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懷疑

楊戩一夜沒有休息,但是心情似乎很好。他批閱着卷宗,腦子卻不由自主地想起沉香,他的一言一笑,他的一舉手一投足……

劉沉香……劉沉香……沉香……

楊戩不由得輕輕一笑,他不得不承認,沉香的確是很吸引自己,非常吸引自己。無論是他的談吐,還是他的學識,都是上上之資,天界內少有,這也無怪乎自己之前會喜歡上他。

不過……楊戩總覺得,每一次看見沉香,總有那麼一絲不安,很奇怪的感覺。

“楊二哥!”正在楊戩思索之間,就看見哪吒和敖春他們來了。

楊戩擱下筆,笑道:“兩個醉鬼醒了?”

哪吒吐吐舌頭:“誰讓沉香那麼能喝呢!”他接着問楊戩道,“關於昨天沉香說的事情,二哥可有想到什麼?”

楊戩點點頭。這件事情,他覺得還有更深一層的陰謀在裡面,絕對沒有沉香昨天所說的那麼簡單。

“行屍的事情是在三百年前就出現了,也就是說,魔界在三百年前就開始策劃這件事情了。”楊戩道,“魔界居然能夠有這般的心思,必定是早就有所計劃的。”

“可我還是不明白,這樣子,除了給我們天界增加了些麻煩之外,到底有什麼用處?”哪吒搖搖頭,“行屍又沒有法力,一個會些武藝凡人也可以打敗他啊!”

“難道……魔界猜到惡鬼會出逃?”敖春道,“所以他們纔要先造出行屍來?”

“這倒不可能,畢竟這惡鬼們越獄的事情原本也是意外。”哪吒道,“他們要真的猜得到……那魔界的勢力豈不是已經伸到了我們天界了?!”

楊戩卻是不敢確定:“這很難說……”要是真的,這些魔族的心機和勢力……未免也太令人吃驚了……

難道……魔界真有什麼高明的人不成?可是魔界第一軍師梵輔自己也見過,不過如此。還是……魔界有了新的軍師?

如果……惡鬼的事情真的是早在對方的意料之中,那麼這一步步棋必定是他早就佈下的了。從一開始的行屍,再道惡鬼,最後達到鬼屍的目的!這個人的心機……深得可怕啊……

楊戩正在思索之間,忽然有隱隱的琴聲傳來。琴音悠遠,情懷高闊,不難聽出彈奏者的思緒,有懷念,有傷感,有哀愁……

“楊二哥?”哪吒見他只是愣愣的不說話,“你怎麼了?”

“這琴聲……”楊戩輕聲道,“琴音低悠,有懷念之意,他在思念一個人……”

“誰啊?”敖春不解,“這彈琴的人有是誰啊?”

楊戩只是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着。

他當然知道彈琴的人是誰,在這真君廟中,能夠彈出這般琴音的人,毫無疑問只有沉香。他在思念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是自己——不,應該說是過去的自己。

相見不如不見,多情還似無情。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那琴音逐漸拔高,卻在一個高音的時候忽然“鏘”的一聲,斷了!楊戩一驚,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琴絃乍斷,隱隱帶有不祥之兆。

沉香看着斷掉的琴絃,眼中帶着隱隱的陰霾:“不可爲之事莫要強求……哼,我偏偏要強求,那又如何?我劉沉香想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沉香一揮長袖,將那古琴收回到袖中,他起身,換了另一件白色寬袖對襟長袍,上面繡了雪青色的竹葉,顏色淡淡的,並不起眼。

沉香將頭髮略微理了理,只覺得髮絲乾枯了不少,低頭看去,髮色比起之前淺了一些,髮尾都開始有些枯黃了。沉香皺起眉,手一捋,竟然掉下幾根髮絲來。

“糟糕了……”沉香低聲道,“就連頭髮也……?”他輕嘆一聲,搖搖頭,將心中的不安拋在腦後,打開了門。

無論結果如何,他總要去爭一爭纔是。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正如之前大家所預料的,行屍開始腐爛了,這樣的天氣,屍體是不能久存的。梅山兄弟帶着草頭神四處打探,果不其然,短短几天之內,杭州城內就發現了不少人的失蹤。

“失蹤?想必都是躲起來了吧!”丁香道,“都有屍臭了,再不躲起來,真要等到長蛆了才肯走不成?”

“他們現在都在哪兒?”楊戩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他們分佈得很散,大多都躲在鳳凰山上,還有部分藏在西湖底下。”梅山老四回答,“還有就是杭州附近的小山。”

“丁香和敖春,你們擅長水性,你們兩個去西湖,老大你帶着其兄弟支援他們。”楊戩起身分派任務,“哪吒和天華,你們去鳳凰山。”

“是!”梅山老大得令,帶着其餘的梅山兄弟先去了。

“沉香……”楊戩看了看沉香,“你和我去鳳凰山,看看究竟有多少。”

沉香點頭,起身。

於是,一羣人各自朝着目的地趕去。

鳳凰山在杭州城的東南面,北近西湖,南接江濱,因形若飛鳳,兩山夾峙,勢若鳳凰展翅,故名鳳凰山。

杭州城原本是南宋的都城,故而此地還建有不少行宮,方圓九里之地,興建殿堂四、樓七、臺六、亭十九。南宋亡後,宮殿改作寺院,杭州的報國寺就在此地。

哪吒和黃天化帶着天兵天將包圍了整座山頭,爲了逼那些鬼屍出來,哪吒放出乾坤圈,黃天化祭起火龍標,二寶的華光圍繞了整座山。

法器的法力鬼屍們立刻就察覺到了,但是他們沒有一個出來的。惡鬼們知道,一出去,就是死!

“居然還能夠躲着不出來……”哪吒冷笑一聲,“好本事啊……”說着,又拋出了混天綾。

混天綾發出萬丈紅光,剎那間,山中的鬼屍都承受不住那炙熱的法力,紛紛從洞中出來了。

天兵天將們隨即而上,鬼屍們紛紛與之打鬥起來。

楊戩和沉香居高臨下,站在雲端上,看着下面的情況。

“這些鬼屍的法力到不怎麼樣嗎……”哮天犬笑道,“主人,看樣子哪吒他們能夠應付得來。”

沉香輕輕一笑:“不過……總有那麼一兩隻的小老鼠……”說着,他手一抖,誅魔鞭應聲而出!

“嗖——”的一下,就將一隻要逃跑的鬼屍給捆住了,那鬼屍掙扎着,誅魔鞭上的三味真火迅速燃起,沒一會兒就將那屍體燒成了灰燼。裡面的惡鬼逃了出來,正要化成黑風而去,沉香手中青光一閃,將對方擊得魂飛魄散。

楊戩見那鞭子有些眼熟,笑道:“這鞭子很奇特啊?”

“這是誅魔鞭,與打神鞭一同出世的先天至寶。”沉香瞄了他一眼,道,“天下間獨此一件。”

“獨此一件……?”楊戩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看了沉香一眼。

“那一隻就交給你了。”沉香沒有看他,指着另一隻逃跑的鬼屍道。

楊戩急忙丟出摺扇,摺扇化成三尖兩刃刀,立時將那隻鬼屍擊倒在地,將那惡鬼打得魂飛魄散。隨即,楊戩手一揮,那摺扇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舅舅好本事……”沉香淡淡一笑。

鬼屍見狀,心知不好,於是各自四散開來,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哪吒急忙現出三頭八臂的模樣,朝着那些鬼屍殺去!

沉香也接着飛身前往,身形在半空中一變,化成了百十個□,朝着那四散開了的鬼屍而去!

“沉香的本事還是那麼好啊……”哮天犬笑道,看着沉香將那些鬼屍趕在一起,逐一消滅。

楊戩搖着摺扇,看着沉香的動作,卻是沉默不語。

等到大家回到真君廟,敖春他們也回來了。有梅山兄弟的幫助,他們兩人也有了不小的收穫。西湖底下的那一部分鬼屍被盡數抓獲。

兩邊一算,此番出擊,都算是大獲全勝,除了逃走了幾隻鬼屍之外,餘下的鬼屍被盡數殲滅,被活捉的惡鬼也被送回了十八層地獄。

大家此番開展大捷,自然要好好慶賀一番。於是,今夜的秋露白又被一羣人給坐滿了。大家說說笑笑,都對此後的行動有了一定的信心。

喝到半夜,所有人都是醉的醉,倒的倒,只有沉香和楊戩兩個還是清醒的。顧惜朝早就撐不住先去睡了,戚少商和敖春他們三個還在嘀咕着“喝”“再來”之類的話。

沉香捧着一罈酒走到外面,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純白的衣袂在風中微微搖晃,上面的竹葉影影綽綽,襯着白玉一般的手指,顯得格外的單薄。月光透過雲層,灑在他的身上,透過白衣,可以看到他脖頸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藍光一閃。

楊戩心中一頓,走到他的身邊:“他們都醉了。”

“是。”沉香點點頭,“酒量都不好。”

“你的酒量很不錯啊。”楊戩道,“當初我們喝酒的時候,你也有這麼好的酒量?”

“那時候?”沉香淡淡一笑,“先醉的人,是我。”

“是嗎?”楊戩轉動着手中的摺扇,“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沉香轉過臉來問道。

“你……”楊戩靠近他,“究竟是誰?!”話音未落,他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已經藍光一閃,朝着沉香的腰間刺去!

這一下,可以說是猝不及防,一般人是不可能避開的。

但這個“一般人”並不包括沉香。

沉香似乎早就知道了楊戩要做什麼,在三尖兩刃刀出來的時候就迅速後退,避開了那刀刃。

楊戩毫不示弱,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朝着沉香又劃了過去。沉香手一揮,誅魔鞭就迅速抽出,纏住了三尖兩刃刀。

“果然是你!”楊戩厲聲喝道,“那天晚上來刺殺我的就是你!”

難怪他見到那晚沉香在樹下的身影就覺得面熟,後來見到沉香的誅魔鞭,纔想起來。那身影,那身法,與那晚刺殺自己的人……一模一樣!

“舅舅這麼動氣做什麼?”沉香脣角上揚,“沉香倒是佩服舅舅的好記性,不過是那天晚上的一個照面,居然就認出了沉香。”

“你到底是誰?!”楊戩可不相信,“你不可能是沉香!”

“我爲什麼不可能是沉香?”沉香冷冷地道。

“若你是沉香……便不會來殺我!”楊戩冷哼道,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指對方,“說!”

“我爲什麼不會來殺你呢,楊戩?”沉香身影一閃,卻“忽的”出現在了楊戩的面前,帶着勾人的笑望着他,“嗯?”說着,他伸出手去捻起楊戩的一縷髮絲。

楊戩可不吃他這一套,撇開頭,迅速閃到一邊,三尖兩刃刀依舊指着對方:“你說你是沉香,可有什麼憑證?”

“憑證?!”沉香忽然輕輕笑了起來,“居然要憑證?楊戩,你就那麼不相信我?!”說到後來,語氣中甚至有了一些傷感與諷刺。

楊戩沒有說話,只是盯着他。

沉香收斂了笑容:“憑證麼……”他伸手接下腰間的玉佩,“這是你我當日定情之物,你看看,是不是與你腰間的白玉是一模一樣的!”說着,將玉佩丟給楊戩。

楊戩接過一看,果然是一模一樣,雕刻的手法也是一模一樣,不過自己的是白玉,沉香的這塊卻是青玉。但是楊戩卻不會那麼輕易的相信,他的目光中依舊帶着懷疑。

沉香這時從項間拿出了一樣東西,楊戩一看到這東西就怔住了,他認得那東西——正是自己的天眼。

天眼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與楊戩又是血肉相連,即使有僞造的楊戩也會認出來。但是這個天眼……楊戩可以確定,是真的。

天眼,據三首蛟所說,自己送給了沉香,這個人既然擁有天眼,那麼……他的確是真正的沉香了?可是……他爲什麼要……殺自己……

楊戩不由得將三尖兩刃刀收了回來,不解地望着沉香。

“如何?”沉香笑道,“現在相信我了吧,楊戩。”

“你……”楊戩想要問什麼,但又開不了口。

沉香的身影又是一晃,這一次居然直接來到了楊戩的懷中,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你……”楊戩厲聲道,“你究竟要幹什麼?若你真是沉香,爲什麼要……”爲什麼要殺自己。

沉香笑得十分的妖媚,他把頭湊到楊戩的耳邊,呼氣道:“楊戩……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有一個習慣……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寧可毀了他也不會留給別人!”他從楊戩的衣襟出伸進手去,手指一下一下輕划着他的胸膛,“我這一次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了你!”說着,他就一口咬在了楊戩的肩膀上。

楊戩吃痛,身子一抖,正要拉開他,沉香自己卻鬆了口,伸手撫摸着他肩膀上的傷痕,看着那鮮血滲透了他的衣衫,笑道:“楊戩,你可不要小看我……”他的目光中有着冷冷的殺氣,“我會殺了你,一定會!”

說完,沉香就往後退開,打了個漂亮的旋轉,白衣迴旋,展開一層層漣漪。沉香露出一個淺淺的淡笑,一揮寬袖,就御風而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天好冷,打字手很冷啊~~~大家注意保暖啊~~青冥童鞋其實你猜對了,鼓掌~~~~看不到的我也沒辦法,此乃*服務器的問題。大家多多刷新,我是真的沒有刪除內容之類的操作啊!我這邊也會這樣,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的,多多刷新就行啦。另外,不少童鞋估計是*新手,不要着急啊,刷新幾遍就可以了,其他童鞋也不要責怪他們,多多指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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