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沛霖的目光淡淡掃過來,白柚的臉色微微有些窘迫,但很快,他什麼也沒說,又離開了。
白柚鬆了一口氣,又換了一篇看起來。
“白亦年!!!”
少女氣憤的聲音響徹雲霄,差一點將屋頂掀翻。
蘇格看着牀上某隻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來的妖孽,此時還懶洋洋地環着她的腰身,立刻毫不留情地把他掀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牀底下推。
沒想到這隻妖孽功夫了得,雖然眼睛還沒睜開但身子靈巧得很,長長的胳膊一下摟住她,然後往牀上壓去,她被悶在他的胸口處,被迫聞着他身上獨特的薄荷清香。
白亦年哼哼唧唧兩聲,嘟囔了一句:“大清早就擾人好夢,真不道德。”
蘇格無語,到底是誰不道德?一醒來就看到這妖孽的臉貼着自己,眼對眼,鼻尖對鼻尖,如果不是他倆鼻樑高挺,只怕脣也要挨在一起了。
和她睡在一個被窩裡,還像抱只熊一樣抱着她,任誰誰都要被嚇死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是他,她早就將他當不法分子亂棍打死了,怎麼可能只是把他踹下牀這麼簡單。
蘇格都快被他壓沒了呼吸,他還沒動靜,像是醒不了一樣。她憋着一口氣,伸出兩隻小手使出吃奶的勁在他腰上狠狠一掐。
“哇唔—”白亦年立即彈起來,坐到牀尾處,疼惜地揉着自己腰間,悲痛又幽怨地看着她:“你怎麼能下手這麼狠?”
他掀開衣服一看,我滴個乖乖,都紅了,這丫頭是使了多大的勁啊,想謀殺他麼。
蘇格散亂着頭髮,原本惺忪的睡眼看到他後立馬清醒,同樣不滿地看着他:“誰叫你不起來,我差點都窒息了。”
她瞥到他腰間瀰漫開來的紅潤,一點都不感到心疼,只是覺得他的腰太精瘦,沒有什麼肥肉,所以剛纔掐起來有點費勁。
不然,她還能讓他更疼一點。
“你白哥哥不辭辛苦大老遠跑回來,第一時間就想着找你,你竟然這麼無情無義,一點都不體恤我。”白亦年這麼大高個個兒,語氣卻像是受氣的小媳婦般委屈,惹得她哭笑不得。
但同時,她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怎麼有我家鑰匙?”蘇格盯着他,神情十分警惕。
白亦年勾勾脣,她才意識到麼。
他湊上來,眼角露出得意又妖嬈的笑意:“你哥哥讓我照顧你,當然把他的備用鑰匙給了我啊。”
蘇格:“……”
哥,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知道白亦年是危險分子麼,你怎麼敢放心。
你就不怕他嚯嚯你妹妹?
雖然對於他爬牀這件事情,這麼多年來她已經數見不鮮,但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
第一次她還小,害怕打雷,哥哥不在家,只能由他照顧。他在牀邊哄她入睡,後來她害怕得厲害,他順其自然就抱着她, 給她講童話故事,藉此安慰她脆弱稚嫩的心靈,兩人就躺在一張牀上。
她當時懵懂無知的心裡對這位“溫柔體貼”的哥哥充滿了感激之情,甚至一度認爲他超過了自己的親哥哥。
從此以後,每逢打雷,他都會抱着她給她講童話故事,哄她慢慢入睡。
小時候這種事情並不讓人覺得奇怪,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長大之後,他還是喜歡睡她的牀,而且越來越沒皮沒臉,根本就沒有作爲哥哥的自覺性。
氣得她好幾次直接把他踹下牀,然後發誓再也不會讓他呆在自己家裡,一點都不老實。
但是某人還是屢教不改,不管她怎麼告誡,防備,他總有自己的法子,讓她很是頭疼。
好像真如他自己所說,覺得她的牀比一般的牀都要柔軟舒服,所以他喜歡。因爲他真的只是乖乖睡在那裡,像睡在自己家裡,沒有絲毫動靜。
然後,被她發現,被無情踹下牀。
不過這次,他像是更沒皮沒臉了一些,竟然一聲不吭爬上來抱着她睡了這麼久 ,還當她是三歲小孩麼。
白亦年瞧她眼底兩片陰雲,像是真有點生氣了,於是俯身下去看她,聲音輕柔,帶着試探與哄意:“不高興了?”
他生的太好看,一雙桃花眼平時慵懶隨性,認真看你時,又說不出來的有股深情款款,藍顏禍水的即視感。
在他越湊越近,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的氣息時,蘇格伸出一隻手,毫無憐惜地擋在他的臉上,果斷推開,然後正正經經扯了扯自己有些鬆垮的睡衣,斜睨着他。
“白亦年,注意你的分寸。”
白亦年眼神一挑,眼裡含笑:“什麼時候和白哥哥這麼見外了?”
他像是故意的,眼神落在那張出落的愈發漂亮的臉色,漫不經心道:“你忘了,小時候可是我幫你洗的澡,什麼地方我沒看過?”
“閉嘴!”
話音剛落,一個枕頭“咻咻”飛過來,目標明確,就是他。
幸虧經過多年的鍛鍊,他已經練出極爲靈敏的反應能力,迅速躲開,免遭面部受到重創。
蘇格知道他能躲開,也不惱,哼了一聲走下牀,然後瞥了一眼某人:“要是下次還敢這樣,你死定了!”
白亦年託着臉,好心情地欣賞着來自蘇格一大清早的黑臉警告。
嘖嘖,這麼久了,還是老樣子,怎麼就不能對他溫柔一點呢?
蘇格走到洗漱間裡,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然後開始刷牙。
她算了算,白亦年離開安城也有半個多月了,她還沒意識到呢。
時間不能慢點走麼,怎麼讓這隻妖孽回來得這麼早。
白亦年邁出長腿,準備下牀,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一看來電顯示人,他勾起脣角。
“喂?”
“到安城了麼?”低緩清鬱的聲音,如玉佩輕輕落在大理石上。
“昨晚剛到,”白亦年言簡意賅,聽着洗漱間裡的水聲,補了一句:“現在和你妹在一起。”
像是某種暗示。
對方嘴角微微抽搐,低聲告誡:“別欺負她。”
白亦年一雙桃花眼深邃起來,語氣聽似慵懶又隱含着幾分認真:“以她的自我防護能力,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到她。”
說完,兩人都低低笑了。
最後一句,對方的聲音聽起來略微有些疲倦,卻又語重心長:“亦年,照顧好她。”
白亦年“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緩聲道:“照顧好自己。”
蘇格收拾好後出來,看到白亦年卷着她的被子還窩在牀上,顯眼的大長腿露在外面,隨性慵懶,像只貓一樣。
而且還是一隻高貴挑剔不好伺候的貓。
雖然是週末,但她要去奶茶店兼職,不想一直宅在家裡。
“冰箱裡面有水餃,自己煮。”她瞥了一眼牀上賴着不走的某人,好心提醒。
但她知道,他肯定不會煮,她從未見過這位豪門少爺親自下過廚,最主要是—他不喜歡吃水餃。對於不喜歡的食物,他一向拒絕的果斷,甚至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但就像是亙古不變的冤家定律—她恰恰喜歡水餃。
所以,白亦年知道她肯定是故意氣他的。
看到白亦年臉上閃過一絲幽怨,蘇格嘴角微揚:“芹菜味的水餃,相信你會喜歡的。”
和芹菜有關的任何東西,都會讓一向矜持冷靜的白亦年失去表情管理,單單是聞着芹菜的味道,他都忍受不了,更別說是芹菜味的水餃。簡直是致命性的傷害。
他不自覺蹙起眉宇,卻一瞬間看到少女的眼裡浮動着狡黠自制的笑意,宛如點點星光,透着不經意的撩人。
他輕咳了一聲,故意將聲音拖的悠長:“格格,你是想謀殺親…”
蘇格眼神一斜,想聽聽他這隻妖孽哥哥會蹦出什麼“好詞”出來。
他要是敢提到“夫”字……
但白亦年旋即一笑,斂住眼底的狡猾,“謀殺親哥麼?”
蘇格微微鬆了一口氣,淡然又無語:“我親哥可不是你。”
這傢伙被她揍了這麼多次,開玩笑總算有所收斂。
小時候懵懂無知,踩了他太多的坑。
比如,她上小學剛開始學英語單詞時,這位英語一流的“白哥哥”百忙之中,大發善心抽出時間教她拼讀英語單詞。
於是,她第一個認識的英語單詞是不是“mother”,“father”等,而是“husband”。她叫了他一個星期的“husband”,以爲是哥哥的意思,後來被她哥發現,氣得臉色鐵青,差點上門找她的英語老師。
後來發現和妖孽鬥智太容易吃虧,於是她去學了跆拳道,乾脆用武力解決。
也多虧了白亦年,她現在已經是跆拳道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