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在路上跌落了,我不敢撿拾,只能在昏暗的洞穴之中,朝着有風有光亮的方向前進!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一直沒聽見慘叫,說明他們還在亡命的奔跑着。
光亮!當我滿懷欣喜的衝出洞口時,卻發現他們已經退回到那個巨大的冰蓋之中,縱橫交錯的冰柱,四通八達的冰橋交織在一起,被不知哪來的光照射出絢麗的壯觀景象。隨着我衝出洞穴,那些毛茸茸的黑色小魔鬼也緊跟着涌了出來,沒有時間思考了,我根本來不及細看,只能鋌而走險,儘量平穩的踏上了冰橋。在冰橋上根本無法快速行走,走兩步就有一步打滑,而聽過邱小云的介紹,我明白,一旦掉下去,是不可能有任何再活着上來的希望的。幸運的是,在這滑不溜秋的冰橋上,倉鼠們也快不起來,但被它們這樣一步步緊逼着,只是看看都讓人不寒而慄,最近的一隻倉鼠,距離我的鞋不過一個巴掌遠。
我快走了兩步,接着雙腿不動,身不由己的滑行了約一米,所幸停在了一塊巨大的冰臺上,我小心的跟了過來,這次上冰橋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恐懼,只因有更令我恐懼的東西追在後面。有幾隻先鋒的倉鼠迅速的跟着躥了過來,我眼疾手快,用腳飛快的把它們掃下冰臺,而更多的倉鼠正虎視眈眈的慢慢前進,看來很快就能把這個冰臺包圍了。
我來不及細想,在冰臺稍稍站穩,馬上踏上另一道冰樑。倉鼠們彷彿適應了在冰橋上行走,速度明顯的加快了,我們不得已,也只能冒險提速,雖然隨時有跌落暗涌的危險,但就算跌落暗涌被凍死,也好過死在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怪物嘴裡。
走過一半距離,我才發現,這冰橋正是斷裂的那座,中間有條一米來寬的斷口,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不假思索,擡腿就從千米的高空跨過了那一米的斷口,直到落在對面的冰面上,我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發抖,小腿肚子好像抽筋了,一直痙攣的抖動着。我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我回過頭來,只見
胖子站在斷口,眼裡已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時而看看地下的無底幽谷,時而看看我,而那些倉鼠,距他身後已經很近了!
還有更多的倉鼠從洞穴中涌出,就如噴泉一樣滔滔不絕,半個冰蓋幾乎都被黑色覆蓋了,它們所處之地,連光也被遮掩,這個迷人的冰蓋有一半變成了地獄,只有貪婪的吞噬者露出邪惡的目光和白森森的櫛齒。
胖子沒敢回頭,他心裡知道危險在逼近,但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橫空躍過去,他的心理也承受着極限的考驗。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些倉鼠已經在噬咬胖子的褲腿了,更有甚者爬上了他的後背,更多的倉鼠前仆後繼的涌過來,可他站在斷冰邊緣躑躅着,猶豫着,還是不敢邁開腿。
我大叫道:“胖子,你個孬種,它們就要咬住你了,跳過來啊!這裡沒多寬!跳啊!跳!”伴隨着我最後一聲“跳”,一頭倉鼠鑽進了胖子的脖子,毛茸茸的身體在胖子衣領裡扭動着,胖子閉上眼睛,大叫着從另一頭跳過來,我一把拉住了他,胖子死死抱着我,緊閉着眼睛,只一個勁兒的大叫“啊!”“啊”“啊……啊……”
我把胖子身上的幾隻倉鼠弄掉,與胖子一樣喘着粗氣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它們過不來,它們過不來的,好了,沒事了,沒事了……”胖子這個人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毛茸茸的老鼠。剛纔一定是被老鼠嚇蒙了。
跑在前面的倉鼠發現沒路,想停下,可是後面的倉鼠擠上來,生生把前面的倉鼠擠了下去,無數倉鼠跌落深淵,那一個個黑色的毛茸茸的團成一團的身影,成爲揮之不去的夢魘。而更多的倉鼠,轉向別的冰橋,朝我他們的方向繞過來,它們嗅到了生肉的味道,聽到了血液泵動的聲音,那就是它們戰鬥的號角,那是勾起它們飢渴食慾的根源。
我也發現了這一點,我駕着胖子,艱難的挪動痠軟的雙腿,儘量平靜道:“來,我們還得走,再過兩座冰橋,我們就可以平安到達
對面了,我們可以按原路返回,出了洞穴就不怕了,它們就追不到了。你,你還可以走嗎?”
胖子繃着一張慘白的臉,雞啄似的點點頭,嘴角哆嗦了很久,才說出一個字來:“走。”說實話,張難麼大,我是第一次見胖子這麼慫。
兩人不是沒有力氣,卻必須相互攙扶着才能移動,我們的小腿肌肉正是因爲緊張中用力過猛而強烈的痙攣着,此時倍感痠軟,走在冰橋上都有踏不實的感覺。只剩最後一道冰橋了,我鼓勵道:“就算是爬,我們也要爬過這道冰橋,這是我們最後的逃生通道了。”
兩人相互勉勵,相互扶持,但是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走在冰橋正中時,胖子身體突然朝左傾倒,帶着我也跟着左傾,我大驚,趕緊往後仰,沒想到兩人互搭在肩上的手一下子就滑開了,胖子的身體已經凌空,根本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從新踏上冰橋,我伸手一撈……
胖子的身體在橋面上旋轉了半圈,我沒有撈到他的手臂,只抓住了搭在胖子肩頭的安全繩,我原本想站穩身體,拉住胖子,卻發現自己後仰過度,身體也失去了平衡,朝着冰橋的另一邊滑倒。我心知糟糕,趕緊趁身體還在傾斜,將繩端纏上手腕,百忙中還不忘提醒盤子:“抓緊繩子!”
安全繩的兩頭被繃得筆直,我和胖子兩人各執安全繩的一端,懸吊在半空,來回晃盪着。安全繩就橫搭在冰橋中腰,我在落下時將安全繩在手臂上繞了三四圈,又在手掌上繞了四匝,此刻牢牢握住,一時倒也不容易掉落。再看胖子,安全繩比自己纏繞得更緊密,他將繩索繞在雙手腕部,然後手腕翻過來,纏在腕部的繩索成爲八字形,手裡再握着繩頭,這樣更不容易掉落。
我體重稍輕,但我身上還揹着揹包,安全繩就如掛在一個冰做的滑輪之上,兩人剛好達到平衡。此刻若兩人中任意一人抓不牢繩子,那麼另一人也會和他一起跌落,下面,等待着她的是比冰還冷的暗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