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沛霖肅着臉,神情嚴厲,盯着安予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戲還沒怎麼開始,就出了這樣一件事情。
他轉身環視一圈,大家都傻傻地看着他,像是都在等他下一步安排。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冷聲道:“工作暫時停一會兒,半個小時後重新開始。”
安予歆見白柚臉色只是有些蒼白,但看她的眼神沒有怎麼變,想着她應該沒有起疑心,又瞅了兩眼,準備去休息一會兒。
剛纔她沒摔倒,她心有不甘,而且幫她的人竟然還是導演,她更覺得不可思議,一向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導賀導什麼時候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就算她是他的演員,她出了事情他肯定要負責,但怎麼看都覺得導演對她有些不一樣。
她咬了咬牙,心裡冷哼一聲,心裡的嫉妒更加深切。
不過…哼哼,她微微一笑,剛纔導演抱住她的情景她可都拍下來了,她要發給尚亦璟看看,他這位夫人是什麼品行,在外和別的男的摟摟抱抱。
不管尚亦璟對她有沒有感情,但看到這些照片,不相信他心裡不會有想法。
尚亦璟不僅有生理潔癖,還有心理潔癖,看到自己的夫人這樣”水性楊花”,也許一氣之下就和她離婚了呢。
即便現在不離婚,心裡對她的看法也會不一樣。
安予歆剛準備離開,賀沛霖叫住她,“等等。”
“導演,怎麼?”安予歆故作無辜地回頭,眼裡還浮動着對剛纔發生的事情的驚恐和內疚。
乍一看,和她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她就不是故意的。
賀沛霖犀利的雙眸看着他,氣勢壓人:“不論你是不是無意,但作爲一名合格的演員,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負有一定的責任。”
安予歆心裡咯噔一聲,導演這是在責怪她?
“我不希望這樣的意外再發生,不僅耽誤了工作效率,而且對其他演員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影響到了電影的呈現的效果。”
安予歆被賀沛霖一臉嚴肅地看着,那樣敏銳犀利的眼睛,彷彿要看穿到她心底,讓她心裡突然慌張起來。
“導演,我真不是故意的。”安予歆神情委屈,害怕被他看穿。
賀沛霖斂了斂劍眉,語氣低沉肅然:“我不是要聽你的解釋,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失誤我不希望下次再犯。”
“嗯,我知道了。”安予歆緊緊攥着手心,垂下眼眸。
她知道導演這是在和她談工作的事情,但因爲白柚捱了導演的教訓,心裡總覺得憤懣和不甘。
導演這明明就是在爲她說話!
她轉身沒走多久,嘴角浮出得意邪惡的笑意,將剛纔的照片都發給了尚亦璟。
白柚沒有回自己的休息場所,等看到賀沛霖和安予歆談完話後,走上去。
”導演,你剛纔是不是受傷了?”他剛纔救了她,如果因此還受了傷,她心裡覺得過意不去。
一雙靈動關切的雙眸此時正灼灼看着自己,賀沛霖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將視線移到別處,聲音沉穩:“沒有。”
剛纔她就注意到他起身發出的吃痛聲,而且現在見他走路的樣子也微有異樣,肯定還是傷到了哪裡。
既然受了傷,何必要撐着。
白柚幽幽嘆了一口氣,看來賀導的性子還挺要強。
“導演,如果你真受傷了,一定要及時去看看。”白柚見他也不願說實話,也不好再多問,心裡還是有點擔心。
“你很關心我?”賀沛霖微微挑眉,帶着揶揄的意味。
但說完後,他又覺得哪裡不妥,只好又板起臉,看起來更加嚴肅。
白柚沒發覺他語氣中不經意的深意,說:“導演你剛剛救了我,如果受了傷,我肯定會過意不去。”
賀沛霖又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心裡想到一些事情,突然心情有點躁動。
停頓了一會兒,他說:“你別多想,演好自己的戲份就好。”
依舊是一板一眼的口吻。
尚亦璟正在辦公室裡辦公,突然手機傳來震動,他瞥了一眼,是陌生號碼發來的東西。
他將手頭上的文件處理好後,又瞥了一眼,打開,目光凝滯住。
他一張一張認真看完,嘴角不知何時掛着冷冷的笑意。平靜的心情突然在看完那些圖片後驟然破碎。
對方將這些照片發給他的用意他不想去多想,無非就是想用來刺激刺激一下他。
他看完後,關了手機屏幕,眉頭擰住,英俊的面容上籠罩上一層陰雲。
圖片裡每一張,他看得很清楚,白柚和那個男人緊緊靠着,她就靠在他的懷裡。
他知道她在拍戲,儘管他很反對,但她堅持要去,他最後還是妥協,順從了她的想法,但沒想到現場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白柚躺在他懷裡是事實。
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繼續冷靜處理桌上剩餘的文件,他給白柚打去電話。
但顯示對方手機是關機狀態。
尚亦璟低聲輕哼一聲,眼裡的不悅顯而易見。
半小時過後,一切準備就緒,重新開拍。
對於剛纔差點不幸遭殃,白柚還心有餘悸。
但現場工作人員不知從哪裡找出一張墊子,鋪在下面,似乎是以防萬一。
白柚看了一眼,心裡稍微有點踏實了。
安予歆見現場工作人員這麼”貼心”,臉色暗暗黑了,怎麼,這麼擔心她?
經過賀沛霖的告誡,她自己不會再失手,一次意外發生兩次那肯定有很大的故意嫌疑,她又沒有那麼傻。
這場戲最後還是平安結束。
下午有接連拍了幾段戲,天色漸暗,今天的戲份也接近末尾。
結束後,白柚對於劇本上還有幾處不懂的地方,於是去賀沛霖的棚子裡去找他,想問問導演的見解。
她剛走進去,恰巧看到他正準備脫掉上衣,似乎要換別的衣服。
小麥色強健的後背上赫然映着幾處傷痕,雖然已經結痂,但顏色還是很鮮豔,顯然是剛經歷不久。
賀沛霖聽到身後傳來動靜,轉身回頭看,看到白柚正站在她的身後,以一種震驚詫異的眼神看着他。
他很快又將衣服放下,若無其事道:“你有什麼事?”
白柚手裡拿着劇本,捏了捏,腦海裡還浮現着他後背的疤痕,怔住,然後直直問他:“導演,你怎麼能撒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