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佩公然在朝堂之上這樣針對他，打的就是讓蕭靖馳措手不及、根本無暇保住他的主意。
果然，這一條條檢舉下來，整個朝廷都炸了。
見蕭靖馳還不發話，許平淵急了，上奏道：“皇上，陸離這諸多罪行，每一條都可稱得上罪大惡極！請皇上一定要從重發落，萬不可讓陸離肆意妄爲！”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連一聲“陸大人”都不叫了，彷彿陸離已經被定罪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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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臣也紛紛響應：
“是啊皇上，這可是謀逆之罪！”
“請皇上將陸離關押大理寺，聽候審問！”
“陸離擾亂朝綱，無視王法，定不可放過！”
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彷彿清楚地看到了陸離犯案的每一個細節，此時他們就是正道的光，急着爲民除害。
挺好笑的。
就在幾天之前，他們還圍在陸離身邊，說什麼，要不是陸離安全工作做得好，皇上定會在春獵中受傷云云。
捧他的是他們，踩他的，也是他們。
陸離不關心這羣牆頭草怎麼想，他大膽地擡起頭，直勾勾地看向龍椅上的人。
你呢，蕭靖馳，你是怎麼想的？
“夠了。”
蕭靖馳的聲音一響起來，亂糟糟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他說話聲音不算大，但是在羣臣激昂的討論聲中存在感十足。
蕭靖馳說道：“許大人，朕問你，倘若今天有人遞了摺子，說你私下招兵買馬，準備謀反，你待如何？”
“請皇上明鑑！”許平淵嚇了一跳，慌忙跪地，“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鑑！臣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等天打雷劈之事，請皇上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啊！”
蕭靖馳沉默了一陣，直把許平淵嚇得瑟瑟發抖，才接着說道：“罷了，許大人起來吧，朕只是說了，是‘倘若’。”
他站起身，親自走下王座，扶起戰戰兢兢的許平淵，半真半假地說：“許大人這麼緊張做什麼。你自知不會做出這等事，陸大人便會了？這參上來的摺子，便都是真的？”
“可是……”許平淵知道蕭靖馳是有意維護陸離，但經過剛纔那一番恐嚇，他的聲勢被打壓下去了不少，只敢含糊地說話了，“可是陸大人他，行事一貫囂張……”
“你們之前還污衊他輕薄傅家小姐。”蕭靖馳淡淡地說，“陸大人是我朝廷的肱股之臣，朕若是不分青紅皁白，就輕易定了他的罪，不僅可能冤枉了一位良臣，讓陸大人蒙冤，如此草率定案，也讓諸位臣子都寒了心。”
說罷，他環視了一圈四周，問道：“諸位覺得呢？”
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哪敢說個“不”字，紛紛稱讚皇上英明。
陸離也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他之前一直裝出一副遊刃有餘、不爲所動的淡定模樣，實際上後背都溼透了。
好在蕭靖馳選擇相信他。
百分之百好感度，永遠滴神！
“不過，”蕭靖馳話鋒一轉，“雖然此事還需調查，但現在有檢舉在先，陸離停職禁足，直到事情查清，再做定奪。”
這個判決沒什麼不合理的地方，陸離平靜接受：“臣謝過皇上。”
“若無其他事，就退朝吧。”
陸離跟着人羣走出正殿。
與往日不同，所有人都避開了他，不敢再與他攀談。
陸離形單影隻，但他本人也無意再與那些牆頭草說話，沉默着走自己的。
“陸大人。”陸離沒走幾步，看見劉公公偷偷衝他招手，“皇上有請。”
陸離猜到蕭靖馳要問他話，心裡也沒多驚訝，跟着劉公公走了。
相信是一回事，好奇又是另一回事。
可沒想到，待他見到蕭靖馳時，對方居然隻字不提他所謂“謀逆”的事，而是關切地拉着他的手，欲言又止：“湘君，你說的……不能人道的事，是受傷後身體不好，還是……以前就這樣？”
陸離：“……”
他尬住了。
萬萬沒想到蕭靖馳要問他這個！
這怎麼回答啊！
之前是權宜之計，是他爲了擺脫傅思佩不得不說的話，難道現在要他當着蕭靖馳的面，再說一次，“是的，我就是不行”嗎？
這也太丟人了，簡直是一個正常男人所不能承受之恥。
陸離是堅決不會回答的。
蕭靖馳見陸離猶豫，心裡更擔心了，用甚至謹慎的語氣和陸離說道：“朕聽聞，這方面的病症，有些是可以治癒的。現在正好在宮裡，要不要讓御醫給你看看？他們口風嚴得很，不會說出去的。”
臨時系統突然出聲了：【蕭靖馳黑化值：22%。】
陸離：“……”
這會兒黑化值是爲什麼降，是瞧不起他嗎！
安全了，但好像沒有那麼開心。
不知道爲什麼，蕭靖馳篤定了他就是不能人道，絲毫沒有考慮到他說謊的可能性。
關鍵是，這很丟人啊！
見陸離不答，蕭靖馳直接對劉公公說：“喊卓醫師過來。”
“等等！”陸離哪能真讓卓興過來看笑話，硬着頭皮說，“臣這……老毛病了，就不麻煩卓醫師了吧。”
蕭靖馳正色道：“諱疾忌醫不是好事。若此時醫治，或許還能治癒，再拖下去，可能真就治不了了。”
陸離：“……”
要不，你還是跟我討論一下我“謀反”的事吧！
陸離是肯定不想讓蕭靖馳帶着卓興，給他來一個三堂會審的。
就算不考慮他假裝不能人道犯下欺君之罪這種事，他好端端一個大男人，檢查這方面的問題，也讓人很難以啓齒啊！
陸離表現出了很堅定的不配合態度。
“皇上，臣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陸離倔強地說，“臣本身也沒有心上人，在京城風評又差，此次更是在朝堂之上承認自己不能人道，無論今後治癒與否，臣這輩子，都註定是孤身一人了。臣既然已經看開，還請皇上不要再羞辱臣了。”
聽完陸離這話，蕭靖馳沉默了。
他對上陸離的目光，看出了陸離眼中的果決，抿了抿脣，聲音低了下去：“……湘君覺得，朕是有意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