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仔細想了想。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可能性。
陸離問道:“西南地區的銅錢流通怎樣?”
金秋低下頭:“公子,這方面的事,奴婢不知。就算是有大量流通的銅錢,也與我這等身份的人無關。”
那言下之意,就是她猜測有,但是不敢確定了。
想來也是,若是說錯了,就是隨意誣衊皇親國戚,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來的後果。
因此金秋也不說清楚,就等着陸離自己猜。
陸離自己都不敢猜。
按照金秋的意思,汶王很有可能是假借着製造瓷器的由頭,私自鑄造錢幣!
中央早就收回了地方的鑄造錢幣的權力,汶王這麼做,已經是明晃晃地在向蕭靖馳的威嚴挑釁了。
養兵、鑄錢……哪一項罪名,都足夠把汶王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看來,汶王去往封地之後,膽子野了不少,連這種事都敢做!
陸離簡直不相信這是以前那個又慫又混的汶王了。
問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後,陸離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選擇回宮。
在離開前,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交給了芸娘一個任務:“今天所聽到的所有事,都讓互聯網的人去調查清楚。不要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把每個調查線索打散了分別安排下去,不要讓人猜到我們究竟在查什麼。無論你有多信任那個人,我也不希望今天的事有除了我們幾個和皇上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你可明白?”
“是。”芸娘立馬意會,“陸公子,你是希望把汶王的事徹底查清楚?”
“對,還有迪爾坷加的事。”陸離想了想,補充道,“以及,迪爾坷加有沒有和除了姚文熙以外的其他人聯絡過。”
“是。”
陸離又說:“如果汶王真的做了這些事,那我不得不懷疑,他還做得出一些更加過分大膽的事來。汶王私兵的武器來源在哪,是他自己鑄造的還是從其他地方購買來的?如果是他自己鑄造的,那麼西南地區沒有原材料的情況下,是誰向他販賣了這些?如果是買來的,那是誰賣給他的?這些事,儘可能地去查,越清楚越好。”
芸娘將陸離的話一一記了下來:“據我所知,互聯網在西南地區的勢力還未完全發展起來,那裡山林茂密,裡面的人很少往外出。我們認識的人,多半是從西南之地裡逃難出來的,可能不是很容易查。”
“力所能及吧。”陸離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難,連刺史都沒查到的東西。但此時正值多事之秋,所有的事一起查,本就不容易。不過,汶王進行的都是一些大動作,之前沒有猜疑還好,一旦往這方面想了,相關線索應該還是可以查得到的。我就不信了,汶王肆意妄爲地做了這麼多事,竟然還能做到天衣無縫不成?你們的目光也不要只看着汶王,看看能和他交流的其他人,甚至是……另外兩位王爺。”
這是最壞的情況了。
但是,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早作打算,總好過被逼得走投無路。
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還專門去拜訪了鎮北侯府。
蕭璟菡和榮恆夫婦正好都在。
蕭璟菡看見陸離的時候還吃了一驚:“陸離?你今日怎麼想起來出宮了?”
“有點事想要查一查。”陸離環顧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菡姐姐,你和侯爺,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蕭璟菡知道他要說的事大概很重要,揮退了其他人,問道:“出什麼事了?”
“是關於軍備方面的事。”
“軍備?”蕭璟菡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是皇上讓你查的?”
陸離說:“不是,此事說來話長。但因爲是還未經過驗證的是,我不敢說太多。”
蕭璟菡捏了捏他的臉:“和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陸離有些窘迫:“因爲此人,和你也有幾分關係……”
“哦,是榮家人嗎?”
“不是。”
“是你或者皇上嗎?”
“……不是。”
“那沒人和我有關係了。”蕭璟菡篤定地說,“你直說就行。”
“……”陸離無奈地說,“此事,和汶王有關。”
“汶王?”蕭璟菡懵了一下,“人我倒是知道,可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是你弟弟。”
“哪門子的弟弟。”蕭璟菡鄙夷地說,“若不是害怕逐漸氣勢的皇上,他早就落井下石了。你說吧,他做了什麼?”
“我懷疑他在私下養兵鑄錢,甚至還有製造軍火或者是買賣鐵器的可能。”
聽到陸離的話,蕭璟菡第一反應就是否認:“他?不可能。他要是能有這個膽子,當初就不會那麼沒出息!”
陸離無奈地說:“我也覺得這些舉動太膽大妄爲了,但是我查到的一些情況裡,就是存在這種可能。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確認一下,就你所知,有沒有哪裡可能存在軍備私下買賣的情況?”
蕭璟菡也很爲難:“這是兵部的事,我並不知情。”
“我想也是。”陸離認命了,“但是我貿然去查兵部,一來沒有職權,二來可能打草驚蛇,只能來問你了。”
蕭璟菡也沒什麼太大的辦法:“這件事,最好還是交給皇上。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你隱瞞不報,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既然蕭璟菡都這麼說了,陸離只好打消了自己一開始不想給蕭靖馳添麻煩的想法,直接去找了蕭靖馳。
聽到這件事後,蕭靖馳沉思了一番,示意劉公公讓所有人出去。
劉公公立馬會意,把其他宮人都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出書房,關上了門。
蕭靖馳說:“以汶王的性子來看,我本不認爲他會謀反。這幾個剩下的兄弟之間,他本是我最放心的一個。他盛行怯懦沒有主見,只會做一點小打小鬧的事,真正的大事,他一向沒有勇氣。”
陸離立刻澄清:“我也只是猜測,這些話是我從一個百姓口中得知的,是誰我就不透露了。她本人也不是特別篤定,只是闡述了一些她自己的看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