就好,刑警隊應該給他們頒發獎狀吧?”
“別說沒用的。張五嶽,這兩少年還是高中生,你可不能帶壞他們,知道嗎?”
張五嶽笑笑,意味深長的說:“你覺得我帶壞過什麼人嗎?”
烏志剛也笑了,擺擺手,離開。走到樓道拐角時,和身邊的小警察說了一聲什麼,小警察點頭。
張五嶽進到病房,臉色嚴肅。
“五哥!”郭慕華和車志勇起身打招呼,牛學恆在病牀上坐着,露出笑容,經過一夜折騰,少年人都是一臉的疲憊。
張五嶽看見他們毫髮無損,鬆了一口氣,說:“聽到消息嚇了我一跳,還好你們沒事,不然我可後悔死了。”
他後悔不該離開醫院。
郭慕華說:“沒事五哥,那兩個小子我們能應付。”
張五嶽:“嗯,沒事就好,醫院現在應該很安全,烏志剛肯定會留下警察保護,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郭慕華:“烏隊長敢得罪張偉強嗎?”
“他早就看張偉強不順眼了,可他上面有局長,局長上面還有人,所以有些事情他做不了主,不過在大是大非他是清楚的,算是個不錯的警察。嗯,他都問你們什麼了?”
郭慕華把情況說了一遍。
張五嶽笑笑:“你們老油子了嘛,回答的比我都精。”
牛學恆笑:“呵呵,不是我們老油子,是他的拷問水平比學校的嚴老師還不如。”
這時,牛學恆的班主任胸花姐來了,手裡拎着一個食品袋,推門走進病房。一見張五嶽,她笑了:“小五子,你怎麼在這?”眼神似笑非笑。
張五嶽的臉刷的就紅了。跳起來就走。
郭慕華心中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張五嶽怎麼對胸花姐這麼感冒?像被針紮了一樣。
這個疑問一直纏繞,直到多年後才明白。
“老師好。”郭慕華和車志勇站起來問好。
牛學恆躺在病牀上眨眼睛。
胸花姐把食品袋放在牀頭邊的櫃子上,看着牛學恆心疼的說:“看看,把人都砍成什麼樣了?學校還不檢討?牛學恆,你放心養傷啊,學校這回非賠你不可。”
賠不賠牛學恆不在乎,但幾天不用上學,他卻很享受,笑:“謝謝老師。”
“不過啊,我也得說你兩句,算老師求你,以後你們別出去惹事了行嗎?這一次多懸啊?”胸花姐發自肺腑的說。
“嗯。”牛學恆點頭。
胸花姐嘮叨了兩句,走了。
現在是早上6點多,她還要去學校上課呢。
一會,高雅麗來了,她帶的東西更多,滿滿的兩大食品袋,把牀頭櫃都堆滿了,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昨晚沒有睡好,她還不知道半夜時,醫院裡又發生了兇案,甚至動了槍,不然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子呢。
她一來,郭慕華和車志勇識趣的躲到走廊裡。
因爲發生了兇案,原本住在病房裡的其他病人都暫時搬了出去。兩人一走,房間裡只剩下牛學恆和高雅麗了。
十幾分鍾後,高雅麗從病房出來,眼角帶着幸福的淚水,向郭慕華和車志勇笑一笑,小跑過走廊,上學去了。
回到病房,看見牛學恆舒服的靠坐在病牀上,正吃着一根剝好的香蕉。食品袋上,兩個削好的蘋果,也正等着他吃呢。
車志勇好羨慕。郭慕華只是笑,不客氣的取過蘋果清脆的吃了。
牛學恆長吁短嘆:“寡人今天算是知道什麼是帝王享受了。”
“什麼是帝王享受?”車志勇曖昧的忍不住的問。
“就是……不行,不能和你這個童子說,估計老郭享受過,你問他吧。”牛學恆故作神秘的搖頭。
“我可沒有。”郭慕華笑:“別往我身上扯啊。”
“我纔不信呢。”牛學恆搖頭,嬉皮笑臉的五音不全的忽然唱了起來:“……我是瘋兒你是傻……纏纏綿綿到天涯……”
郭慕華和車志勇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