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的人誰也沒有想到紅錦會想出這麼一招來,個個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各自想辦法,自已慢一步,旁人不知道要快幾步呢,不能輸,因爲沒有人能輸得起。
這不是一般的事情,輸了還可以說一句來日方長,如果這一次輸了,就要一輩子被人壓一頭,生死都要立在人後伏首稱臣。
任何人都不想面對那樣的局面,所以就要全力以赴,就算是用來恨紅錦的精力與間,各人也要精打細算,不敢用得比它人更長。
眼下論鳳家誰最恨紅錦,當然就是胡氏,所以她用來恨紅錦的精力是全府之最,她不能不恨,她一直在努力的心願,被紅錦那麼容易的就打碎了,而且還是當着她的面兒打碎的,這讓她忍無可忍。
再忍無可忍也要忍下來,她要應對的可不是一個人,是鳳府除她之外的其它各房,這一點只讓她更恨紅錦,並沒有感覺到多辛苦,因爲鳳家其它各房和她的情形一樣。
除了一個四娘,她向來不爭的,對於她來說,鳳家誰做主母都成,只要不是她自己。
鳳府無疑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不過這樣的熱鬧紅錦只是一個看客了,如果不是有一個孩子沒有救出來,她很有可能會看得樂不可支。
這一次,無人佔了便宜。
胡氏等人都落入了紅錦的算計,爲了自己的將來要拼盡全力纔可以,可是紅錦同樣沒有救出另一個孩子,而蘭初和若蝶還被鳳德文許給了鳳浩天。
紅錦當然不能讓蘭初和若蝶嫁給鳳浩天的,此事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容連城和花明軒已經使人找那孩子很久了,可是原本沒有一點線索的,而現在鳳浩天顯然是得過銀綾的指點,他居然忍住沒有去把另外一個孩子弄到身邊來。
花明軒和容連城也只能是束手無策,他們只是人不是神。
若蝶天天是以淚洗面,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不過卻並沒有追問過一個字,她知道紅錦等人已經盡了全力,現在就是在比耐心。
明白是一回事,可是她的心卻不會因此而安靜下來,一時怕孩子遭了毒手,一時又擔心孩子被毒打,這樣的煎熬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同時要被鳳浩天納爲通房的威脅,也讓若蝶和蘭初很不安,她們雖然知道紅錦會幫她們,可是她們卻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鳳浩天的魔掌。
紅錦看到若蝶二人天天如此,心情自然也好不哪裡去,新衣的製作當然也就沒有繼續下去,致使這個月盛泰福沒有新式的衣袍出現,高興的當然是城中像方家的布匹生意世家。
方家不止是高興,他們還放出風聲,說盛泰福的裁縫師傅已經江郎才盡,不可能再有新式衣裙面世,還真有不少人相信,人力有盡嘛。
浩宇和花明軒等人也沒有辦法,當然也沒有向紅錦提及此事,不想她再爲此事而煩心。一連幾天之後,孩子仍然是沒有下落,紅錦也有些食不下咽了。
用過早飯不久,容連城來尋紅錦出府去遊玩一番,他是看紅錦連日來心事重重,想讓她出去走動走動散散心,免得憂思傷身。
紅錦本不想動的,不過在四孃的勸說下,她還是答應了容連城,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四斤,容連城便把孩子抱過來一起出府了。
用容連城的話就是“帶四斤出去玩一玩,說不定孩子能想起什麼來。”紅錦和容連城去了城中最有名的道觀,隨喜之後在觀裡遊玩了一番,出來去酒樓用飯,他們來時太早所以並沒有太多人,可是自道觀出來時道觀門前是人擠人,人挨人了。
他們馬車在前面牌坊那裡,這一段路要走過去的,因爲只是出來散心,所以他們並沒有向道觀佈施很多的銀兩,自然也沒有讓道觀的人知道他們身份,不然現在他們出來的時候觀門前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人,道觀的道士會一直送他們上馬車的。
觀門前的熱鬧卻不是紅錦和容連城平日裡見識過的,他們感覺有一些新奇,便一路慢慢走了過去。
路邊有很多的商販,賣得東西自然入不了紅錦和容連城的眼,但是他們兩人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看過來,還是買了一些小玩意兒,大半兒都是給四斤買的。
容連城看到一個捏麪人的攤子,駐足讓那人給自己和紅錦一行人捏了一組麪人兒,麪人兒捏得栩栩如生,看得四斤都露出了笑容,爲此容連城打賞了那商販。
就如容連城所料一般,紅錦在這人聲嘈雜中心情慢慢的在好轉,他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如此甚好。
就這樣走了不遠,看到路邊商販們中間有或坐或跪的幾個小孩子,大的有八九歲小的也就二三歲,他們面前擺着幾個破碗或是破了的器皿,是在嚮往來的香客們討錢討東西,香客們給銀錢的並不多,大多給的都是水果糕點之類的。
容連城正和紅錦看着手中的麪人兒說笑,便被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攔住了:“少爺,姑娘,行行好吧。我們姐弟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紅錦看着兩個孩子瘦小的臉輕輕一嘆:“春雪。”給點銀錢吧,雖然說幫不了什麼,至少能讓他們眼下吃頓飽飯。
容連城攔住春雪,讓他的小廝取了一把銅錢給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顯然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麼好的事情,接過銅錢匆匆謝了轉身便跑開了。
“錦兒,你看奇怪不奇怪?這些孩子面黃肌瘦的,一看便是餓得很了,可是對着那些水果糕點怎麼一口都不吃?”容連城目光掃過一旁的孩子們:“他們不就是因爲餓才討口飯吃嗎?”紅錦看過去果然是如此,眉頭微微一皺正想答話就看到一個頂多也就三歲的小孩子,偷偷取了一塊點心飛快的塞進了嘴巴里,卻被一旁的大孩子看到了,一掌就打了過去。把那個小孩子打得跌倒在地上,因爲嘴中有點心所以當即磕得嘴角流血了,但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那大孩子叫了一聲兒,一旁又跑來兩個大些的孩子,對着那個小孩子就是拳打腳踢起來。
小孩子便打得蜷成了一團,哭得一臉全花了,可是嘴裡卻還在咀嚼,想把那塊點心快點嚥下去,只是他這個心願達不成的,因爲其中有一個九歲或是十歲的小姑娘,捏住他的臉用手中的樹枝去掏他嘴裡的東西,樹枝把小孩子的嘴角傷得一塌糊塗。
看客們有看的,有勸的,有人喃喃的罵兩聲,不過卻並沒有上前去拉開這幾個孩子。
紅錦的眉頭皺緊了,就在此時春雪懷中的四斤卻臉色發白縮成一團,全身都在不停的發抖,把頭深深的埋進了春雪的懷中,淚水早已浸溼了春雪的衣衫,可是卻沒有發出半點哭聲!
春雪連忙喚紅錦:“姑娘,四斤怎麼了?”
紅錦和容連城一起回過頭來,看到四斤的樣子對視一眼,都想到了什麼,不會是四斤原本就是這樣過日子的吧?
容連城立時對身後的小廝道:“立時叫人過來,要悄悄的,並且通知花公子一聲兒,注意不要驚動任何人。”
他說完又對紅錦說:“我過去看看,你和春雪帶着四斤走遠一點,好好哄一鬨孩子,我想,也許能找到。。。。。。”給了紅錦一個安慰的眼神他便向一旁的小販走去。
紅錦看到容連城買了小販一些東西,然後便和小販攀談起來,好像談得還挺投機的樣子,便抱着四斤走到一旁去了。
她明白容連城的意思,這些孩子可能是掌握在什麼人的手中,說不定這附近就有人在監視着孩子們,所以他和她都沒有出手去救那個小孩子——孩子並沒有性命之憂。
怕這些孩子就是和四斤一起生活過的,更怕附近有什麼人認出四斤來,所以容連城才讓她和春雪抱着四斤走遠一些。
紅錦和春雪一面哄着四斤一面向旁走去,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四斤現在身上所穿的都是綾羅,看上去和一般富家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容連城和商販談了一會後,便拿着買的東西回來了,他買的份量和大多數香客一樣,因爲他並不能斷定這些小販和那幾個孩子無關,來到紅錦的身邊道:“這幾個孩子據說是無父無母的,都住在那邊張老大的點心輔子裡,平日裡有些什麼粗活兒,那幾個大的給張老大能幫上點忙,據小販說是張老大善心,不過依我看卻不然。”
道觀旁的生意雖然不錯,不過對於一般百姓來說,也就是日子過得去,讓他接濟幾個孩子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些孩子們看來也不像是靠他接濟生存。
這個張老大八成有些問題,當然現在就斷定還早了些,不過這些孩子裡是不是有若蝶的孩子還很難說,因爲依着那小販所說這些孩子們還有好多呢,每天到道觀這裡來的人並不都是這幾個孩子。
紅錦聽了之後咬牙道:“哪裡來得這麼多無父無母的孩子!”這是不可能的。容連城忽然伸手把她的頭髮給她抿了上去:“錦兒,我們走吧,這個時辰你也餓了吧?”這句話和剛剛所說根本沒有半絲關係。紅錦立時警覺的掃了一眼左右,原來有人停在了他們身邊的小販那裡買東西,可是卻和小販答非所問的胡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