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樂兒不在,自己又是內力盡毀,根本就沒有辦法爲施亞絕查探他的身體狀況;對醫學她是有點認識,可是那也是僅限醫學裡面的毒;對於救人,她根本就不懂。
看着施亞絕雙眼緊閉的樣子,離兒第一次慌亂了,想出去找樂兒,又怕自己走了之後,施亞絕又出什麼狀況;現在的她,真的算是進退兩難。
就在她最焦急的時候,樂兒拉開了車簾;可是在看到倒在小牀鋪上的施亞絕的時候,她臉色變了;手裡的東西就這麼隨意的丟在了馬車裡,趕緊爬上了馬車,單手抓住了施亞絕的脈搏;原本就不怎麼強勁的跳動越來越弱,甚至還有着湮滅的跡象。
“離兒,他沒事,不過我要用內力幫他調養一下;你先出去駕馬車,這馬是我從族裡借來的,經過了特殊訓練,不需要刻意的指揮方向,它們自會帶我們去寶蟒怪醫那兒!”樂兒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儘量平靜的說道。
原本,她的隱藏破綻百出,可是此刻離兒的注意力全都在施亞絕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樂兒神色的不自然;在聽到樂兒說他沒事,不由得心裡一鬆,便走出了馬車。
在樂兒看到離兒走了出去之後,原本平靜的臉色迅速染上了一層凝重;扳過施亞絕的身子讓他盤腿坐了起來,自己隨即也坐在了他的身後,排除自己所有的情緒,雙手覆在了他的背上,一絲絲精純的內力破體而出,溫養着施亞絕那已如風中殘燭般的軀體……
也許是因爲漠城離皇城太過遙遠,通緝令根本就沒有下達過來,所以離兒順利的駕着馬車離開了這座城市;明明已經脫離了一直以來纏繞在他們身上的危險,可離兒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相反,離兒現在心亂如麻;想要進馬車看看,可是又怕打擾到樂兒爲他療傷,哎!嘆了一口氣,離兒只得無奈地看着遠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陷入了昏迷狀態的施亞絕再次清醒過來;也是在同一時刻,樂兒收回了手,坐到了他的對面,卻並沒有叫離兒進來。
“你的這具身體沒有修行過絲毫的內功,可現在卻是筋脈盡損,已經瀕臨崩潰的狀態,一個沒有學習過內力的人又怎麼可能筋脈盡損呢?只有一個可能,你燃燒了你的靈識!是不是?”樂兒複雜的看着施亞絕,問道。
施亞絕沒有絲毫否認,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讓樂兒變了臉色:“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你的本尊此刻恐怕是元氣大傷了,沒有個三五年,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原樣!”
“我知道!”
樂兒看着施亞絕依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爲什麼?我知道,這次是姐姐親自來擒你,但是,你大可以直接放棄這具身體,利用傀儡術,再換一個啊!爲什麼你寧願重傷,也要拖着這具身體?難道,這具身體有什麼特別的嗎?”
看着樂兒那萬分不解的神情,施亞絕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具身體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這具身體卻是離兒所認識的我的樣子!”
樂兒一愣,這樣溫柔的施亞絕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你……準備好了告訴離兒真相了嗎?”
施亞絕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現在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太早知道,對她不好。”
“你愛上……離兒了嗎?”樂兒不確定的問道。
施亞絕一愣,好半響纔再次開口說道:“是,我愛上了離兒!”
“不是因爲銜龍扣?”樂兒知道,他當初接近離兒是爲了銜龍扣;所以,此刻聽到他說愛離兒,她不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骨子裡還是把離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她不希望離兒受到任何傷害。
施亞絕眯了眯眼,眸子裡帶上了絲寒意:“千里樂兒,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過問!”
樂兒臉色一白,剛纔那溫柔得施亞絕彷彿只是她的幻覺一般,不復存在:“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傷害離兒。”
“還有,你現在的這個身體最多隻能再撐十天。”說着,樂兒便是拉開了車簾走了出去,掩蓋住心中的情緒,笑着跟離兒說道:“離兒,施亞絕醒了,你進去吧!”
離兒看着出來的樂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拉開車簾走了進去,只是,這次,樂兒並沒有跟進來。
看到chiluo着上身的施亞絕平靜的坐着,離兒走到他身邊坐下,纔開口說道:“你感覺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施亞絕看着不再冷漠地離兒,嘴角微微勾起,雙眸緊盯着她,半響,伸出手把她擁入懷中,她身上特有的幽香讓施亞絕不能自拔,享受的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才說道:“我沒事。”
沉默的空氣在他們周圍蔓延,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抱着;也許,不需要說話,這片刻的安寧讓離兒覺得舒心,好久都沒有這種放鬆的感覺了。
“你們是什麼人?”就在離兒閉着眼,呼吸着屬於施亞絕身上特有的香氣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一個傲慢的男聲,聽聲音,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離兒鬆了抱着施亞絕的手,淡淡地笑了笑:“我出去看看,你先躺下來,休息一下吧!”
施亞絕點了點頭,鬆開了手,離兒站起身來,正準備走出去;卻被施亞絕一把拉過,原本站着的身子一不下心跌落在了施亞絕的懷裡;施亞絕擡起離兒的臉沒有絲毫猶豫的便吻上了她的脣,微涼的觸感,讓離兒血液倒流,柔嫩的臉龐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紅暈。
好半響,施亞絕才鬆開了她,嘴角勾起了一絲魅惑的笑容,輕聲說道:“小心點兒!”
離兒愣愣的看着明顯變得跟以前不一樣的施亞絕,心卻跳得更快了;轉過身,拉開了車簾,幾乎是逃着走出了馬車。
此刻,他們已經到了一片荒涼得猶如沙漠般的地方,其實,說是沙漠也是可以的;因爲這兒幾乎就只有白楊樹這一種植物,黃色的大地,熾熱的太陽和沒有絲毫水分的空氣,這一切都讓人覺得乾涸不已。
攔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十六七歲長相相似的少年,穿着這個地方特有的帶着點西域風情味道的服裝,在他們身後有着一個大氣的石堡,看上去並不華麗,卻有着一種粗狂的美感,大塊的黃色石頭彷彿是渾然天成的壘砌在了一起,讓人無端端的有一種肅殺之氣。
跟那種肅殺之氣相結合的,他們那稚嫩的臉上滿是傲慢和防備,看到離兒從馬車裡走了出來,甚至還從腰上拿出了一把短刀,不善的看着她。
樂兒卻像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似的,隱晦的把離兒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才笑着說道:“我是千里家的千里樂兒,特來此處像寶蟒怪醫求醫,還望兩位行個方便。”
千里家的?對面兩個少年倒是沒什麼表情,離兒卻是愣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樂兒的全名;樂兒姨娘竟然跟千里血問同姓?忽然想起樂兒第一次看到自己什麼的千里血問的時候那不自然的樣子,離兒不由得皺了皺眉;難道說他們早就認識?
還沒等離兒想清楚,那兩個長相相似的少年竟然同時說道:“你有信物嗎?”
樂兒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牌,遞給了其中一個少年,那少年接過去後,自信的看了幾眼,才鬆手還給了樂兒:“好的,你可以進去了。”
看着樂兒的那個玉牌,離兒不由得摸了摸懷裡早已斷成兩半的二十四橋明月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便坐回到了馬車之上,任由着樂兒帶他們走進了古堡。
古堡的天花板搭得極低,剛好能讓他們的馬車通過,地板也是用黃色的石塊砌成,平整至極,與自己前世的馬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堡壘裡,還隨處可見的重着白楊樹,想必是這裡的主人用心搭理的緣故,都長勢極好。
他們纔剛一進去,便有一個小女孩從石堡的裡面跑了出來,皮膚雖然是沙漠地區人特有的黃色,卻有着一種無法比擬的緊實之感,一頭黑色的長髮沒有挽髮髻,就這麼自然的披散在肩頭,靈動的眼睛帶着一絲戒備,高挺的鼻樑下,一張櫻桃小嘴緊緊的抿着;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西域風情的味道,只是胳膊和大腿大膽的裸露在外面,帶了絲魅惑。
最出彩的是,一條一看便是有着劇毒的響尾蛇纏繞在她的手臂之人;當真是給人一種蛇蠍美人的感覺。
“你們是什麼人?爲何來此?”那蛇蠍美人防備的看着樂兒和離兒,不悅的問道;彷彿她們的回答只要出現一點不對勁,那手裡的響尾蛇便會被她放出。
“我是千里家的千里樂兒,這次特來求醫。”樂兒好脾氣的又跟她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