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韻有些擔憂的將目光移到駱明詩身上。
她只看見駱明詩的背影,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靈韻卻是莫名覺得悲傷。可不要王妃和王爺之間有什麼誤會纔好。
“王妃,許是王爺此刻已經歇下了,外邊值守的人也偷懶去了。”
“是嗎,那你進去幫我瞧瞧。”
靈韻聞言,有些遲疑,試探的看了駱明詩一眼,只見她仍筆挺的站在那裡,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間黑漆漆的書房瞧。
“還是你也覺得裡邊一定沒人,不想進去看了?”
那道越來越顯得冷冽的聲音讓靈韻聞言也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連忙否認道,“不是,奴婢這就進去瞧瞧。”
靈韻腳步遲疑卻不敢停頓,慢慢越過駱明詩,卻不敢回頭去看駱明詩的表情,即便是走在前邊也感到如有鋒芒在背。
推開房門,提着燈籠進去打探了一番。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沒有。
再折身出來,正對上王妃瞭然的眸子,即使是在黑夜中,靈韻都能看清她的雙眼,竟是比這漆黑的夜裡還要黑上幾分,顯得格外的深邃銳利。
“如何?”很平靜的詢問,卻也很利落。
靈韻縱使心中再不願,也不由得老實道,“裡面沒有人。”
待靈韻話音剛落,駱明詩利落的轉身。
靈韻猝不及防,提着燈籠快不跟上。
“王妃,您這是要去哪啊?”
“還能去哪,回屋睡覺去。”
靈韻聞言有些不信,卻也不敢質疑,只又問道,“不去找王爺了嗎,王爺他還不知人在何處。”
靈韻不問還好,這一問反倒是點着了駱明詩心中所有的怒火。她停下來,認真的看向靈韻,一字一句道:
“他既然有心躲着我,我找到他又能怎麼樣?他既然不願見我,不惜騙我,那就隨他去便是。”
說罷,也不理會呆愣再原地的靈韻,獨自一人往回去的路上走了。
靈韻瞧着駱明詩越走越遠的背影,心中欲哭無淚。
今天這事都是她鬧的,若是她不提來找齊王爺這一茬,不就沒事了嗎。
這般想着,心中又是後悔又是唉聲嘆氣,這下可又闖禍了。
想歸想,腳下仍是快步追着駱明詩去了。
次日一早,直到駱明詩再次醒來睜開眼睛,身旁依舊沒有半個人影。
一個翻身坐起,立即起身朝着屏風後掛着的一衆衣物瞧過去,確實唯獨不見齊茂雲的朝服。
聽到動靜的靈韻這時也正巧進來,卻是一直低着頭不敢去看駱明詩的眼睛。
“早上齊茂雲來過了?”
駱明詩心中盛怒,面上卻面無表情,不過此刻卻是在下人面前毫不避諱的直言齊茂雲的姓名,其怒氣也可窺一般。
靈韻見駱明詩一開口問得果然就是這個,一時也顯得有些慌亂,再開口也有些吞吞吐吐的模樣,“回王妃的話,早上,是王爺身邊的侍衛楊平來這處,說是來替王爺來取了朝服去好給王爺換上趕着上朝。”
駱明詩聞言,不怒反笑,明明渾身的倒刺都快豎起來了,卻硬是笑出了聲來,“他還真是厲害,就這麼不想見我是嗎,連着自己的朝服都不想自己來取,偏偏叫一個下人來取。”
“王妃息怒啊,興許王爺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興許真的是時間快來不及了,纔派了楊平來也說不定。王妃快別惱王爺了,等王爺一下朝,便會來看王妃了。”
駱明詩見靈韻有些膽顫的說着這些話,她素來是沉穩端莊,她何曾見過她如此?
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
她最近的情緒未免太過外露了,也太變得不像從前的她了。看着靈韻那害怕的模樣,她便猜到了幾分,自己現在應是叫人看了便覺得像是怨婦罷。
閉了閉眼,再睜開。
“我餓了,靈韻你去爲我傳膳。”
說這話的時候,駱明詩的神情很是平靜。
就連着靈韻聞言,也不禁擡起頭來看向她。
就像是一瞬間收起了全身的倒刺,只是無害的站在那處,卻又讓人覺得遙遠無比,觸不可及。就吐同初見時那般。
“是。”
靈韻應聲下去,卻是暗暗心驚,這個時候恐怕越是內斂,往往心中沉積的情緒將來爆發出來便越是叫人不可小覷。
暗自爲王爺捏了一把汗,卻也無力再做更多,只得手腳麻利的爲王妃傳膳去了。
室內重歸一片平靜,駱明詩獨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象漸漸出神。
轉眼一上午也過去了,駱明詩身旁伺候的人已經換了見夏,相較於靈韻,見夏便沒有那麼會看熱鬧臉色了。
“小姐,你已經在那處坐了一上午了,要不起來走走罷。”
駱明詩聞言,卻是動了也沒動,只開口問道,“這個時候,齊茂雲應該下朝回來了罷?”
見夏見駱明詩問起齊茂雲,當即答道,“往日裡這個時候王爺早就回來了,今日肯定也已經回府上了。”
後邊的話越說聲音越小,原是走進來的靈韻衝她使了使眼色,見夏雖不太懂,卻也知曉靈韻的意思是叫她別再說了,因此也心有餘悸的漸漸收了嘴。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的駱明詩回過頭,見是靈韻,便問道,“你怎的又來了,昨夜也值夜了一宿,怎的還不下去休息?”
靈韻又是給了見夏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道,“奴婢不覺得累,也睡不着,索性起來幹活了。”說罷便立即道,“王妃,已經是晌午了,可要傳膳了?”
生怕晚了一會兒,駱明詩又會胡亂瞎想一般。
駱明詩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道,“你不必如此緊張,我且不會如何,你放心下去休息便是。”
靈韻被駱明詩直接戳破了心思有些尷尬,然而駱明詩的厲害她是知曉的,既然駱明詩也這麼說了,她也是不敢再自作聰明的說些什麼話了,只道,“那讓奴婢留下來伺候王妃可好,奴婢真的還不覺得累。”
只是她這話方纔說完,身子都很不配合的打了一個哈欠,待她不好意思的掩住了嘴,便見着駱明詩正好笑的看着她。
“你憂心我,我知曉,只是我真的無事,你快些休息去罷,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