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一臉興奮的看着她:“郡主,您來了。我們王爺可想着您呢,這不,正準備讓奴才去接您。可巧,正趕上您過來。”
琪琪有心取笑道:“是嗎?你家王爺這麼想我,這是他跟你說的?還是他臉上畫的?”
小七一噎,滿不知道這郡主還會取笑他。小七作爲離王府唯一隨身伺候離王的人,在王府地位當然顯赫可見一斑,爲人處事圓滑靈光,懂得察言觀色,練的一副好嘴皮。
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既貼冷漠離王的心,又討的好府上善眼者的心。偶爾也會耍點小心思,但對離王忠貞不二。
“郡主這說的哪裡話,王爺怎麼會對我說這些東西!”
“哦,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家王爺的心可比海底針還深沉呢,旁人哪那麼容易看出來。”只不過這根針現在已經被她撈出來了,呵呵。
“這個——”這個還用問嗎?王爺一大清早上完早朝,就匆忙回府處理完一大批的公事,本來是叫他去白府請白大小姐過來的。
結果不知怎的,雨使來過之後,在書房裡跟王爺說了一堆事之後,王爺就改了口不讓他去喊了,一個人去了後花園。
現在又催他去門口看看可有人來,一見到琪琪邁着小碎步盈盈走過來,就知道了王爺原來一早就知道白小姐回來。
他說這話本來就是體恤王爺這麼久的等待,哪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情,還將王爺的一番心意推得一乾二淨。
頓時爲王爺不值,從來沒見過王爺對哪家小姐這麼上心,卻原來是個負心女。
但是他不能說啊,王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在他身後碎嘴,說他的事。
只得在心裡狠狠的罵琪琪:不識好歹,頭髮長,見識短,有眼無珠,胸無點墨,還心胸狹窄,不留人後路。
琪琪看他吃癟的樣子甚是好笑,賊眉鼠眼的,機靈葫蘆一個,這玉離怎麼挑了這麼個人做貼身侍衛。
幹事倒是挺利索,見再跟她辯下去討不得好處,靜默在前面引路。
穿過梅園拱門,九曲迴廊,風亭院落,再次來到她上次繞了一個時辰才繞出去的後花園。
看到熟悉的曲水環繞的假山,飛翎而逝幕布寒泉,沿水沉入湖底的梅花零瓣,會心一笑,知道小七要將她引到何處。
青石甲板路,叮咚水靈聲;花瓣落葉語,傾聽一顆心。
琪琪身着蔚藍繡着千百櫻花花瓣的雲州織錦棉襖,修的一身纖長窈窕的身姿,低頭繞過假山臨頭飛過,款款的對小七說道:“你就送我到這裡吧,我自己進去找他就行。”
小七正氣憤琪琪不懂自家王爺的心,白白浪費了王爺心意,哪會這麼如她的意,皮笑肉不笑,笑容得體討好。
“郡主說的哪裡話,小的奉了王爺的命令,是將郡主親自帶去,哪能就這麼撇下你,這讓王爺知道了,還不剝了我的皮。”
琪琪訝異,心道,這小書童脾氣還挺大啊,她也不過編排了句他,他就給她穿小鞋,跟她拐彎抹角的,也忒不厚道了吧。
“可是這已經到門口了啊,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家王爺不會責罰你的。說不定你要真跟進去了還會責罰你。”你要是真的跟進去,也隨你吧。
說完徑自進去了。留下小七傻愣在門外,算了,人家都已經進去了,他還瞎參合什麼。轉身出了後花園,守在後花園門口。
枯灰色經寒冰凍結的石榴樹枝幹光禿如紫薇樹,精幹娑骨無旁支錯節的細嫩枝條,上疏下密的地方正高至頭頂,主枝粗如胳臂自主幹延伸而出;外疏內密割出半米寬的人行道,外觀呈圓環形並列排布。
枝幹上積雪全無,看不出有在北風寒雪中經歷寒冬壓枝的悲曲姿勢,似是經過人工打掃過,卻有着寒枝獨立的蕭條頹然之勢。
一片毫無阻擋之地,枝椏貧乏,一抹黑影陷入眼底,迎風而獨立,遺世而孤寂。
此時正值晌午過後,陽光正強,強勁威風的北風刷下臉面靜靜地拂過葉面,帶着遠處悠揚綿長,溢着柔情似水的樂符盡散疏影裡。
琪琪漸漸走近纔看見玉離正捧着個“不倒翁”樣式的樂器輕聲吹奏。輕而悠長的音律隨着指骨分明的指尖波動,跳躍着古樸、渾厚的旋律。
玉離面目閒雅蘊藉,劍眉微聳,白皙的肌膚輝映着青石玉宇泛着淡淡光澤,永遠是那麼的從容淡定。
紅脣薄起,對着眼口大的器皿口,如帶着大地泥土的芳香吟唱着天籟絕想的篇章,引人進入天然幽蘭的自然幻境。
清水紅泥恬然幽靜的石子水路,碧水幽蘭叮鈴如春雨綿綿雨打芭蕉清脆鳴耳,挾天迎接的玉石板橋琿如竹筍直立雲霄,在飄渺雲層曲巖昇平。
雲巖頂端一美人白衣亭亭悄然佇立,似男似女,似真似假,似夢似幻,俊美絕倫傾國之姿,窈窕之勢,迎風起舞,風氣,袖落,雲白,身矯。
揮灑嬌弱身軀的柔軟纏綿,細雨含情,面似白雪含目待放,盈盈淑女。
轉眸凝望,經歷人世滄桑的眼眸訴說着悽怨哀婉,倔強固執迎風獨立。
頃刻之間,音律迴轉,轉氣拔山河之勢,含紅桑碧浪之勇。衣袖迴轉,袂帶回籠。
天地悠轉之間全數放出,雁過長空,蕩氣迴腸,此去江南,揮灑轉身,盡一數全力立卷狂瀾,迷途靡靡哀婉的眼神亮若星辰。
似窺視重宇樓榭,浩渺天地,在迷途中偶遇希望,脅一絲狹縫志氣凝視,萬物皆在胸中的豪邁鬥氣。
炫音漸低,低沉溫婉,如遇春風拂面,心服氣平淡靜嫺雅,幽蘭疏雅,天地悠悠,一切波瀾化爲平靜,只餘衣袂飄飄。
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幻景破滅,才知不過恍然一夢,繞樑三旋,蕩氣迴夢,引人遐思的境界大抵如此了。
“這是什麼?怎會談得如此好聽?”比古樸琵琶渾然天成聲如天籟,比現代鋼琴渾厚低沉情意綿綿,卻是一種從未
見過的樂器。
大如巴掌,玉離可以單手握滿,小巧而精緻,不似鳳尾琴斜長易碎,倒是有點像中國古代吹奏樂器中的一種,那是最古老的一種樂器,聽說主要發展在商周。
琪琪輕聲好奇而問,她沒真正見過那個樂器,只有一些好古玩珍藏的學家收藏過它的圖片,灰白皺舊的紙上依稀有橢圓形精巧的模樣。
只是不知道那個有沒有玉離吹得這個好聽,有脫離凡俗,靜如夢幻飄飄欲仙的境界。
“這叫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東西了,中間消失了很久。上一個朝代古樸豐厚,重視田園耕織,娛樂器皿衆多,尤以最後一位國主更甚。”
“據說那位國主一生好收集各國物稀樂器,荒廢朝政,百姓民不聊生,宮廷卻夜夜笙歌,爲皇上助興,很多有貪利之徒竊墳盜寶,這也就是那個時候重現人間的。”
“最後一位國主在聖祖皇帝攻進皇城的時候,不肯屈辱投降,惡言詛咒聖祖皇帝之後一把火燒燬了崑崙殿的所有樂器。等到聖祖皇帝趕到下令撲火時,幾千種樂器大部分被毀,留下的也是寥寥無幾。”
“幸而這個是那位國主隨身攜帶,放在寢宮,才倖免保存下來。”
“哦,原來還有這麼多歷史的,怪不得聽着音韻不似現在的清脆亮耳,倒是更接近大自然的淳樸。”
琪琪環顧四周,這裡是石榴林深處,大概正值中間,一丈寬敞的範圍,空曠無物,只有一方圓桌,兩個石凳,山園氣息濃重。
到讓琪琪想起“神話”裡胡歌尋找穿越路線的時候找到的林間小築,與世隔絕的樣式,恍然入境,沒有喧囂,沒有塵世,只餘兩人悠然賞樂的悠閒自在。
“琪琪喜歡這裡嗎?”玉離擡眼問琪琪,琥珀色眼眸褶褶生輝,似長久的戰果等待佳人的稱讚。
“是你種的嗎?很好,什麼時候種的?”琪琪曲言款笑,繞過直面的話題。
“呵呵,喜歡就好,”知道她害羞不願直言,一副了悟的點頭。
“說過會爲你在離王府種滿石榴樹等你駕臨的,就不會食言。只是等不到它結果再喊你過來,只希望你陪我一起看它們成長。明年深春就會開花,深秋就可以結果,到時便是你嫁入離王府的時候。”
琪琪抿着嘴忍不住笑意,歪着嘴,“那可不一定,人家說,三生三世桃花開,桃樹種下還得等三年纔開花結果,誰知道你這石榴樹什麼時候長出芽來。”
“正好,你今年十五,在十八歲之前嫁出去你爹也會很樂意的。”
“但是你現在好像都已經二十六了,三年後會不會太老了?”琪琪狐疑的看着他,一雙杏眼朝陽若接,蓄滿傾城笑意,笑得欠扁。
“你這是嫌棄我嗎?沒關係,除了我沒人敢要你,等你老了我再娶,我照樣捧着石榴樹迎接你。”氣定神閒的氣派,說的雲淡風輕。
琪琪卻感動驀然,爲掩飾羞紅,指着玉離手裡的東西,有點嬌嗔霸道:“教我學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