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位於刑務所一處廢棄的儲物地窖,從乾淨鮮亮的監所到這個斑駁陰森的地方,可見水牢是一個有悖於司法之外的私刑處所,一個熱衷於私家刑法的人總覺得自己就是這個獨立王國不讓的主宰,他總會採取非常手段對這片禁臠的絕對控制。地窖裡常年廢棄和通風條件不好,裡面不但散發着一股沉悶的土腥味,而且還夾雜着糞便的惡臭,狹小的空間裡就像梅雨季般潮溼,裡面的守衛的獄警每個人身上都有股濃濃的酒精味,看樣子獄警要不是靠着酒精活血筋骨麻醉神經的話,恐怕沒有什麼人願意在這裡待上哪怕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行走在在昏暗燈光下溼滑般的甬道里,秀志明了這三天的反省的日子不太好過,打開最後一道鐵柵門後,秀志便看見巨大地窖裡有個大鐵籠,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有個人待在在鐵籠裡的一個角落裡,鐵籠裡的男人警覺地看着這羣人的到來,直到秀志被關進鐵籠裡,才明白這會和眼前的男人是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了。
獄警把秀志移交給水牢裡的看守後就匆匆離開這個陵寢一樣閉塞的地窖,一個年逾五十的看守獄警對秀志說:“年輕人,做什麼不好,偏偏得罪典獄長?你知道嗎,得罪誰都不要挑戰典獄長的權威,一個自大的人是容不得別人的意見……”
“感謝您的提醒,我有什麼法子呢?就算我謹慎處事,他人不放過也是沒有法子的。”
“不要這麼氣餒,日子是要一天天過的,就看你是否願意爲之付出。身處刑務所,就當是一場歷練好了,不迷失自我的話,會等到迴歸現實社會的那一天。”
“你的話我都記下了,可我就是不迷失自己才被關進這個鬼地方!”
“沒關係,就當做學習過程中必要的付出好了,重要的是不放棄。”
“這個我可以試試,爲了心中的殘存的正義,我決不放棄!”
“這個就好。這三天不好過,你就先忍忍吧,”
“我記下了,聽您的,就當是歷練!”
“哈哈哈……年輕人這麼謙遜,將來必定有番作爲的啊!”
“多謝您的看中。進到這裡我才知道自由是多麼的可貴,與其浪費時光,不如好好學點東西,爲將來努力打拼。”
“好,有志氣!我叫常田正人,算是刑務所的老員工了,自己在這裡工作了一輩子,熬到年底就會正式退休了,年復一年的工作,把自己的青春和心血全部奉獻給了這裡。知道我們最希望的是什麼嗎?我們最希望的就是你們這些服刑人員能夠在刑務所裡認真服刑,爭取早日迴歸社會,成爲一個服務社會,服務國家的人才,一兩次的犯錯沒關係,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能夠重新振作,爲自己贏得一個嶄新未來。你們這個年紀都是社會的壯勞力,改造你們既是國家、社會的期望,也是你們各自家庭的希望……我說了這麼多,希望你們不要認爲我這個老頭子?嗦,只是現在鮮有人在認真督導你們了。”
“我知道您有一顆慈悲之心,我可以想象的到,像您這樣有責任心的人在刑務所不多見了,可以看出您對府中難以割捨的情感。”
“年輕人,你很有眼力!好好服刑,日後定當有番大作爲!”
“多謝您的鞭策。其實以你的資歷和年紀不必守着這個水牢,這對您的健康不利。”
“你們知道嗎?刑務所雖然乾淨整潔,但卻藏匿了太多的污垢。這裡雖然污穢不堪,但至少會真實的呈現在你面前,沒有太多令人作嘔的掩飾,如果一雙眼睛看不到真實的一面,還不如索性做個瞎子,眼不見心不煩。”
“您就放寬心好了,陽光下的罪惡總不會殘存太久,污穢的東西終有一天會被清除乾淨的,這天絕不會長久!”
“好有氣勢,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觸犯律法呢?真是個奇怪而瘋狂的世界,你們兩個真是登對……”
秀志有些不明白常田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總感覺這個神神叨叨的大叔人不壞。常田拿出一個酒壺,喝了兩口酒,然後說:“待在這裡不好受的,你自己要控制好情緒,三天很快就會過去的。”
常田說完這些就走了,留下秀志和另一個被羈押滯留的囚犯,昏暗的燈光似乎越發的昏暗,竟讓彼此兩人間的距離割裂的難以跨越……潮溼空氣、寂靜的水牢,這些都讓秀志像被釘在難以忍受的棺木裡,他仔細打量着在另一邊那個隱藏在燈光死角里的男人,任憑他怎樣的努力,那個男人似乎動也不動,他似乎很適應瞭如此惡劣的環境,對這裡的一切都適應了,這份淡定的神情和超於常人忍耐力真是不能不讓人佩服……
“喂,你好!我是片山悅明,昨日剛到這裡的,請問前輩的大名?”
……
“前輩!我因違反《槍刀法》被判入監服刑的,你看這三天裡待在這麼個鬼地方真是難捱,不如這三天我與前輩多親近親近,也好打發打發這難捱這幾日……”
……
“前輩!前輩!!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適的啊?”
……
“前輩……”
就在秀志走到那個男人身邊,見這個男人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木凳上,秀志按捺不住伸手去觸碰一下那個男人的身體,就在手指指尖觸碰到男人身體的那一瞬間,那個男人突然擡頭用一雙夜梟的雙眸盯着秀志,就在秀志一愣神之際,那個男人用手鎖住秀志的咽喉,男人咆哮着怒吼道:“你是誰?是不是他派你來謀害我的?你想要謀害我,我先要了你的命!”
隨着男人情緒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般的躁狂,秀志感覺到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如此狂躁,這遠遠超乎他的預想,可這現在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爲之前一切的設想都不如保住性命要緊,他努力掙扎着,卻徒勞無功!這會秀志不禁心中駭然,面對死亡時,任何人都不可不心生敬畏與驚懼;而秀志面對的則是對着死亡時卻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抗和任何機會挽回危局沮喪……就在秀志感覺腦部缺氧時,本能機體的反應讓他做出了應急的最後反擊,秀志用腦袋狠狠的砸在男人的額頭上,秀志拼盡全力的一擊非同小可,那個男人腦袋一暈,鎖住秀志咽喉的手指也變得無力起來……秀志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額頭的劇痛混合着沒有恢復體力,這會秀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狼狽。
回過神的男人似乎不想放過秀志,他指着秀志質問道:“你有什麼目的我清楚的很,你不會在這裡得逞的!你的主子最好別逼我,逼急了我,我會鬧他個天翻地覆的……”
秀志趕忙辯解道:“前輩,你在說些什麼啊?”
男人冷着臉說:“你狡辯什麼?昨天就到刑務所,今天就被押送到水牢,有哪個新人如此大膽,就連朝天龍都沒這個膽量!你這麼大膽,不就是爲了接近我,想要伺機而動麼?”
“前輩,我都不認識你,跟你也無冤無仇,我爲何要對你圖謀不軌呢?”
“無論你是否是致我於死地,我不會再去證實,我只會用我的方式去行事,既然到了這裡,就陪我玩玩吧!”
“前輩,你手裡那東西怕是不太好玩吧?”
“哼哼,只有讓你感覺到絕望遊戲才刺激!”
“前輩,你別衝動。你要是在上前一步,我就呼叫獄警了!我再重複一遍,我對你沒什麼不利的。”
“你蒼白的回答根本不足以替你辯解,你的狡辯只能說明你此行的目的絕不那麼的簡單,我只對一種人放心――那就是死人!”
男人說完,他拿出一支牙刷,牙刷手柄的底部卻被打磨成銳利的尖狀,此時的一個不起眼的普通日用品就成了致人死地的致命武器,此刻的男人就像一頭鬥獸場中的猛獸,他要用王者之銳氣撕裂眼前獵物!秀志根本就來不及辯解,他只得先行應付眼前這位陷入極度躁狂中的男人。
男人用自制的,但是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殺人“利器”狠狠地刺向秀志,雖然對手拿着自制的簡陋武器,但是使用得當依舊是制敵的利器,秀志忌諱男人手裡的利器,只得避其銳氣,伺機發動反擊……男人的攻勢剛猛異常,秀志接了幾招後手臂被震的生疼,沒想到對方的內力修爲如此深厚,以自己內力修爲的實力很難長時間抵擋如此強勢的攻擊力!
秀志的頑抗更加激起男人的反撲,他低吼中招式更加的凌厲,這會秀志的壓力倍增,他只能硬扛着等待男人這一輪的攻勢結束,可是越是等待越是失望,男人的攻擊沒有半刻消停的跡象,這讓秀志暗暗叫苦,他只得尋機後發制人,要牢牢的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裡,如果被對方牽制無法反擊,他必定凶多吉少。此刻的局面陷入膠着中,攻者攻的淋漓盡致氣勢洶洶,防者防得滴水不漏冷靜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