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擊

“我想你也該看出來了,這裡是哪裡……”沉香淡淡一笑,“蚩尤,這裡你一定很熟悉,是吧?”

“你召我來魔界做什麼?”蚩尤狐疑道,他環顧四周,雖然魔氣充裕,但是在他眼裡,現在的魔界,早就不是自己那個時候的魔界了。時光的變遷,早就令魔界變了許多……

“都說你是魔界的始祖,這話可是真的?”沉香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算是吧!”蚩尤道,“我死後,我的後代有一部分成爲了人類,還有一部分就入了魔界成爲了魔族。”

“那……你也應該很清楚,魔界的弱點是什麼?”沉香轉過身,望着蚩尤。

蚩尤身子一震:“你打算……你打算對魔界下手?”

“不是魔界,而是魔界現任四王子波旬……”沉香道,“我對於魔界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而且魔界有天界來對付,與我們幽冥界沒有多大的干係。”

蚩尤望着沉香:“憑什麼,你認爲我會幫助你?”

沉香也目視着他:“你該不會告訴我……你這個時候突然血緣親情發作,想要保護你的後代了吧?”

蚩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當然不會!我從來不是這種重視後代的人!”他望着那座魔都,“那好,你說,沉小子,你打算怎麼教訓這個傢伙呢?”

沉香轉過身,望着那被紅沙和狂風包圍着的魔都,冷笑道:“他最害怕什麼,我就讓他面對什麼,我要他……生不如死!”

蚩尤冷笑道:“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神仙?你與那些高高在上,逍遙自在,憐憫天下的神仙,完全不一樣……”

“我根本就不是神仙,你忘了嗎,蚩尤?”沉香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我早已是個死人了,而且是一個死了快一千年的死人了……”那黑暗的幽冥界,那鮮血的粘稠和腥味,那死亡的感覺……回憶起來,這些事情似乎離自己很遠了,但是回想起來卻又是如此的清晰。死亡在那一瞬間吞噬自己的感覺還是記憶猶新,深深地刻在你的靈魂當中,無法忘記……

“好!”蚩尤握拳道,“老子有多少年沒有好好大幹一場了!雖然是在魔界,但是老子也絕不會手軟的!哈哈哈……”

沉香也跟着微微一笑,隨即,他和蚩尤的身影就在那一瞬間變得模糊。兩個幻影迅速朝着那魔都的大門而去,大門“呯”的一聲打開,又隨即“呯”的關上了。那兩道幻影“忽的”擦過路上的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快得令人無法察覺。

魔族有很多種,而每一種的弱點也是不一樣的,但是魔族卻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仙氣!神與魔,本就是兩個極端,所以任何一方的力量對於對方來說都是致命的。神仙的仙氣對於魔族來說也是殺傷力很大的,但是高等的魔族自然有辦法在身體四周佈下結界,隔阻仙氣的入侵。但是……如果你將仙氣注入到一個魔族的體內的話……魔氣與仙氣互不相讓,而且還會在體內互相爭鬥,輕則痛苦不堪,重則……甚至會死亡……

“所以,如果我能夠把仙氣注入波旬的體內,他就會生不如死?”沉香問身邊的蚩尤。

“當然,但你似乎並不滿足這個辦法?”蚩尤看向身邊的少年。

現在,沉香和蚩尤正站在魔宮的最高處,真是魔宮正殿的屋頂上。兩人都施了法術,隱藏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人會發現他們。

“當然,身體上的痛苦,怎麼能夠比得上心靈上的痛苦……”沉香望着這座華麗的宮殿,“所以……我不能僅僅在身體上折磨他……”他要的,是令波旬失去他最想要的東西!而波旬最想要的東西……則是腳下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不是嗎?

“看起來,你似乎已經有計劃了,沉小子?”蚩尤嘿嘿笑道,呼吸着這些魔氣,現在的魔氣可不比上他們當年的純粹了,這裡面摻雜了太多的血腥氣。

“他是慾念之魔,所以……我就要他死在這慾念之上!”沉香猛地下落,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蚩尤的脣角露出邪惡的笑容:“有好戲看了呢……”也隨即跟着沉香而去,消失不見了。

已經是深夜了,波旬坐在自己的書房當中,按照他的習慣,每夜批閱奏章之後,都要喝一碗由魔界特產的妖藤所熬的湯。妖藤是由藤蔓所化成的小魔怪,魔力底下,因此不少魔族都將他們作爲食物。

沉香來到廚房,那過妖藤就將要扔進鍋中了,沉香看着那些妖藤,妖藤們還是活的,正在地上到處蠕動着,像是一條條綠色的長蛇。沉香正在尋思着該怎麼下手,蚩尤也跟着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打算在食物裡下手?”蚩尤道,“可妖藤是魔界的生物,一旦接觸到仙氣就會枯萎,根本就無法進入波旬的體內。”

“是啊……”沉香正要說話,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兩人急忙閃到一邊隱藏起自己。不多時,就看見一個廚娘打扮的女人進來了,她將那些妖藤洗好,切碎,然後丟進了鍋中,開始熬煮。

廚娘離開後,沉香掀開鍋蓋,他手一揮,鍋裡就變得空空如也了。隨後,沉香手一揮,將幾條藤蔓狀的東西丟進了鍋裡,加水熬煮。

“那是什麼?”蚩尤奇道。

“葛藤。”沉香回到,“葛藤熬出來的味道和妖藤的很相似,而且又是凡間之物,經受得住仙氣的侵襲。”

“你怎麼知道?”蚩尤問道。

“我喝過。”沉香道,“魔界的許多食物我都吃過。”然後就不再說話了,他運氣法力,朝着那葛藤當中注入仙氣,很快的,半透明的仙氣就在整鍋湯水中蔓延開來,最終滲入了食物當中。

“就這麼一點兒?”蚩尤笑道,“我還以爲你打算讓這個小子腸穿肚爛呢!”

“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沉香冷冷一笑,收回手,“好了,我們走吧!”沉香道,不等蚩尤回答,就閃身出了廚房。

不多時,那廚娘又回來了,在湯中加入了各色調料,立刻,湯就變得香氣四溢。

半個時辰後,那碗湯終於熬好了,廚娘小心翼翼地交給了波旬的貼身侍衛,由他端給波旬。沉香兩人跟着這個侍衛,一直進了波旬的書房。波旬漫不經心地接過那碗湯,視線還落在書上,然後用湯匙喝了一口,他狐疑地看看侍衛:“今天的湯誰做的?比往常的味道還要好一些。”

“還是上次的那個廚娘,估計是今天的調料有些不一樣吧。”侍衛回答。

波旬點點頭,將那碗湯喝完了,空碗重新放回到桌上。

“多久纔會發作?”沉香問蚩尤。

“這要依神仙的法力而定,從你的法力來看……不出一個時辰。”蚩尤笑道,“這小子有得苦頭吃了!”

“我們走吧。”沉香回答。

“去哪兒?”蚩尤問,“你不看這小子的狼狽樣子啦?”

沉香重新戴上斗篷的兜帽:“回人界,我對這種倒胃口的畫面不感興趣,況且……”他回過頭,兜帽下只露出他白皙的下巴?,“我的計劃……還不僅僅是如此……”

波旬喝完了那碗湯不過半個時辰,就感到體內似乎有兩股力量相互撞擊,開始只是一點點,接着卻越來越厲害。兩股力量相互抵抗,在他體內發生了衝突!一股強烈的劇痛在他體內猛烈地爆發出來,彷彿要將他的身體撕成兩半似的!波旬一開始還能夠忍受,他的手猛地抓住書桌的邊緣,咬緊牙關,忍受着這種痛苦……

但是那痛苦越來越激烈,他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這種衝擊,彷彿整個內臟都已經變形了!波旬終於忍不住,倒在地上,叫出聲來。侍衛們聞聲急忙趕了進來,將他扶到牀上,並且去稟報了摩柯首羅。

摩柯首羅一聽是自己最寄厚望的第四子出了意外,急忙趕了過來。一看波旬的情形,摩柯首羅就皺起了眉,他很清楚這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波旬中了暗算。

“父王……”波旬揪住他的衣袖,“我……我……”

“你最近可有得罪天界的什麼人,波旬?”摩柯首羅低聲問,“你被人注入了仙氣。”

一聽聞是仙氣,波旬也是臉色大變,他自然知道兩股力量在自己的體內爭鬥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很可能會被這兩股力量硬生生地撕裂!波旬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是劉沉香和楊戩!一定是他在報復我!”

“你做了什麼?”摩柯首羅知道一定是波旬做了什麼事情,而且他還能夠如此清楚地知道兩人的名字。

“我……我在楊戩的身上……種下了念蟲……”波旬低聲道。

“胡鬧!”摩柯首羅喝道,“這種事情爲什麼你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父王!我只是……只是……”波旬忍住劇痛道,“我只是爲了一報他們對我們魔界的羞辱之仇……而且現下……他們還如此地來對待兒臣……”

“先別說是不是真的是他們兩人做的,就算真的是他們,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摩柯首羅喝道,“我本來對你寄予厚望,可你居然做出如此不深思熟慮的事情了!而且……你現下的狀況……怕是不能繼承我的大業了!”這不是摩柯首羅絕情,一旦仙氣進入了魔族的體內,是無法徹底拔出的,兩股力量的撞擊會令人生不如死!而且這個暗算波旬的人明顯是想要折磨他,所以仙氣下的很有分寸,就不會令他喪命,而且會令他痛不欲生一輩子!

“父王!”波旬急忙喊道,“不!我只是……我會好的……”

“我比你更清楚這仙氣對你的傷害,波旬。”摩柯首羅道,“接下來,你只能夠好自爲之了。”他拍拍兒子的肩膀,“若你一直不好的話……我只能選擇你大哥了。”

要把魔王的位置傳給兄長?!波旬怎麼會感覺將這原本是唾手可得的位置拱手相讓呢?他急切地道:“我會好的,父王!我一定會好的!”

摩柯首羅對此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嘆了口氣:“父王先幫你把現下的痛苦壓制下來吧。”

沉香回到二郎真君廟,剛一進門,哮天犬就迎了上來:“沉香,你終於回來了!玉帝要召見主人和你呢,主人已經去了!”

“去了幾日了?”沉香急忙問道。

“快兩個月了。”哮天犬道。

沉香算算時辰:“罷了,我現在去八成事情也說完了,清源沒幾日也要回來了。”他朝着書房走去道,“這幾日可有什麼要事發生?”

哮天犬道:“那隻貓妖已經假死了,我前幾天去看過他,他又回西山去修煉了。”

“你好像挺喜歡這隻小貓妖的?”沉香打趣道。

哮天犬急忙搖頭:“我不過照顧照顧他罷了!哦……還有,接連兩個月灌江口都沒有下雨了,幸好已經入秋了,天氣倒也沒有那麼炎熱。”

“可有造成旱災?”沉香急忙問道。

哮天犬搖搖頭:“那到沒有,畢竟還有都江堰在,但是岷江的水位明顯下降了不少,時間長了怕是撐不下去。”

沉香點點頭:“我待會就修書一封給雷神雨師,讓他們儘快行雲布雨。”說着,就打開了書房的門,兩個月的事務需要處理,他得忙了一兩日了。

事不宜遲,沉香一坐下,就先寫信給雨師他們,信上還要寫上符咒,作爲調兵遣將的令符。信是寫在黃表紙上的,寫完後,沉香來到院中,運起三味真火,將那封信點燃。香菸嫋嫋,往空中升騰而去,知道整封信都燃成了灰燼之後,沉香又對着空中拱拱手,表示感謝諸位。

沉香回到書房裡,開始批閱百姓的祈求簿子,已經有好幾封祈雨的祈願了,還有本地官員的祈願,沉香批閱完了丟在一邊。再來就是些家長裡短,求子的,求妻的,求財的,求功名的……爲什麼凡人都想着依靠神仙,而不憑着自己的力量去努力呢?沉香搖頭暗歎,憑着外力得到的東西永遠不是屬於你自己的。

楊戩好容易回到廟內,就見到哮天犬衝着自己指指書房,楊戩心中一喜,知道是沉香回來!楊戩剛一推開房門,一眼就看見沉香正在伏案疾書,聽見自己的敲門聲,沉香擡起頭,衝他微微一笑:“你回來了?”

楊戩關上門,脫下自己的銀鎧,着了裡面的素色便服,然後走到沉香的身邊,拿下他手中的筆,低聲道:“纔剛回來,就忙開了?”

“一些小事罷了,處理起來倒也快。”沉香衝他微微而笑。

楊戩明顯看出他的眉宇之間帶有幾絲倦色,擔心地問道:“去哪兒了?怎麼看起來如此之疲倦?”

“處理一些事情去了。”沉香不願意多說去魔界的事情,岔開話題道,“玉帝召見我們是爲了什麼事情?”

楊戩坐在椅子上,沉香順勢站起,楊戩將他抱在自己的懷中,讓他坐在自己的膝蓋上,笑道:“還不是李天王那三人處理不當,所以玉帝給我們提個醒,恐怕還是要我們來做這司法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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