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戶方的公司,我說明了自己是啓晨的人,過來對接財務資料的,說完馬上就有人帶我進了裡面的辦公室。隱隱約約之中,我感覺這好像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樣。
帶我進來的同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裡面傳出一把女性的聲音:“請進。”
“你就是李主管安排過來對接財務的人吧?坐。”她打量了一下我,擡起手指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其實在她打量着我的同時,我也在觀察着她。這個女人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頭髮紮起,顯得幹練而又有威嚴,她的年齡大概也就三十幾歲,但給我的感覺是:她的職位或者說話語權,在這家公司裡絕對不低。
說時遲那時快,我在坐下之前,向她伸出了手,微笑着禮貌說道:“是的,您好,我叫程庭,過來和您這邊對接財務資料的。”說完,我把資料袋輕輕的放在她的桌前,這才坐到椅子上。
她先是和我握了握手,抿嘴笑了笑,回道:“好,你稍等一下,我先看看。”
“您請。”
她慢條斯理地看着把資料袋打開,神色認真地核對着表單,時不時看一看電腦裡的資料。在她看資料的時候,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沉穩,目光注視着她手上翻閱着的表單資料。
大概十來分鐘左右,她終於把表單都覈對完了,十指交叉壓在桌子上,開口道:“資料都覈對完了,沒有問題。按照路程來走,我這邊給你蓋個章就可以了。”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說的話。
她一絲不苟地拿着公章把該蓋章的表單都蓋了印,然後把東西都重新裝回了資料袋裡。我禮貌的接過資料袋,客氣道:“謝謝,麻煩您了,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先走了。”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口,可就在我準備按下門把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開了口。
“冒昧的問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我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我,不過還是如實回答:“23。”
“23......”她小聲地重複唸了一下我年齡的數字,一小會後繼續道:“原來你這麼年輕,未來不管走到哪都是充滿機會的。”
我疑惑道:“呃,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她坦然地笑了笑,道:“沒事,只是這麼一說,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會直接和李明輝,李主管對接的。”
我點了點頭,不再做過多停留,離開了這家名叫“盛悅傳媒”的 公司。在走向地鐵站的路上,我腦海裡回想了一下剛纔在最後她喊住了我,所說的那句話,總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來上哪裡奇怪。
“清倉大減價!最後一天,最後一天了!全場所有商品打五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在地鐵口附近的一中小型超市正搞着“清倉特價”的活動,門口兩個播放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吸引了很多路人,也引來了我看過去的目光。然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這家超市,而是它隔壁的打印店。我大腦裡靈光一閃而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轉了方向,朝它走去。
“老闆,複印資料。”我把資料袋遞給他。
“好嘞,全部嗎?”
我想了想,回道:“對,全部。”
藉着複印資料的空閒時間,我點了根菸,心裡盤算着該怎麼計劃好走下一步。雖然我還不知道李明輝打算憋的什麼招,但把這些資料全都複印好,自己留一份來出來比較保險一點。
處理完這些事情後,很快我便回到了公司,然而就在我準備按電梯上去的時候,電梯的門打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的前面,是王浩。自從上次我們兩個人在大排檔喝完那次酒之後,基本上沒有產生了別的交集,我以爲這一切都能過去,但直到前幾天聽到了他和李明輝在宵夜店裡的談話後,我已經對他沒有耐心繼續去遷就下去了。
按照基本的禮貌,我側過身子站在電梯門口的一旁,讓他先從裡面出去。王浩看到我的那一刻,表情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回到了原來的表情。
我們兩個人少有地“有默契”,彼此都沒有開口和對方說話,一個進去,一個出來。我按下了公司的樓層數字,電梯的門緩緩關上。
“砰。”
王浩突然伸出手擋住了即將要合上的電梯門,臉上的表情有些掙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微皺着眉頭,困惑地看着他。
“小心李明輝。”
話一說完,他放下了手,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匆匆離開,像是不想再在這裡多停留一刻。
我自然知道王浩是在提醒我要小心,但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已經選擇和李明輝合作了,如此一來要是被李明輝知道了,那他豈不是被視爲“牆頭草”一般道存在?
回到了公司,剛好看到李明輝從會議室裡走出來,進了他自己道辦公室裡,我跟着他走了過去。在走過去的路上,我特意看了一下財務室的方向,裡面竟然還是沒人,這都已經快下班了,財務怎麼還是不在?
我收起了心裡的疑問,走到李明輝的辦公室後,敲了敲門。
“程庭,我安排你辦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他微笑着詢問道。
“都弄好了,已經都蓋好了章。”我把資料袋遞到他的桌上。
他少有的稱讚道:“嗯,不錯,你做事很有效率。”但桌上的資料袋,他卻沒有拿起。
“李主管安排的事情,我自然不敢怠慢。”
李明輝笑了笑,又說道:“這樣,你順便幫我把這袋資料拿給財務吧。”
“財務從今天中午就不在辦公室裡,李主管難道不知道嗎?”其實我也不知道財務具體是什麼時間不在公司的,只是隨便說了個時間
李明輝愣了一下,恍然道:“噢,你看我這忙得,都忘記這事了,她今天出去的時候,我們有打過招呼,說是要外出一趟辦點事。”他停頓了一下,把資料袋放在一旁,繼續道:“那沒事了,明天我自己拿過去給她,你去忙吧,辛苦了。”
我點頭道:“不辛苦,應該的。”說完,我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很快,下班時間就到了,這個晚上我沒有選擇加班,而是早點回去休息。如果是之前,我會留下來,但現在整個公司的氣氛很沉悶,我不想待着,本來也沒有很多事情要做。
......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距離放年假的時間僅剩三天了。奇怪的是,在這兩天裡面,李明輝好像並沒有什麼動靜,但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要小心,暴風雨來臨前都是寧靜的。
直到又過去了一天,僅剩兩天就要放年假了。這天早上,我和以往一樣正常的時間去上班,在公司裡簡單地吃完打包過來的早餐,想着去吸菸區抽根菸先,結果程煜給我打來了電話。
“這一大早的,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一接起電話,我率先開口說話。
程煜抱怨道:“你以爲我想啊,本來這通電話是老媽打給你的,是我攔住了,讓我先打給你。”
我不解的問道:“啥情況啊這是,老媽要給我打電話就打唄,你幹嘛攔住?”辦公室裡不太適合打電話,於是我拿着手機去了吸菸區。
“你丫的比咱爹的心還大,你忘了前幾天老媽給你打電話,問你蘇靜的事情了?你那時候口口聲聲說‘明天’去問,這都幾個‘明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老媽這不着急了嘛?”
我愣了一會,突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這幾天心思全都放在了李明輝這邊了,全然忘記了這事。
我從口袋的煙盒裡摸出一根菸點上,吸了一口才說道:“這事我也沒辦法,你都知道我已經和蘇靜分手了,嗯,單方面分手的那種,你說我上哪找她,我連人都不知道在哪,怎麼帶她回家?”
“我哪知道你。”程煜停頓了一下,猶豫的語氣問道:“要不,你就和爸媽坦白了吧,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們早晚會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讓我中午和爸媽說,錯開了早晚的時間,這樣就沒事了?”
“滾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正經......”突然,他語氣變得緊張起來,快速說道:“哎哎哎,說曹操,曹操到,老媽來了,我把電話給她了,你自個兒看着辦吧。”