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一張臉白得像鬼,如果不舒服,不會喊我們一聲嗎?”顧衍澤氣急敗壞地衝過來,用力扯住她的手,劈頭就先痛罵她一頓。
明明是關心來着,只是因爲心情有點急切,結果說出來的話語,就不怎麼中聽了。
“對不起……你難得陪開心出來玩,開心很興奮,我……我……不想掃你們的興。”黎芷晴喘得幾乎無法說話。
臉色十分蒼白,扶着大樹不停的喘氣。
“如果你讓自己累到昏倒,就不掃我們的興嗎?”真是頑固的腦袋。
“抱歉。”她實在不願意拖累他們。
才正說着,忽然覺得鼻端一熱,接着便聽到開心的尖叫聲,“啊,媽咪流鼻血了。”
開心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甚至還流着鼻血,嚇得幾乎哭了出來。從來,在他看來,媽咪是需要保護,可是也沒虛弱到這個地步啊。
“媽咪,你怎麼了?你生病了嗎?”
“媽咪……沒事的,可能是天氣太熱,有點中暑,纔會流鼻血……媽咪休息一會兒,很快就沒事了。”她先用面紙按住鼻子,努力對兒子擠出安撫的笑容。
“坐下來,喝點水。”顧衍澤命她席地坐下,然後將礦泉水遞給她,又將隨身攜帶的手帕沾溼,讓她放在額頭上降低暑氣。
“衍澤,謝謝你。”在緊急時刻,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關心,令她非常感動。
“不必謝我,你如果昏倒了,倒黴的還不是我?”他看了眼開心,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警告,“你最好小心照料自己的身體,少給我惹麻煩。”
自從他明確求婚之後,黎芷晴的態度反而變了許多,虛僞客氣,讓他心裡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
所以,也就只能用惡聲惡氣來掩飾心底的衝動了。
“我知道的。”黎芷晴無奈苦笑,什麼她都知道,可是身體的情況,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控制得了。
休息大約二十分鐘之後,鼻血止住了,黎芷晴的臉色也稍微恢復正常了些,他們才啓程返回別墅。
一路上,顧衍澤緊跟在她身旁,像只禿鷹般牢牢地盯着她,只要她臉色一有不對,他立刻要求她停下來休息。
這陣子,她經常臉色蒼白如雪,這已成了一種慣例,她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不舒服,但他就是很緊張,往往走不到十分鐘就要求她休息一會兒。
他們終於返回別墅,他本想立即傳喚家庭醫師過來,但她堅持不用,表示只要在牀上躺會兒就能恢復,他才勉強作罷。
中午時刻,她起牀用餐時,臉色果然已經好了許多,顧衍澤這才放心了。
中午的菜色是烤肉,他們將食物拿出來,搬到後院用烤爐烘烤,因爲早上黎芷晴有“不良紀錄”,所以她被喝令不準動手,只准動口,由他們父子聯手料理給她吃。
“媽咪喜歡吃烤金針菇、玉米還有青椒。”顧衍澤利落地將食材放在鐵網上
,而開心則忙着提供情報。
“媽咪喜歡吃蔬菜?”顧衍澤瞥了眼黎芷晴,聊天似的詢問兒子。
心裡卻覺得很愧疚,虧他還以爲自己愛她對她好,卻連她喜歡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對啊,不過媽咪也喜歡牛肉,但是她不敢吃羊肉,所以不用烤羊排給她。”
“嗯,知道了。”
顧衍澤站在熱烘烘的爐子前,默默地翻轉烤肉與蔬菜。過去的他,根本就不瞭解她,現在他們重新相戀的時間也太短了,不夠讓他完全瞭解她的厭惡與喜好。
一股沒來由的哀傷,莫名地衝擊他。
如果當年,他不是太固執的以爲不愛,或者是她的父親,沒有勾 引他的母親,他們應該不會離婚的,應該會一直在一起。
現在他們應該是快樂的一家人吧?一家三口出遊的畫面,都不知道會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多少次呢。
覺得現在的日子很開心,也很幸福,應該珍惜的,顧衍澤抿緊脣,握着烤肉夾的大手緩緩縮緊。
“可以吃了。”他飛快將烤熟的蔬菜放進黎芷晴的盤裡,告訴自己別再想了。
至少在今日,讓他暫時忘了那段令他難堪的過去吧,憧憬着以後,他們可以繼續幸福。
用過午餐,陪開心看了片他一直想看的卡通錄影帶,接着他們換上泳裝,帶着開心到後院的游泳池去游泳。
黎芷晴的泳裝是保守的連身款式,白底綴着粉藍色的花紋,襯得她膚白似雪,身材纖細迷人。
顧衍澤黝黑的眼,直盯着她曲線畢露的玲瓏身段,像頭飢渴已久的獵豹。
該死的,他爲什麼總覺得要不夠她?明明告誡了自己,不能太急躁的,可是在她面前,依然表現的像一隻色 狼。
黎芷晴渾然不覺有人飢渴得想當場“吃”了她,依然陪開心在游泳池裡玩水,沾水的泳衣宛如第二層皮膚般緊貼着身體,像在誘惑旁觀者。
顧衍澤困難地嚥了下唾沫,他想自己中午大概吃了太多上火的烤肉,此刻他口乾舌燥,只能猛灌綠茶退火。
水藍色的泳池裡,身爲小小遊泳健將的開心正在教導黎芷晴游泳。
“媽咪,不是那樣踢,要這樣喔!”開心示範給黎芷晴看,但她笨手笨腳的,怎麼就是學不會。
開心不厭其煩地教她,但她就是少根筋,怎麼也學不會,最後開心大翻白眼,直嚷着說他不教了。
“我來吧!”兒子退場,就該父親登場了,顧衍澤不知從哪冒出來,直接遞補開心的位置。
“好哇好哇。”開心樂得交棒,快樂地玩水去了。
“呃,不用了,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學,學了也沒用。”黎芷晴慌忙退開,轉身想溜走,但很快被一雙大掌牢牢握住纖腰。
“想逃?”屬於他的氣息,威脅地自身後逼近。
“不……”她發出微弱的呻吟,感覺自己像落人狼口的小兔子。
“既然不是想逃,那就乖乖給我回來,要知道,我可不是經常教人的。”
是啊!所以她就該感激涕零嗎?又沒人拜託他,而且她說的“不”,是不用他教的意思。
“別說學游泳沒用,任何東西學會了,總有一天用得着。你總不希望有一天,當你必須上場游泳時,你卻必須告訴別人自己是隻旱鴨子吧?”他嘲諷地問,換來她一記大大的白眼。
這人若是半天不嘲諷她幾句,他就很難受是吧?
“別害羞,來吧。”他拉住她的手,藉着水的浮力,輕易地便將她拉回身邊。
“不!”這回她發出絕望的哀號,像被大白鯊咬住的可憐獵物,一吋吋被拖向他開啓的大口。
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將成爲鯊魚腹中的食物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住,然後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她茫然地問。
“你的手怎麼會有這麼大片瘀青?”他像被燙着般鬆開鉗制她的大手,因爲他發現她纖細的手腕上,有片環狀的瘀青。
“啊,那是——”她納悶地看着,自己也沒注意到何時出現這片瘀青。
自從生病之後,她只要稍有碰撞,身體立刻就會瘀青,最近更嚴重到只要稍一用力,就會有大片瘀青出現。
“是我剛纔抓傷的嗎?”他恐懼地瞪着自己的手,彷彿它是殺人的兇器。
“應該不是……可能是早上在樹林裡,你抓着我時……”她想了想,應該是在那時候弄的。
“就那點力道?”顧衍澤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老天,這女人是豆腐做的嗎?僅僅是拉扯她的手,就會弄出這麼大片瘀青?
以前也不會這樣啊,他對她做的很多動作都十分激烈,也沒看見過這麼嚴重的淤青情況出現啊。難道,這就是她最近總是躲避着自己,不讓他觸碰的原因?
顧衍澤眯縫着雙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芷晴。
“不要緊,過幾天就會慢慢消褪。”她抽回自己的手,不在意地道。
“你——”顧衍澤習慣性地想去拉她,但是手一伸出來,猛然想起那片瘀青,大手又飛快縮回去。
“你先上來,我去拿點藥膏給你擦。”說完,顧衍澤先離開泳池返回屋裡,從醫藥箱裡找出藥膏,再回到泳池邊。
而自知爭不過他的黎芷晴早已乖乖爬上泳池,坐在池邊的海灘椅上等他。
“先披上,小心着涼。”顧衍澤先扔一條大浴巾給她,讓她包住身體,這才捧着她的手腕,小心地替她抹上藥膏。
其實黎芷晴很想告訴他,她這又不是受傷,抹藥膏也沒有用,但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這麼溫柔的神情了,心裡貪戀着被他寵愛的感覺,所以還是默不做聲,讓他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
她閉上眼,悄悄任由淚水盈滿眼眶。
她時間不多了,就讓她再多偷取一點幸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