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前腳回了別院,後腳就有人趕來別院門口罵的。”
“這是爲何?”
“她離家沒幾天,出雲江就出了水患,一家子都沒了。原來她回去,家裡也給她說了戶人家,等着她做幾年工回家結婚的。結果說親的那家,也都遭了災,只剩無暇這未來婆母活下來,也就是她趕來別院哭鬧的。”
“這有什麼好鬧的,無暇家裡不是也都遭災了麼。”薛茗予喝口茶。
“那婆母說,無暇小時候就命硬,她沒出來的時候家裡老子娘哥哥輪番生病,請了個和尚算了下,說要把她遠遠送走才行。說親的時候媒人不知道也沒說,後來都出事了,這事就從老家傳開了。所以,就……”安嬤嬤有點不安的看了下薛茗予。後面也說不下去了。
“瞎說!”薛茗予玉掌一拍,“什麼命硬不命硬的!”
“那……王妃是不介意無暇這名聲了?”安嬤嬤有點不安的問道。
“我從來不信這些個。命途多舛的人多了,當憐憫同情,哪能這樣一杆子打翻一個人的一生呢!”薛茗予氣憤,“嬤嬤你去告訴無暇,這事兒我都清楚了,斷然不會因爲這個發賣了她。讓她安心學管賬,只要用良心做事,定不會虧待了她。”
“其實,昨日得了這個消息,奴婢自作主張去問過無暇了。她流着淚說這些都是實情。這也是無暇讓奴婢據實告訴王妃的。她說,如果王妃不要她,不用趕,她自己走。”說着安嬤嬤已然淚溼眼角。“王妃和太夫人一樣心慈啊。”
“安嬤嬤。”薛茗予拉住安嬤嬤的手,知道她定然是想到自己的命運,所以感懷。“你告訴無暇,一個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要說命不好,我何嘗命好了?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你說是不是?難道世道不公,我們就要早早死了算了嗎?”
薛茗予緊緊抓着安嬤嬤的手,“那些我們決定不了的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但是我們也要儘量,讓日子過得好一些,不是麼?不然到頭來,只知道埋怨命運,連努力都沒努力過的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呢。”
“王妃說的對極了。”安嬤嬤心裡像醋泡過了一樣,又酸又澀。她家裡出事的時候,她比薛茗予還大幾歲,尚且還有太夫人拉她一把。王妃那巴掌大的小臉,讓她覺得自己冰冷的找不到溫度的心慚愧極了。
“那後來,無暇那婆母怎麼打發的?陳管家幫忙打發的嗎?”薛茗予怕安嬤嬤傷心,又問起結果來。別院常年都是陳管家當家作主的。看不出來陳管家有那麼好心,繼續讓無暇留下來,還來給自己做大丫頭。
“那倒不是。是恰逢咱們王爺那年回京過年,打發了那婆母一百兩銀子,讓她還了無暇婚書。聽說那時候好多下人也說咱們別院不如別人王府氣派,都是無暇命硬克的。咱們王爺還很生氣,狠狠打了說渾話的下人板子,所以後來陳管家他們也都提點着一點無暇。”
薛茗予被安嬤嬤一口一個“咱們王爺”雷得心頭顫了一下,古怪的看了一眼安嬤嬤。“安嬤嬤這麼容易就被王爺的英雄救美給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