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沂一時看得失神了。薛茗予從小盯着他長大,他又何嘗不是看着薛茗予長大的呢。長輩們開玩笑說薛家丫頭早早就盯着他長大了要嫁了他,他聽了不知道多歡喜。都說他從小穩重懂事,又勤奮好學,可是長輩們都不知道,每次他的心有些動搖的時候,都是這個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一臉崇拜的看着他,溫婉可人的讓他重新堅定起來。
他在應有的範圍內循規蹈矩勤奮努力,他打心底覺得希女子也應該是同樣循規蹈矩相夫教子的,可是每每看到茗予擺弄這些雜碎的事情,那樣充滿活力熱愛生活的的樣子,他心裡又迷茫了。
當然茗予在長輩們面前也很乖巧,她能把女孩子們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但她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公孫博沂無比矛盾。他明明有些排斥薛茗予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可是看她做得開心他也很開心,而且好像還有一絲羨慕她。
“博沂哥哥怎麼只站着不進來啊?”薛茗予昂頭淺笑,潔白如玉的下巴光潔可人。她早就注意博沂在那發呆,偏偏要假裝沒看到讓他呆一會。
“茗予不怕曬麼?”公孫博沂微微臉紅。
“曬這麼一會兒不妨事的。”薛茗予站起來甜甜一笑。上前乖巧地領着公孫博沂進了正房。
“南喬,去泡壺博沂哥哥最愛的君山茶來。”南喬得了令趕緊去泡茶,交於木芙端進來。她自己則在院子裡接着翻茶,順便守着門。采薇必然是留在屋裡主子身邊聽吩咐的。
她喝花茶是爲了調養身體,但是公孫博沂愛喝的也是常年都會備着的。待木芙端了托盤進來,茗予親自拿起紫砂僧帽壺,給那紫砂竹葉杯注滿一杯綠盈盈的茶水。
“有勞茗予了。不知喚我過來何事?”她乖巧的樣子讓博沂心頭一暖。
“那日惹得博沂哥哥不高興了,怕你不理我了。”薛茗予低頭擺弄衣角,露出優美的脖頸。示敵以弱,博沂定然會多點愧疚。
“怎麼會呢。”公孫博沂想起的卻是那日自己幾句大膽的情話。一時臉更紅了。
“那日新龠留給我的紙條我都細細看過了。”博沂大膽的瞧着她,“你放心,隆昌候的吩咐,我不會什麼都聽他的。難得妹妹如此掛懷了。”
“那些微末小事都是我和新龠瞎猜的,只怕博沂哥哥上當。莫怪我多事就好。”薛茗予擡起頭羞澀一笑。
“當然不會。”公孫博沂說道,“不過,這幾日茗予就不要多出門了。我看府上也看得緊,這樣也好。”
“這是爲何?”薛茗予正想着怎麼問到正事上去,又怕提多了隆昌候博沂反感。哪曉得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茗予可不要對人言,”公孫博沂見屋裡沒外人,大門敞開,外面又只看得到南喬一人在翻乾花。小聲說道,“梧州三日前已經攻打了進來,西涼措手不及,嶺西一帶已經被佔領了。”
“嘶!”薛茗予倒吸一口涼氣!縱使她猜對了,也沒想到情勢已然如此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