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州歌也有些詫異的望着軒轅鳳暖。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四王爺終於下定決心了?還是說皇上又生出了什麼主意?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姬子臻會嫁給四王爺了?他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話說出來,那就意味着事情已經成定局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任何的消息,看姬子臻這個樣子似乎也一點都不知情,難道是臨時發生確定的?
妘州歌的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如果四王爺和姬府聯姻,那暖暖怎麼辦?而且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四王爺前兩天還往妘府送禮討她歡心,即使只是做做樣子,但是既然做出了樣子,那就應該做到底,不會突然就改變主意了纔是。
奇怪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姬子臻也是無比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面色有些發白,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強自鎮定的扯了扯嘴角說道:“瑞王爺說笑了,只是事關我和四王爺的聲譽,還請瑞王爺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本王纔沒有這個閒情趣致跟你開玩笑,原本本王還不想說的,只是看到姬小姐這麼有閒工夫的在這裡八卦本王的事,本王只好提前跟姬小姐說這個好消息了,也好讓姬小姐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在衆人面前出了大丑。”
姬子臻的面色愈發的難看了,眼裡閃着懷疑和擔心,垂在身前的雙手在袖子的遮掩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心裡拼命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是理智上卻又不得不一下子就驚惶了起來。雖然知道了爹的打算,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當成是鞏固家族權勢地位的工具嫁到四王府,但是、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要被這樣拋棄了!
對她來說,勉強她去嫁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甚至沒有好感的男人就是等於拋棄了自己!她是姬家的小姐啊,爲什麼還要像那些小家族的小姐一樣必須犧牲自己的親事來穩固家族的勢力地位?姬家是華國的八大世家之首,蘭貴妃是她的親姑姑不是嗎?爲什麼這樣她還要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就算將來真的做了太子妃,做了國母又如何?如果她沒有心儀的人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她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啊!她前不久還在幻想自己將來能嫁給對方,琴瑟和鳴的過一輩子,哪裡想到這纔沒多久自己就要被迫嫁給四王爺了?四王爺那人光是有身份,沒有腦子,更加沒有所謂的才情,她怎麼甘心?
看到姬子臻備受打擊的樣子,軒轅鳳暖的心情忽然就好起來了。
他會來參加這個勞什子的宮宴還不是想見到歌兒,要不然他纔不想來,看着這些人虛僞的面孔就令人作嘔,他還不如在府中自己過呢。誰知道無聊的坐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脫開身來找歌兒,那知道就聽到了姬子臻的話,讓他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既然如此,那他就要看看到底是誰會丟臉,誰會難受了。
“姬小姐若是不信,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好了,這宮宴還有好一會兒才能結束呢。”軒轅鳳暖涼涼的說道。
說完也不再理會在場的人到底是什麼反應直直的望着妘州歌,神情一下子就放柔了,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妘小姐,這裡烏煙瘴氣的,不如到外面走走?”
妘州歌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旁邊那些明明好奇的要命,但卻懼於他瑞王爺的的身份而不敢有所表示的人,心裡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王爺邀請,那就請吧。”
軒轅鳳暖心裡頓時一樂,他還以爲歌兒會拒絕他呢,沒想到卻是答應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雖然歌兒現在還沒有答應他,但是隻要造成一個他們是一對的假象也是可以的。
雖然心裡很樂,但是軒轅鳳暖臉上還是維持着他高冷的面具,微微對妘州歌欠了欠身,做出了邀請的姿勢,妘州歌朝着他點了點頭才面色如常的在衆多詭異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的隨着軒轅鳳暖一起離開了大殿。
華國對男女的約束雖然不若前朝那般嚴苛,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一對年輕的男女走到一起,那可是足夠讓大家驚得忘記反應了。只是兩人一個是瑞王爺,一個是首席巫女,也沒有什麼人敢說兩人什麼壞話就是了,瑞王爺可是個瘋子,要是怒起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且看樣子他似乎是真的對妘州歌有什麼異樣的心思呢,這麼毫不加掩飾的表現了出來,分明就是存了警告的心思,警告在場的人別打妘州歌的主意。
前有一個四王爺,後又有一個瑞王爺,這個妘州歌可真是一個香饃饃了。
不過大家很快又想起了剛纔瑞王爺說的話,四王爺和姬小姐……
於是大家頓時又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了姬子臻身上,那暗含深意的打量目光讓姬子臻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中有了如坐鍼氈的感覺,面色也是變了又變,即使極力的想控制住內心的焦慮和擔憂,但到底還是流露出了些許不安。
她很快也站了起來匆匆離開了席位,回到了自己在姬家的席位。
“娘,爹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姬子臻有些着急的問。
姚雪漫冷不防的被姬子臻的話給問住了,“什麼特別的話?子臻,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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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臻看了眼身邊的人,壓低了聲音將剛纔從瑞王爺那裡聽到的話毒姚雪漫說了一遍,姚雪漫頓時就眉頭一皺,反射性的說道:“這不可能啊!我從來沒有聽你爹說過這件事,而且皇上怎麼可能會、會讓你嫁入四王府呢?”
這根本就不可能!皇上肯定也知道他們姬家是和蘭貴妃,和五皇子綁在一起的——不對!如果皇上想要打壓蘭貴妃和五皇子的勢力,或者是打壓姬家,那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姚雪漫立刻就緊張了起來,雙手不由得緊握住了姬子臻的手緊張的問道:“子臻,瑞王爺真的那麼說嗎?當時還有誰在場?”
姬子臻有些不明白她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但還是將在場的人都說了一遍,姚雪漫聽了心裡不由得一鬆,說道:“娘覺得或許這是瑞王爺故意這麼說的,外人的人不是傳瑞王爺也看上了那妘州歌嗎?你剛纔那樣說被他聽到了,他心裡肯定不高興,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了來膈應你呢。”
姬子臻聽了她的話一陣沉默和無語。“娘,你覺得瑞王爺要是真的只是故意說這些話來膈應我,他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嗎?沒有依據的話他能這麼說?”
姚雪漫眉頭一皺,“說得倒也是道理。但娘是真的沒有聽你爹說過這些啊,你的親事……也不可能會跟四王爺扯到一起啊!”
姬子臻又沉默了起來,心裡有些意外,意外爹竟然沒有跟娘說過這件事,爹不是會經常和娘商量事情的嗎?那這麼重要的事爹怎麼沒有跟娘商量?
“要不,娘叫你大哥過來問問看?”姚雪漫心裡也是很擔心。
也只能是這樣了,姬子臻點着頭。沒辦法,她心裡也實在是擔心,瑞王爺的那些話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她沒有心上人,爲了權力嫁給四王爺也不是不行,只是現在、現在她不願意了!
姬子臻心裡的想法誰也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明白,就連姚雪漫也不知道自己女兒什麼時候有了心上人,只當是她不願意自己的親事被利用,被強迫了。
姬子揚很快就過來了,“娘,子臻,你們讓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姚雪漫心裡擔心着姬子臻的事,也沒有時間多想,就朝着姬子揚伸出了手,像是要拉他的樣子,姬子揚愣了一下,看着半空中的手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姚雪漫反射性的一握,沒有注意到姬子揚的手臂微微一顫。
她將他拉到席位上坐了下來,壓低着聲音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最後才問道:“你有沒有聽你爹提起過這件事?好端端的瑞王爺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肯定是有什麼徵兆被他發現了,所以才這麼說的。子臻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痛苦下半生啊!”
姬子揚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剛剛滾燙起來的心一下子又涼了。只是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實在是不應該爲了這點小事而難過。
他看了眼面色有些焦慮的妹妹又看了眼同樣佈滿了擔心神情的娘,輕聲說道:“爹確實是說過想要和四王爺……只是子臻的親事,我這些天倒是沒有聽爹提起過。而且四王爺這些天不是一直在討好妘家的小姐嗎?既然這樣,那怎麼會想瑞王爺說的那樣呢?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都不一定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話是這麼說,但是姬子揚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或許是爹這些天一直在活躍,只是沒有讓自己知道罷了,可能是擔心自己將消息提前告訴了娘和子臻,怕她們壞事,這才連他都瞞着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子臻和四王爺的親事就成了鐵板釘釘上的事了。
當然了,姬子揚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所以說完剛纔的話之後他就沉默了起來。
姚雪漫有些不滿的看着他,張了張嘴想要抱怨,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他們母子的關係本來就不親近,現在子晟又不在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關係要是再僵下去,對她將來的處境可不好。
就在他們三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大殿前方響起了一陣喧鬧聲,大家順着一看就看到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高位上,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大家見狀紛紛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連剛纔藉故離開了大殿的妘州歌和軒轅鳳暖都走了回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皇上看着底下的大臣,笑容滿臉的,顯得心情很好,朗聲說道:“趁着今天的日子好,朕有喜事要宣佈!”
不知道其中曲折的人聽到皇上這話也跟着開心了起來,皇上好,他們也會跟着好,皇上不好的話,他們也甭想好。知道的或者是察覺到了什麼的,那就心思各異了,面色也是一言難盡。
“不知道皇上要說什麼喜事?臣妾倒是想要跟着沾沾喜氣了。”坐在皇上邊上的皇后微微笑了笑說道。
皇后相比蘭貴妃就顯得低調多了,皇上對這個皇后倒也還不算太差,畢竟是年少夫妻,皇后曾經又生過嫡子,沒有犯過什麼大錯,所以皇上對她還是有幾分情分的。
現在聽到她配合的一說,立刻又笑了起來,看着皇后說道:“皇后,你看看,朕的子嗣一向單薄,現在就只有三兒和老四兩個成年的皇子了。以前是朕疏忽了,一直沒有去管他們的親事,現在才猛然發現他們都到了該成親的年齡了!”
皇后眸光微微一閃,笑着喟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皇上不說臣妾都沒有發現,可不就是嘛,兩位皇子都已經過了及冠之年了,是時候成親爲華國的皇室開枝散葉了。臣妾看今天日子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皇上就在現場給他們挑選一個合適的,然後再賜婚好了,如此一來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也是爲來年開個好頭了。”
“還是皇后知道朕的心啊,朕正有此意啊!”
皇上這話一出就等於是承認了皇后的話,要給兩位皇子現場挑選正妃了。一時間大家都表情心思各異了起來,面面相覷了一下,底下的大臣纔跟着笑了起來,對着皇上就是一番恭維的話。不外乎就是讚頌皇上在政事繁忙的時候還能抽出心思來注意兩個皇子的親事,是如何的難得云云的。
兩個當事人,瑞王爺和四王爺的反應就有些不同了。瑞王爺眉頭蹙了蹙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似的,四王爺的表情就嚴肅多了,像是沒有想到皇上會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樣。
皇上坐在自己的龍椅上望着底下百官和自己兩個兒子的神情,臉上微微一笑,將目光落在了瑞王爺和四王爺身上,臉上露出了堪稱慈愛的神色來,好像他是一個多麼關心孩子的父親一樣,問道:“三兒,老四,上次朕就說過了,讓你們自個兒選你們王妃的人選。只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你們還是沒選出個人來,朕只好親自給你們挑選了。”
皇上的話才說完,軒轅鳳暖就有話說了,他很是直白的說道:“父皇,兒臣明明就已經跟您說過了,是父皇不願意成全兒臣,怎麼到現在反而成了兒臣的錯了?兒臣今天就把話擱在這裡了,除了兒臣向父皇提出的人之外,兒臣是不會再娶第二個女子做兒臣王妃的!”
皇上面色頓時一變,像是被他的話給氣到了,伸着手指着他一陣吹鬍子瞪眼,“胡鬧!這世間的女子千千萬萬,你何必非要那一個?這洛邑的貴小姐不是還有很多嗎?朕一定會給你選一個頂好的,絕對不會虧待了你,配不上你的!”
“不!兒臣就只要那一個!如果父皇執意另外給兒臣挑選王妃人選,那兒臣就唯有一輩子做個孤獨的人了,來一個本王就殺一個,來一雙本王就殺一雙!”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他還深冷的朝着在場的人掃視了一圈,特別是那些帶了小姐來參加宮宴的權貴人家,滿滿的威脅之意,竟然是絲毫不管皇上還坐在上頭,直把皇上氣得夠嗆。
“你、你這個逆子!枉費了朕的一番好意!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你這是威脅朕還是威脅在場的人?”
軒轅鳳暖輕哼了一聲說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但那態度分明就是威脅了。
“你!”
皇后見皇上被氣得面色一陣發黑,忙伸手請撫了撫皇上的胸口,安慰道:“皇上,三兒就是這樣的性子,心直口快,您何必跟他一個孩子計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他以後總會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的。”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蘭貴妃陰陽怪氣的說道:“皇后娘娘這話臣妾就不敢苟同了,瑞王爺都及冠了,哪裡會是個孩子,臣妾的五皇子纔是個孩子呢!”
所以今天的好事跟自己的兒子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蘭貴妃只要想起自己大哥進宮跟自己說的話就氣得恨不得將手上的酒杯狠狠的摔到地上。姬家能走到今天還都是她的功勞,現在卻想攀上高枝,將她和她的兒子拋到一邊,還說是爲了他兩母子好!她早就該知道了,姬家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他連自己的髮妻都能犧牲掉,自己一個妹妹又算得了什麼呢?
皇后瞧了一眼蘭貴妃看似關懷的問道:“本宮看蘭貴妃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是照顧五皇子太辛苦了嗎?若是如此,不妨將五皇子送來本宮這裡,本宮倒是可以幫忙照顧一段時間的。”
蘭貴妃一聽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忙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並不覺得照顧五皇子累,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五皇子還小,喜歡哭鬧,哪裡能送到娘娘宮裡,煩擾了娘娘呢?臣妾以後會多注意休息的。”
被皇后這麼一攪和,蘭貴妃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而且她心裡本來就是有些怨氣,現在被皇后這麼一打岔,她乾脆閉上了嘴巴,想要看看如果皇上給四王爺挑選了其他家族的小姐做正妃,她那位好大哥要怎麼辦,他還怎麼跟四王爺聯盟。
這麼一想,蘭貴妃就作起了壁上觀。
席位上的妘州歌聽到軒轅鳳暖的話不禁眉頭一皺,心裡有些煩躁了起來。
暖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先不說這樣會不會惹惱皇上,就是對他而言也是不好的,太任性,太放肆了。而且……他不是說會跟皇上提出娶她爲王妃是權宜之計而已嗎?既然是權宜之計,那爲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後可怎麼收場?他真是太胡鬧了!
妘州歌看着軒轅鳳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責怪了起來,覺得他太意氣用事了。如果他順着皇上的話,皇上也未必不會給他指一門好親事。
軒轅鳳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無辜的回了她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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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準備去將自己曬成一塊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