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敵我兩軍對圓,曹操只派夏侯淵、樂進領一萬精兵出戰,自己帶着大隊青州兵屯在不遠處一座小山上觀看戰局。放眼一瞧對面的陣勢,曹營諸將頓時就泄氣了。這一萬人可慘到家了,有陶謙撥來的丹陽兵,有公孫瓚處來的幽州騎兵,有的一看就是烏丸雜胡,更多的則是連長矛都舉不穩的飢餓百姓。
這樣的雜牌軍別說衝鋒打仗,能令行禁止就不錯了。憑烏合之衆抵擋橫行無忌的曹軍,這簡直是拿性命開玩笑!
樂進是越見慫人越壓不住火,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帶着他的五千兵馬就殺了過去;夏侯淵怕他爭功,忙催動兵馬搶着往前衝。敵人見狀也趕忙衝鋒,可兩軍剛一交鋒,劉備的陣勢便亂了。丹陽兵是揚州人,完全是陶謙憑藉家鄉的老關係招募來的,根本沒心思爲徐州存亡捨生忘死,往後退的倒比往前衝的多。那些幽州鐵騎和烏丸倒是驍勇善戰,無奈人數太少。至於當地百姓湊出來的隊伍,勇氣可嘉戰力不足,又缺乏操練全無章法,一個個衝上來就是送死。
沒一會兒工夫,丹陽兵就差不多盡數脫離戰場,剩下人則繼續與曹軍奮戰,但寡衆懸殊強弱分明,他們已經是勉強招架了。樂進打仗從來都是一馬當先,掌中畫戟舞得跟風車一般,掃出去就倒下一大片,帶着親兵朝向中軍大旗就殺,意圖生擒劉備;夏侯淵也不示弱,督着大隊軍兵與敵人短兵相接,沙場上喊殺陣陣倒也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山後一陣混亂,有十幾個幽州騎兵悄悄繞到後面,妄圖衝上土山刺殺曹操。可是曹軍兵層層甲層層,憑他們這點兒人,再勇猛善戰也只是以卵擊石。今日的戰鬥雖毫無兇險,卻是曹操生平從未經歷過的奇事,他平過黃巾、討過董卓、戰過袁術、屠過徐州,但還沒跟這種自討苦吃的軍隊交過戰,他覺得有些可笑,從杌凳上站了起來,回頭張望那一小隊“奇兵”。
只見這十幾個人盡皆奮勇,面對大軍毫無懼意,催動戰馬就往裡闖,所至之處盡皆披靡。這隊人爲首的似乎還是個部曲長官,相貌格外扎眼。此人身高足有九尺,頂盔貫甲,外罩鸚哥綠的戰袍,腰繫鸚哥綠的戰裙,下有護腿甲,足蹬虎頭戰靴,胯下一匹雪白的戰馬。面上觀看,此人生着一張赤紅的寬額大臉,丹鳳眼,臥蠶眉,脣若塗脂,不似河北之人,倒像是關西大漢。莫看他二十出頭年歲不高,卻留着一尺多長的五綹長髯,一動一靜瀟灑飄逸,好似天上的力士下凡。他手中擎着一口大刀,長有丈許,刀頭形如偃月,刀尖閃着冷森森的寒光。此人大顯神威,一刀一刀舞起來,血光此起彼伏,天靈蓋斬得滿天飛,折胳膊斷腿的兵丁扯着脖子慘叫。
而此人所帶的十幾個勇士,個個捨生忘死有進無退,殺人如刈麥一般往上闖,轉眼間他們未傷一人竟衝到了半山腰!
曹操從未見過這樣的勇將,眼睛都看直了,似乎忘了他殺的是自己人。其實曹操要是坐着也不會有危險,可是他自杌凳上站起來,身邊立着大纛旗,加之頭戴的紅纓兜鍪格外醒目,這可就爲自己招禍了。
就十幾個人竟然殺了上來,山頭之上的兵將可全慌神了。抽刀的抽刀,拔劍的拔劍,挺槍的挺槍,曹洪、于禁、朱靈等幾個將領都來不及上馬,就把刀槍舉了起來,急匆匆攔在曹操身前。
一陣尖利的馬嘶聲響徹雲霄,那紅臉大漢丹鳳眼都瞪圓了,擎着刀出現在曹操面前。眼瞅着他凶神惡煞一刀斬過來,所有的將領親兵都瘋了,什麼刀槍劍戟一擁而上——鏘啷啷!好幾樣兵刃砸在一處直冒火星子,那聲音響得振聾發聵,好在這一刀總算被大夥抵擋住了。
曹洪虛晃着刀趕緊傳令道:“放箭!放箭!快他孃的放箭啊!”
爲了保護主帥,這會兒也顧不得敵我的兵卒將領了,親兵衛士一同搭弓放箭。曹操只聞頭頂上嗖嗖直響,飛蝗般的箭枝便射了過去。眨眼間就有四個突上來的敵人中箭落馬,擋在最前面的幾個親兵也被射倒,連曹洪背後都中了兩箭。
那大漢掌中光閃閃的大刀耍得滿月一般,顆顆箭枝撥打在外,卻連油皮都沒傷着。親兵將領全把命豁出去了,舉起兵器往前擁,真是僅靠一道人牆保着曹操。頭上的嗖嗖聲響個不停,曹操都傻了。
三射兩射,敵人就傷得差不多了,那大漢也頂不住了,把大刀橫掃出去,將涌過來的兵丁打了個趔趄,駁馬就往山下逃。親兵衛士顧不得追,趕緊圍上來撫慰曹操。虎豹衛士繼續放箭,那大漢將刀舞得風不透雨不漏,前砍攔路之兵,後撥飛來之箭,一眨眼的工夫又撞下山去突出重圍,帶着剩下的三騎縱馬而去。
曹洪氣哼哼拔下釘在鎧甲上的箭,破口大罵道:“他孃的!你們他孃的都是死人嗎?就這樣讓他逃了!”
曹操見那人已逃遠了,顧不上追究過失,憋着的一口氣總算緩了上來,癱坐杌凳之上擦了一把冷汗:“險喪吾命啊……”隨着那奇兵的離去我跟戲志才也一路小跑回來了,我倆可是一看形勢不妙轉身就跑了,開玩笑我倆可是文人不跑留着等死啊,留下還不是累贅。
身邊衆將面上盡皆無光,這麼多兵將卻叫十幾個人殺到眼前,臉往哪兒放啊?于禁緩了緩心神,轉身看了看戰場,不禁詫異道:“大家快看呀!”
原來劉備兵馬死走逃亡,幾乎沒人了。卻有一小隊幽州騎兵兀自抵抗,隱隱約約見一個黑袍小將拿着件兵器亂比劃,又是砍又是刺又是掃又是砸,全無章法路數,看得人眼花繚亂,半天都瞧不出他使的是什麼玩意!而恰恰就是他帶着這幾十人奮戰,自己這邊的兵多之百倍就硬是拿不下,眼瞅着他們且戰且退最後作鳥獸散去,就是一個都抓不着。那個黑袍小將脫離陣地,停下兵刃,這纔看出是一杆長矛。他快馬急催繞過郯城,一會兒工夫就逃得無影無蹤。
曹操急渴渴的問我道:“那穿黑袍的就是劉玄德嗎?”
我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絕對不是,我恐那劉備早就混在丹陽兵裡逃得沒影了。”
曹操心頭大撼:那紅臉大漢,還有這黑袍小將真萬人敵也!以樂文謙、夏侯妙才之驍勇比之遜色三分,我怎麼就沒得到一員這樣的部下呢?這樣的奇人竟然會在織蓆販履的劉備帳下,真真可恨可惱可惜可羨。若是他們兵馬練熟再做抵禦,豈非勁敵?想至此他趕緊起身傳令道:“馬上出兵端掉劉備的營寨,絕不能叫他們再集結起來!”
軍令迅速傳下,連戰場上的兵帶山頭觀望的人馬都黑壓壓向東挺進,我軍勢不可當直摧劉備大營。
可是根本不用打了,劉備早帶着人逃得無影無蹤,殘兵敗將一個都沒回來,糧草輜重全都扔下不管了,完全等着曹軍接收。曹操又好氣又好笑,還從來沒打過這樣的糊塗仗呢!其實也不錯,有了劉備的這座大營,卻省了曹操立寨運糧等不少事。此刻已經殺到郯縣城邊了,除了一道厚厚的城牆,陶謙再沒有其他的屏障了。
曹操擡頭仰望着前方不遠處的郯城,兩丈高的城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軍兵和百姓,弓箭密排、滾木堆積,他們已經做好誓死護城的準備了。殺父之仇、弒弟之恨,還有西進河南的後顧之憂,到了這一刻就要徹底解決了。這座大城必定難攻,就是再搭上一段時日也要拿下它,要將陶謙這一派勢力徹底剷除。
而如今既然也已經滅了劉備就剩下最後的一個郯城了,於是曹操又開一次軍事會議,曹操就是這點好每次打仗完畢不管輸贏都開個會討論一下這次作戰的成敗。
大帳之中曹操對着朱靈問道:“那紅臉大漢,還有這黑袍小將真萬人敵也!你可知道此二人?”
我搶在朱靈之前道:“若我所料不錯此二人必定是劉備的義弟,紅臉的是關羽黑臉的是張飛,此二人武藝高強恐怕就算是元讓也敵之不過若是黃忠應該能對過其中一人。”
夏侯惇一聽怒了道:“先生此言差矣,我夏侯惇久經戰陣豈能輸給這人。”
我哈哈一笑道:“元讓莫惱,你與呂布比之如何?”
夏侯惇瞬間痿了弱弱的道:“我打不過他。”不過馬上又上勁了道:“呂布我自然打不過,不過那兩個人豈能是我的對手。”
我笑聲更甚道:”元讓啊元讓,此二人與呂布可謂是相差不遠,雖也定然不敵那呂布卻能數百回合之內保持平手,就算百回合會後也是減弱下風我怕不出五百回合恐怕呂布也是贏不了的。“
全營的人聽後都是震驚了,這兩人這麼狠?不能吧?夏侯惇又道:“先生又不是武人,怎麼就知道他們會如此厲害?”
我剛想再說就看外面來了一個送信的,進入營帳道:“啓稟衆位大人,荀彧大人傳來兗州書信,要求必須只能讓曹操大人和程閔大人看,其餘人等不能……”他只是個送信的可不敢得罪這麼多人,所以不敢再說了。
我猜想可能是陳宮已經叛變了於是道:“孟德我想文若如此定有要事,還是聽他的吧。”
曹操道:“好,你們先下去吧。”
之後那人將書信遞給曹操,曹操一看之後大吃一驚馬上將書信交給我急道:“兗州竟然造反,這。這……這……文傑我該如何啊?”原來上面寫着張邈、陳宮帶頭作亂,引呂布前來,現在整個兗州全反了就剩三個縣城了。
我看後哈哈一笑道:“孟德你看到曹仁了麼?”
曹操一愣道:“對啊,曹仁呢?”
我又問道:“那你看到高順和陷陣營了麼?”
曹操更是無語道:“沒有。”之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道:“難道文傑你……”
我哈哈一笑道:“孟德放心把,如今徐州只剩下郯城了,我在與不在都不影響大局了,你們繼續攻打郯城我立刻回援兗州,必保兗州無事。”
曹操見我如此也是放心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