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該死的!你們這些笨蛋爲什麼還不開炮,把這幾架該死的飛行器給打下來!”
英國皇家海軍的獵鷹號淺水炮艦上,約翰.萊斯里.阿迪斯科特輪機長頂着一頭一臉的油污,氣急敗壞地鑽出了艙口,“……船舷到處開裂,輪機艙已經多處滲水了!再這樣放任下去,最多五分鐘就要熄火!”
他幾乎是絕望地厲聲吼叫道,但水手的回答卻讓輪機長聽得更加絕望。
“……不行啊,長官!所有武器的仰角都不夠!我們的戰艦沒有高射機槍,更沒有高射炮!”
——由於各國駐華艦隊的炮艦,基本上都是幾百噸甚至幾十噸的內河小船,而且建造年代大多比較早,有些還是在一戰之前服役的燃煤鍋爐古董貨……當時飛機纔剛發明,自然不可能想到要安裝艦載防空武器。
事實上,即使是那些在一戰之後新建的內河淺水炮艦,除非經過了現代化改造,否則大多數也不會有防空能力——因爲這些駐華淺水炮艦的主要用途是擔任水上的“武裝警察”,在整個長江流域搜捕水匪、緝拿走私、鎮壓羣衆排外運動、恐嚇沿江反英勢力,而不是跟其它列強開戰……簡單來說,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中-國人的,自然不需要什麼防空武器,只要能夠對着江面的民船和港口的民房猛轟就行了。
至於看到飛機的威力日漸增長,開始將它們的主炮改成高射炮,則是要到二戰前夕纔會發生的事情了。
於是,在穿越者們的武裝直升機集羣襲擊之下,這些曾經馳騁長江、炮轟百姓、製造過無數慘案的列強炮艦,面對着一條條從天而降的火舌,竟然顯得是如此的絕望和無助……
雖然也有一些水兵從艙室裡取出了步槍和手槍,不顧一切地站到甲板上對空射擊,形成了一道微弱的防空火網。但問題是,現代的武裝直升機可不是一戰時期那種用木頭和帆布拼湊起來的雙翼機,而是採用了陶瓷材料和複合材料等多種新式防護裝甲,有着“飛行的裝甲兵”之稱,生存能力相當強悍,就連12.7毫米高射機槍都沒法打爆,更別提他們的幾桿破槍……因此,武裝直升機很輕鬆地就從天上碾碎了炮艦的抵抗,將它們一個個打成了四處滲水的馬蜂窩,或者引爆了彈藥庫,變成了一團團熊熊燃燒的大火球……
眼看的戰況已經是一邊倒的完全絕望,幾艘暫時還沒有失去動力的炮艦,紛紛開足馬力,向黃浦江的上游或下游逃竄,但很快就發現自己竟然是無路可逃——通往黃浦江下游的航道,此時已經被日本第三艦隊的殘骸給堵得險象環生,到處都是桅杆林立的“人工暗礁”,稍有不慎就會相撞沉沒。
即使掌舵的大副或船長是個老手,僥倖闖過了那一段“暗礁河段”,黃浦江末端的吳淞口也已經被紅軍控制,並且早就安排好了岸炮陣地和遙控的炸彈汽艇,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張”了……
而往上游走的話,就只能進入吳淞江水道,躲進太湖。而這條水路在民國年間久未疏浚,淤塞嚴重,平常只有烏篷船和木筏子往來,任何吃水深於一米的船隻開進去就鐵定要擱淺,紅軍的衝鋒舟部隊也早已舉着RPG在那裡嚴陣以待。更重要的是,以內河炮艦的緩慢速度,根本就逃不過武裝直升機的空中追擊……
於是,幾艘擱淺或受損的炮艦,在徹徹底底的走投無路之下,終於委委屈屈地升起了白旗,向他們眼中“卑賤”的黃猴子們投降……然而卻被坐在某架直升機上負責督戰的元氣蘿莉蔡蓉小姐給無視了!
“……庫庫庫!可惡的帝國主義侵略者啊!你們無需對自己暴行心懷愧疚,亦不用作出任何形式的賠償和懺悔!中華人民只需要看到你們的哀嚎與毀滅!繼續開火!!!!”
隨着元氣蘿莉蔡蓉小姐那充滿了中二病氣息,宛如詠歎調一般華麗的殘酷命令,直升機上的俄國駕駛員技藝嫺熟地壓下機頭,直接掠過獵鷹號淺水炮艦的正上方,並且按下了投擲500公斤航空炸彈的電鈕。
然後,這艘原本就已經負傷累累的炮艦,頓時就被驚天動地的爆炸和火光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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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好的一條英國內河炮艦,就這麼炸沉了……是不是稍微有點可惜?”
上海公共租界外灘公園的紅軍臨時指揮部裡,透過筆記本電腦的液晶屏幕,看着穿越者們拒絕接受帝國主義列強淺水炮艦的投降,堅持將它們逐一打爆炸燬,方誌敏不由得感到有點可惜。
“……雖然艦橋已經被炸飛了一半,但是如果把它繳獲過來修一下,或許還能用呢!”
“……咳咳,方誌敏同-志,雖然勤儉節約是我軍的傳統美德。但在我看來,咱們紅十軍團的水面部隊,最好還是別弄一堆萬國牌的古董炮艇進來添亂了。”
王秋苦笑幾聲,向方誌敏解釋了其中的原委,“……這些炮艦普遍年代老舊、航速慢、火力弱,其中幾條船的年紀恐怕比您還老!簡直稱得上是破銅爛鐵!
這樣過時又古老的破船,用於嚇唬一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倒也罷了,真正要拿去跟帝國主義列強的遠征艦隊開戰,那根本就是找死!估計頂多也就只有沉到江裡堵塞航道的用途……
更要命的是,即使繳獲了這些外國炮艇,咱們也總要進行維修保養的吧!可那上面的各種機械零件在咱們那會兒早已淘汰停產,艦載槍炮的彈藥口徑也跟解放軍的完全不一樣。如果是燃煤鍋爐,那麼還得想辦法購買無煙煤……這樣一來的話,後勤保障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搞。總不能專門爲了這幾條破船而另開好幾條生產線吧!還是說統統用手工打造,或者用3D打印機來訂做?那成本可就要捅破天了!
鑑於上述考慮,與其把我軍的武器裝備弄成萬國牌,還不如索性只用我傳送過來的新炮艇呢!至少那上面都裝了雷達和無線電……而且,對於即將在上海迎戰全世界帝國主義勢力的咱們來說,熟悉黃浦江航道的洋鬼子也是死得越多越好——有人帶路的侵略者和沒人帶路的侵略者,危險性可是大不一樣啊!”
——很顯然,無論是被剷掉了命根的國民黨,還是利益嚴重受損的美英法日帝國主義,都不可能對上海灘這顆東方明珠的易主無動於衷。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他們甚至有可能會召開國際聯盟會議,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國際聯盟軍”遠征上海……就像他們當年干涉蘇俄十月革命的時候一樣。
所以,從踏進上海的這一刻開始,紅十軍團就必須做好跟全世界開戰的準備。
“……既然如此,我們就有必要對俘虜進行一下甄別,將其中一部分有危險性的傢伙,比如長江航道的領航員或老船長等等長期關押,不能輕易釋放。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這樣處理……”
尋淮洲將軍隨手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作爲一個在歷史上能夠綁票外國傳教士來勒索贖金,要不到錢就果斷殺人撕票的紅軍將領,他的節操值原本就比那些從莫斯科鍍金回來的書生要低很多——“……還有,在跟外國人作戰的時候,就不能像國內戰場上那樣,總是想着把敵人轉化過來——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說的很對,在我們那個時空的抗美援朝戰爭中,很多志願軍戰士就是因爲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把戰線對面的外國士兵同樣看成了‘受壓迫的無產階級兄弟’,結果很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王秋點頭贊同說,“……所以,有些時候就真的只能下手狠一點……對了,法租界的戰況怎麼樣了?公董局(法租界的最高管理機構,相當於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攻下了嗎?”
“……還在激戰之中,不過後續的援軍已經派上去了,還帶上了重武器。”
尋淮洲將軍答道,“……法租界華人商團之所以會那麼賣力的緣故,目前也弄清楚了——我們真正的敵人是青幫……當我軍進入法租界的時候,張嘯林恰好去公董局打聽消息,結果被圍在裡面了!”
“……張嘯林?!”
聽到這個名字,方誌敏立即咬牙切齒地跳了起來,“……這回可算是逮着他了!光是憑着四一二政變的血海深仇,咱們就不能放過這傢伙!嗯,還有整個青幫!”
“……沒錯,上海青幫的張嘯林、杜月笙、黃金榮,還有虞洽卿、陳光甫、蘇州洞庭山幫的席家……這些當年策劃了‘四一二’政變的陰謀家和兇手,如今既然落到了我們手裡,就一個都別想好過!”
楊教授點了點頭,一臉淡定地附和說。
“……在擊退了國民黨的援軍之後,樂少華同-志就已經對蘇州、崑山兩地組織肅反和大清洗——對於這些血債累累的敵對分子,我們這支深-入敵後的孤軍,眼下可沒有以德報怨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