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什開始盤查自己所有的手下,因爲魔界繼承人都是有專門的一套侍衛親隨的,他們只忠於魔界的繼承人,而不是這個繼承人是誰。因此,這些人實際上原本是波旬的舊部,後來波什成爲了繼承人,他們才繼續爲他效力。所以,難保這其中有幾個還是忠於波旬的。從沉香說的話來看,波旬此次,必定要有大動靜了!
波什現在還不清楚波旬的計劃,他只能靜觀其變。他相信,波旬還會聯繫那個人,到時候……他必定會有所發現的!這個弟弟還是不那麼老實啊……不過也好,總比他一直裝瘋賣傻,讓自己無從下手的要好。只要他一有所行動,自己就可以知道,波旬的手中究竟還有多少籌碼,好讓自己更加容易的控制他!
值得慶幸的是,波什並沒有懷疑穆函,因爲沉香說過,他並不認識對方,而他和穆函是互相認識的。沉香沒有必要對他說謊,所以波什並沒有懷疑對方是穆函,從而間接的救了穆函一命。
就在波什面對着那張名單感到無從下手的時候,穆函在這天夜裡,再度來到了波旬被囚的密室。
黑暗的密室當中,僅有一盞孤燈亮着。
波旬還是坐在那張華麗的大牀上,他伸出手,有一道寒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過,他又重新攥進了手中的東西——那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波旬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可以感受得到,那把匕首的寒光,他的手指一寸寸撫摸過刀鋒、刀尖……很鋒利,他的手指只是輕輕一碰,就被劃破了,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波旬將手指放在嘴裡含了含,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散開來,他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很好……”波旬冷笑一聲。
“主人……”半跪在他下方的穆函猶豫着,“您真的要……要……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我要的就是這個意外,我才能……置諸死地而後生啊……”波旬低聲道,“成敗在此一舉,我必須要拼一拼,才能夠活下來!”
“主人……”穆函低下頭去,“屬下擔心……”
波旬搖了搖頭:“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他繼續道,“還有……這段時候,你就不要來了,波什已經在懷疑他的手下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他就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屬下寧願不要這條命,也要爲了主人……”
“我可不能失去你這個重要的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若是死了,日後我怎麼辦?”
穆函聽這話說得有理,也只能應下了:“是,主人!”
“這把匕首……你已經處理好了?”波旬開始說正事。
“是,屬下照着您的吩咐去做,保證萬無一失!”
“很好,我倒要看一看,等到波什發現的時候……他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只可惜……我看不到了……”波旬不無遺憾地道。
“四殿下……”穆函發誓道,“屬下一定會有辦法的!您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
波旬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我都已經瞎了這麼久了,早就習慣了,你回去吧,沒有我召喚,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是!”穆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穆函離開後,波旬深吸了一口氣,將匕首藏在袖子當中。這個方法的確很冒險,但是一旦成功了,自己獲得的勝算將會很大!波旬又重新躺在了牀上,他要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波什的到來。
而在另一方面,梅山兄弟來到了沉香的竹屋。只見在幽靜的竹林當中,一間翠綠色的竹屋甚是好看,寧靜悠然,倒是個好去處。然而在竹屋門口卻是炊煙裊裊,一個小孩子正站在爐子邊,費力地炒着菜。
兩人面面相覷:“這孩子是誰啊?”說話間,兩人已經降落雲頭,來到竹屋的門前。
玉帝一見這兩人前來,便知道必定是找劉沉香的,他擡起頭,毫不客氣地道:“劉沉香不在,二位還是改日再來吧!”
梅山老大和老六一見到那玉帝的模樣,倒是一愣,心內暗暗納罕,梅山老六更是直接問老大:“大哥……你決不覺得……這孩子有點兒眼熟啊?”
梅山老大不由得點點頭:“是……”
“有點兒像二爺……”
“也有點兒像八弟……”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表示出了相同的疑問:莫非……難道……二爺和沉香……
“沉香什麼時候珠胎暗結了?”梅山老六心直口快,直接就開口了。
老大瞪了他一眼:“別胡說!男人怎麼生孩子……”不過心中對這個說法也有些懷疑,這孩子難不成真的是……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弟弟?”梅山老大擠出一絲笑容,想套套話。
“關你什麼事啊?”區區梅山兄弟,還不配知道朕的名字!
梅山老六急忙:“我們不是壞人啊,小弟弟!我們是你爹的兄弟!”
“我爹……?”玉帝用一種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對方,這傢伙……該不是誤會了什麼吧?
“老六……”老大急忙拉拉老六的衣服,“事情還不確定,萬一不是二爺和沉香的……”
“我是劉沉香的……‘僕人’!”玉帝一聽到這裡,還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當不起他的‘兒子’!”居然說朕是他的兒子?!這實在是侮辱!侮辱啊!
“啊……?呃……”,梅山老六急忙道,“對不起對不起,一場誤會!誤會……”
“他出去了,好幾天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們要不等着,要不就回去吧。”玉帝及其不滿地說完這句話,就氣鼓鼓地丟下炒菜的勺子,跑到屋後去了。
“我說……小弟弟……”梅山老大還要解釋解釋,但玉帝已經走遠了。老大見狀,也知道對方是生氣了,不禁瞪了老六一眼,“看吧,叫你不要衝動,生氣了吧?”
“我不過那麼一說,大哥你不是也誤會了麼!”老六辯解道,“是那孩子脾氣太大了!”
“那現在怎麼辦呢?”老大繼續道,“沉香不在,要不咱們就直接回去吧!”
既然沉香三人不在此地,兩人合計了一下,就回去向楊戩覆命了,只說找不到沉香的下落,無功而返。
沉香如無意外,向來是不會離開竹屋的,楊戩一聽這話,微微皺眉。他當然不會認爲沉香會帶着那兩個傢伙“畏罪潛逃”什麼的,從老大老六的敘述來推測,沉香帶了哮天犬並沒有回去,必定是去了某個地方。這麼一想,楊戩倒有幾分明白了,沉香會救哮天犬,想必是有事要他去做。
“二爺……”梅山老大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楊戩既然想明白了,也不那麼生氣了,他揮揮手:“你們先下去吧,過幾日,哮天犬他們自然會回來的。”
見楊戩臉色緩和,梅山兄弟心內也頗有些欣喜,告退後就離開了。
“沉香,這……”哮天犬一離開魔界,就忍不住發問道,“你爲什麼要找波旬呢?”
“有些事情令我很不高興,所以我要做些讓我心裡痛快的事情。”沉香回答。
哮天犬聽不明白,又追問道:“什麼意思啊?你說明白些行不?”
“你不明白?”沉香看了他一眼,“你去問三首蛟。”說完,就朝前走去了。
哮天犬拉拉三首蛟:“你明白嗎?”
“明白什麼?”
“沉香的話啊!”
三首蛟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那是他自己的事,你那麼多話做什麼?!”說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就跟着沉香走了。
哮天犬捂住腦袋,對着三首蛟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你也不知道,那麼神氣做什麼?!”說着,他也趕上了兩人。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哮天犬繼續問沉香。
“咱們去負荊請罪。”沉香回答。
“負荊請罪?!回司法天神殿!”哮天犬一下子又明白了,“你幹玩笑吧,沉香?”這一回去,楊戩還不把自己做成狗肉煲!
“那你想跟我回去?”沉香看着他。
哮天犬一想,還是算了:“我還是回神殿吧……”還是跟着自家主人比較好。
於是三人又回到了司法天神殿,待進了大門後,沉香見左右無人,就停下了腳步,示意三首蛟出來。
三首蛟現身後,卻見沉香手一揮,變出好幾根荊條來,然後示意哮天犬:“把他的衣服脫了。”
“脫衣服?”三首蛟一愣,“你當真要我……負荊請罪啊?”
“負荊請罪就要有負荊請罪的樣子,哮天犬,動手!”沉香一揮手。
哮天犬嘿嘿一笑,就開始動手脫三首蛟的衣服,邊脫便道:“這可是沉香讓我脫的啊,你可別怪我啊……”
三首蛟不得已,只能脫了上衣。卻見三首蛟的肌理結實,古銅色的肌膚在天光下閃着光澤,哮天犬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這次見了,暗中咬牙:這條死臭蟲,身板兒居然比我好!他看看自己那瘦小的身體,心中很是嫉妒。
沉香上下打量了一番三首蛟,點頭,然後道:“好,你給我把哮天犬也給扒啦!”
“我也要……”
“負荊請罪的自然是你們兩個人,東西又不是我打爛的。”沉香一句話就令哮天犬無言以對了。
哮天犬剛纔嘲笑了三首蛟好幾句,這一下,可輪到三首蛟來報那一箭之仇了。三首蛟二話不說,幾爪子就把哮天犬的上衣給撕了個精光,然後看着哮天犬那近乎於排骨一般的小身板兒笑道:“看樣子犬王您平時不怎麼鍛鍊啊……”
“笑什麼笑?!想你這樣纔好?這叫骨感!”哮天犬撇過頭去。
“別廢話,一人五根,揹着。”沉香把荊條分給兩人,“綁好,別掉了!”
“負荊請罪?”楊戩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這一狗一蛟,還有他們後面的沉香。
“是我不好……我不該和三首蛟打架的,要是我不和三首蛟打架的話,主人的神殿就不會被我們砸了的……”哮天犬出乎意料的聽話,跪在楊戩面前,“哮天犬願意受罰!”說着,將手中的荊條遞給楊戩,“主人,您打我幾下泄憤吧!要是還不夠的話,哮天犬甘願被打四十大板!”
三首蛟也跟着道:“是三首蛟的錯,三首蛟不該和哮天犬一般見識的!要是三首蛟難怪忍氣的話,主人也就不用那麼生氣了!”說着,也遞上了荊條,“三首蛟願意和哮天犬一起受罰!”
沉香囑咐過兩人,楊戩是吃軟不吃硬的,如果兩人互相推卸責任的話,楊戩必定會更生氣的。所以,在楊戩發話之前,趕快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都要主動去承擔所有的責任,楊戩就必定會原諒兩人的。
學聰明瞭?楊戩挑了下眉,問:“去找沉香是誰的主意?”
“是我!”三首蛟急忙道。
“是他!”哮天犬一指三首蛟。
兩人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三首蛟不由得瞪了哮天犬一眼。哮天犬自知說錯了話,急忙對着楊戩陪笑道:“是我的主人,主人……”
改口改得倒是快……沉香和楊戩同時在心中道。
楊戩看了兩人身後的沉香一眼,想也知道這兩人不會那麼聽話,顯然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好法子啊,沉香教的?”
“不是,我們自己想的!”哮天犬和三首蛟異口同聲地道。
沉香撫額:這兩個笨蛋……
楊戩點點頭:“行了,走吧。”說着,就揮揮手,“回去吧。”
哮天犬和三首蛟大喜,哮天犬急忙道:“主人您不罰我們了?!謝謝主人!”
“回去寫五千字的悔過書,晚上交給我。”楊戩淡淡地吩咐道。
“是!”兩人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沉香好笑地看着那兩人跑到書房去了,楊戩無奈地搖搖頭,走到他的身邊,問:“滿意了?”
沉香笑道:“你處置手下,我可不會插手。”
“你插手得還不夠多?”楊戩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把哮天犬帶走。”
“我需要他幫我一個忙,所以算是回報。”沉香一笑。
楊戩有些疑惑:“什麼事,看你這麼興師動衆的?”
沉香也沒有隱瞞他:“是魔界的事情。”當下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
楊戩一聽波什對沉香動了心思,臉色也是一變,心內道:好大的膽子,連我楊戩的人都敢動!不過一個魔界的繼承人,就算是摩柯首羅親自來我也不放在眼裡!他居然敢……
沉香見他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這個計策不好?”
當然不好!楊戩在心中道,實在太便宜波什了!要是自己,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纔好!不過沉香考慮得也對,現在波什很受摩柯首羅的器重,還不能得罪他。
楊戩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無事,我不過有些擔心波旬是否能夠成功。”
“他成不成功我其實並不在意。”沉香回答,“若是成了,我就是給波什安排下了一顆棋子;若是沒有成,我也很高興看到他的下場。”沉香可不會有多少可憐波旬,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當然知道波旬是個怎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