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約翰在楊戩的眼神注視之下,幾乎害怕得無力動彈。
站在小禮堂門口的拉塞爾看出了約翰的不安,急忙走到兩人的身邊,問:“你到底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看見約翰的臉白得如同一張紙一樣,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什麼!”拉塞爾的手剛一觸及約翰的額頭,他就猛地清醒過來,忙道,“我很好!你放心……”只是朝着拉塞爾的方向退了幾步,與楊戩拉開距離。
拉塞爾見他的反應那麼激烈,心中奇怪,但還是說:“真的沒事?”
約翰搖搖頭:“沒事……”說着,又擡眼極快地看了楊戩一眼,卻發現楊戩身上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令他畏懼的感覺,依舊是笑微微的,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剛纔的……是幻覺嗎?約翰心中納罕,又看了楊戩好幾眼,發現確實沒有什麼異樣,難道……真的是自己剛纔產生幻覺了?
“楊先生,我剛纔……”約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纔我……沒什麼吧?”
“神父你怎麼了?剛纔就一直在發呆。”楊戩似乎很不解的樣子,“您……沒事吧?”
發呆?那恐怕真的是幻覺了!約翰急忙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他搖搖頭,將手中的書籍整理好。
“楊先生怎麼來了?”拉塞爾還記得楊戩,這個東方的男子給他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我是來找約翰神父的。”楊戩笑道,“約翰神父,還記不記得王有才王先生?”
“王有才?”約翰想了一想,“哦,我記得他,他幾個月之前來找過我,他家裡……出了一點事情。”
“對,他家的事情,我前段時間已經解決了,但是還有些後續的事情沒有了解,所以我來問問神父……你去他家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問題發現。”這純粹是楊戩的託詞,他只是要看看,那兩位天使的狀況。
“哦……”約翰恍然大悟,“好的,咱們邊走邊說吧!”說着,就引導着楊戩往小禮堂的外面走去。
這間大教堂有三個小禮堂,一個人大禮堂,大禮堂的大門緊鎖,楊戩掃了一眼,就感到一股氣息從大禮堂中散發出來。那氣息給人的感覺很純淨,但是楊戩卻不那麼喜歡。這氣息的感覺……就好像是要把世間的一切污穢都給淨化消滅掉,要去除人間一切的罪孽一樣。
楊戩輕輕哼了一聲:淨化?贖罪?既然世界存在着,那就不可能一直那麼幹淨。中國人都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如果真的全部潔淨了,那麼這個世界也就不復存在了。所以,對於耶和華的這種教義,楊戩十分不贊成。
“楊先生,有什麼問題嗎?”約翰見他在大禮堂的門口停下腳步,心中一驚: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爲了供奉這兩位天使長,紅衣大主教們便將大禮堂內的神龕空出來,讓兩位天使長棲身。爲了不被其他人發覺,所以大禮堂一直都是封閉着的,對外只說,大禮堂還沒有裝修好。
“爲什麼大禮堂的門不開呢?”楊戩指指那扇關着的大門,“年底又要開始做彌撒了,彌撒可是大活動,不在大禮堂舉行怎麼行呢?”
“你也知道,教堂剛剛重新修葺好,大禮堂還沒有裝修好,所以暫時還不能使用。”拉塞爾解釋着,“現在還不能對外開放。”
“原來如此。”楊戩點點頭,“我還以爲裡面藏着什麼呢!”說着,輕輕笑了笑。
約翰和拉塞爾被他這句話驚得腳下一頓,約翰更是差點兒跌倒,幸好身邊的拉塞爾拉住了他,對楊戩笑道:“怎麼可能……”
“也對……”楊戩淡淡地笑道。
約翰急忙轉移話題:“那個王有才家裡的情況我也去看過……實在是棘手,楊先生您是怎麼解決的呢?”
“我們中國的道教和你們西方的基督教的教義不同,當然採用的方法也不同。”楊戩解釋道,“你們是直接進行解決,而我們講究的是因果,從根本的源頭上來解決這件事情,所以效果自然不一樣。”
“哦……”約翰和拉塞爾聽得似懂非懂,對於中國的道教,他們只瞭解一點點,雖然他們也看過《道德經》,但是……完全看不懂啊!
楊戩知道他們不明白,也不說什麼,和約翰繼續說了王有才家中的事情,然後說了下自己是怎麼處置的,就告辭了。
楊戩當然並不是真的因爲這件事情而來的,他來,有兩個目的。一是爲了警告約翰,儘管約翰現在對於剛纔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些迷糊,但是楊戩對於他的恐懼已經深埋進他的心底。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引起那兩個天使長的注意,楊戩特地說了道教的話題,他相信,那兩位天使長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當天晚上,兩名天使長就通過紅衣大主教,召見了約翰和拉塞爾。
“約翰,今天來的那個東方男人……是什麼身份?”烏列問道,他依舊是個充滿了光芒的影子,只能隱隱約約看見那六對翅膀,他的聲音冰冷而且毫無感情。
“那叫做楊簡,具體的來歷我也不清楚,但是……他應該是個東方的修道士。”約翰半跪在地上回答道,黑色的教父長袍後襬鋪散在地上。
“東方的修道士……”一個柔和的女聲從烏列的身邊傳來——這便是加百利,“我聽說他們都有門派,他是哪個門派的?”
跪在約翰身邊的拉塞爾答道:“中國修真界的門派我們也有過了解,具體有……”他詳細的介紹了一番,“但是這個楊簡,並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他是新近剛剛出現在修真界的,據說……他可能是上古修真門派的後人。”
“上古修真門派?”加百列不明白。
“中國修真界的歷史很深遠,在相當於我們的創世紀之後就有了修士,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很多門派都湮沒無聞了,但是這個楊簡法力強大,而且他的修煉的法門奇特,所以……”拉塞爾解釋道,“所以,有人猜測……他可能是某個東方神仙的後代傳人。”
“東方神仙的後代傳人?”烏列接口問,“是哪一位神仙。”
“好像叫……叫什麼二郎神……”拉塞爾覺得這個名字很是饒舌,“也是姓楊的……”
“姓楊的……二郎神?”烏列忽然想起了梅丹佐曾經說過的資料,“難道是……那個東方天界的司法天神?!據說,他掌管着東方天界的法律,他的母親,是東方天界的主宰者玉帝的妹妹。可以說,整個東方天界,除了玉帝和王母,就屬他職位最高了。”
“司法天神?”約翰和拉塞爾倒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來頭這麼大。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我們可以通過他,瞭解到更多東方天界的事情。”加百列建議道,“他是一個人來H市的嗎?”
“不,還有他的一個外甥,但是他現在出國去了,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拉塞爾急忙回答。
“怎麼全都是不知道?!”烏列顯然是有些生氣了,“既然讓你們來辦事,就拿出些成績來!”
一個紅衣大主教急忙道:“天使長切勿生氣,實在是中國的修士警惕性太高,約翰他們也不好過於暴露我們的行蹤。”
“好,我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這個楊簡的全部信息全都查出來交給我!”烏列下了最後的命令,“我可不希望再來個一問三不知!”
“可是……”約翰爲難了,“人手方面……比較楊簡是修士,我恐怕……”
“我借三名天使軍團的成員給你,這樣子可以了吧?”加百列柔聲道,撫慰着他們緊張的心理。
“那當然沒問題了!”拉塞爾自信地幫着約翰答道,“我和約翰,一定會完成認爲的!”
“是!”約翰也急忙半跪□子回答道。
“他們要查,就讓他們查吧……”收到了這個消息,楊戩輕笑一聲,不過都是些明面兒上的信息,他們想要知道也無所謂。
於是,沒有兩天,拉塞爾就得到了楊簡“全部”的消息,他一邊翻看着,一邊嘖嘖地道:“他們家的人可真多啊……什麼表哥表弟都是一大堆……”
約翰也坐在一邊看着,想不到這個楊簡居然帶了這麼多人來,這些人……不會也都是修士吧?不過再看看,帶來的人都還是未成年,總不會有未成年的修士吧?!想到這裡,他暗暗好笑。
也實在是他們不瞭解東方修真的情況,要知道,一旦你有所成就,返老還童根本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翻到後面,拉塞爾的臉色一變:“他和他外甥居然是……不會吧……”他看向約翰,“我的上帝,他居然和他外甥在一起!那可是他的外甥!真要命……”他搖頭感慨着。
誰知道約翰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資料,把最後幾頁關於沉香和楊戩的事情消息“刷刷”幾下,就全部碎成了碎片!
“你瘋了?!”拉塞爾喊道,“這可是要交給兩位天使長的東西!”
“這件事情無關緊要,不需要報上去。”約翰淡淡地道,“他們需要的是有用的情報。”他不希望沉香因此而受到牽連。
“不重要?這可是楊簡的一個軟肋!”拉塞爾喊道,“你居然……”他忽然瞪着約翰,“難道你……你……”他記起上次見到沉香的情景,“你喜歡那個沈檀?你瘋了?你可是一個神父,你怎麼可以喜歡男人!”
“這不管你的事。”約翰避開這個問題,“反正不用報上去,萬一出了事,由我承擔就是了。”說着,託了下眼鏡,就自顧自地出去了。
“喂,你……”拉塞爾喊道,“約翰,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可是對方已經走遠了,也聽不見他說的話了,氣得拉塞爾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沮喪地道,“真是的……”
這件事情最後還是作罷了,約翰畢竟是自己的好朋友,拉塞爾當然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就幫着隱瞞下來,然後把情報教了上去。
收到了情報之後,兩位大天使長研究了幾天,這才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們打算,親自去會會這個楊簡。”
“不可以!”一名紅衣大主教立刻反駁道,“兩位天使長身份特殊,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
烏列冷哼着:“你當我們是廢物嗎?我們可是大天使長,區區幾個修士我們還不會放在眼裡。”
加百列也能跟着說:“沒錯,我們正好可以看看,他們的力量究竟和我們有什麼不同。”
“可是……”紅衣大主教還有些爲難,“東方的情況我們並不清楚,要是……”東方的修士都被傳說得很厲害,這令他對神秘的東方一直都有所畏懼。
“你是在質疑我們不成?”烏列冷冷地問。
紅衣大主教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急忙道:“當然沒有,兩位大天使長力量強大,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就好。”烏列的話一出口,他和加百列就發生了變化,銀白色的光芒忽然大盛,幾個人不由得閉上了眼,以避開這幾乎要閃瞎眼的光芒。
等到光芒逐漸散去,幾個人才重新展開了眼,直接眼前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穿着神父的黑色長袍,有着一頭短的金髮,一雙湛藍的深邃的眼睛,五官猶如雕刻的一般英俊,目光森冷,有着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女的穿着一襲及地緊身白色長裙,身材凹凸有致,金色的波浪長髮披散開來,碧綠的眼睛溫柔而且美麗,五官精緻,令人幾乎移不開目光。
衆人急忙再度半跪下行禮,這是兩位大天使長的人類形態。
“約翰。”烏列變化的男子冷冷地開口,“你去通知那個楊簡,讓他來教堂,就說有事情找他,至於什麼藉口你自己想。”
加百列繼續道:“現在,你要記住我們兩個的身份,烏列是梵蒂岡新派來的教父傑克,我則是梵蒂岡派來的這邊的負責人琳達,所以不要再叫錯我們的名字。”
“是!”幾個人急忙回答。
“好,你準備一下,約翰。”烏列吩咐他,“對了,那個楊簡的性格如何?容易矇蔽嗎?”
不知道爲什麼,約翰忽然想起了那天楊戩那令人畏懼的氣息,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一時之間居然答不上話來。
身邊的拉塞爾急忙幫助回答:“這個楊簡脾氣溫和,應該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烏列點點頭:“那就好,約翰,你去通知他吧!”
“是。”約翰退出了大禮堂,心中卻掠過一絲不安,希望……不會出什麼事情吧……他又有些慶幸,幸好沈檀出國去了,不必摻合到這當中來。
約翰按照楊戩給他的聯繫方式打了個電話給他,說想和他了解了解道教的一些歷史,算是入鄉隨俗。楊戩收到了這個電話,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懷疑他,立刻就答應了,約好今天晚上他就過去。這令約翰輕輕地鬆了口氣,便回去覆命了,好爲晚上的行動做打算。
合上手機,楊戩輕輕地一笑:“這麼快就等不及了?”看樣子,今天晚上,他就可以見到那兩位大天使長了。想到這裡,楊戩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