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精神很不濟，他打了個哈欠，疑惑地問系統：“統兒，現在是什麼情況？”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宿主，你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哦，然後你動用了復活獎勵？”陸離並不意外自己一度瀕死的事，他甚至覺得自己能醒來都是系統賦予的奇蹟，“然後呢，我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沒有權限在宿主昏迷的時候替你用獎勵，你是被御醫救回來的。】
陸離沉默着看了一眼好感度表。
蕭靖馳好感度：100%。
他可以說是用苦肉計把蕭靖馳的好感度一下子刷滿了，但他心裡並沒有覺得多高興。
因爲蕭靖馳之前的做法，他的心裡像是裂開了一道縫隙，雖然不大，但是就硬生生橫亙在那裡，無法忽視。
這三天來，在他醒着的時候，蕭靖馳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劉公公笑眯眯地守在他旁邊，告訴他，陸大人無需操心，好好養傷即可。
他也懶得問。
他精神頭很差，知道自己不用操心工作後，他索性放任自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開心地過起了養殖場生活，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
但他其實吃不進去幾口東西，身形飛速地消瘦下去。
“陸大人啊，多少再吃兩口吧。”劉公公勸道，“您白日就沒吃多少，現在又不想吃，一會兒，可還要喝藥呢。”
陸離想到苦兮兮的藥，打了個寒戰：“我今天覺得身體挺好的，要不這頓藥就算了吧。你替我保密，咱們都別告訴卓醫師，他不會發現的。”
劉公公苦笑一聲：“陸大人就別爲難老奴了。您吃藥這事，不光卓醫師擔心，就連皇……就連皇城上下的其他官員，都在關心陸大人的身體呢。”
“這你就不用騙我了。”陸離趁劉公公不注意，偷拿了一顆桌上的梅子放進嘴裡，滿意地眯起眼睛，“我的人緣我自己心裡清楚，社畜當了這麼多年，終於輪到我看別人忙了，我巴不得他們一直想不起來我呢！”
劉公公剛要說話，就被一個諷刺的聲音打斷了：“行啊，病重不就醫，下週過頭七！我看啊，劉公公也不必操心了，陸大人瀟灑得很！”
來人正是卓興。
他一點都不慣着陸離，黑着臉，把手中藥碗往桌上一摔，冷笑道：“虧我還念着給陸大人改良藥方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別啊。”陸離看到他就心虛，清了清嗓子，“我喝還不行嗎。我可是二十四孝模範病患，醫生的話，我一直都很聽的！”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藥碗啜飲一口。
然後差點吐出來。
這藥，怎麼比平日的還要苦！
卓興在旁邊涼涼地說：“忘了說，我看陸大人最近心氣浮躁，連藥都不想喝了，覺得你大概是上火了，特別加了許多黃連，給你清火。”
陸離臉都綠了，藥咽不下去又不敢吐，皺着臉，苦巴巴地看着卓興。
“喝完。”卓興一點情面都不留，“陸大人，這次喝不下去，下次，保不齊我會覺得陸大人新添了什麼病症，把這藥變得更苦！”
陸離趕忙一口嚥下。
他義憤填膺地向系統訴苦：“統兒，我覺得受到了針對！卓興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特別靦腆，一口一個陸離哥哥……現在怎麼長成了個狗比！”
系統感慨道：【造孽啊，你看你把人家好端端的孩子，都給氣成什麼樣了。】
“……怪我咯？”陸離瘋狂甩鍋，“懂不懂皇帝救命恩人身份的含金量啊？”
【懂了，恃寵而驕。】
陸離：“……不會用的形容就不要形容！”
他雖然在心裡瘋狂吐槽，但是表面上還是像個乖寶寶，聽着卓興冷着臉的吩咐。
原因無他，卓興板起臉教訓人的樣子，實在太像他初中教導主任的青春版了。
他敢跟蕭靖馳身邊的紅人劉公公叫板，卻不敢跟卓興辯駁，看到他，就想起教導主任在後窗處探過來的死亡視線。
沒辦法，學生時代的ptsd。
卓興看他乖乖聽訓，表情這纔好看了些。
他對劉公公說：“麻煩劉公公請人備藥，陸大人如今體虛，還需再泡一次藥浴纔是。東西備齊後，還請閒雜人等先行避讓。”
劉公公笑容可掬地說：“皇上讓老奴守在陸大人身邊，片刻不離。”
卓興當仁不讓：“上次，皇上本人也是避開了的。”
“老奴一介閹奴，卓醫師沒什麼可不放心的。”劉公公雖然好脾氣地笑着，卻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皇上那時是特殊情況，還請卓醫師諒解。”
卓興眼神冷了下來，一把抓住陸離：“陸大人你說，要不要劉公公留下來？”
看他倆吵架、吃瓜吃得正開心的陸離一臉懵逼：“……啊？問我啊？”
“不問你問誰！”雖然知道陸離現在常常發呆是因爲身體虛弱，但卓興還是被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到了，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耳邊小聲說，“劉公公在就是皇上在，你要讓皇上看你洗澡嗎？”
“他看就看唄，我還能吃虧咋的？”陸離更疑惑了，“而且又沒有錄像，有什麼關係？”
“你！”卓興扼腕，“你不是斷袖嗎？怎麼這麼不講究？”
陸離先是因爲卓興的話吃了一驚，後來想起自己曾經跟卓興坦白過性向的事，瞭然了。
“我是，但是皇上和劉公公不是啊。”陸離自然地說，“再說了，穿着褻褲進浴桶都要避開人，那我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卓興看他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在溫水蹦躂的青蛙，充滿了絕望。
陸離一頭霧水。
最終，劉公公還是留在了旁邊。
這要是擱以前，陸離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自打受傷以來，就像只實驗室裡的青蛙一樣，天天被人翻來覆去地折騰，毫無隱私可言，已經習慣了。
沒有什麼尷尬場合是過不去的，如果有，那就睡一覺。
反正他現在體虛，說睡就睡的本領，已經練習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